“师父有好些日子没疼爱怀术。”
红鸾纱帐,冯怀术贴在观玉臂弯,近乎贪婪看着面前男子。
欢愉深入骨髓,背上方才刺字处有痒意传来,冯怀术明白,近日体内傀儡丝之力愈发活跃,定是在帮他修复背上伤口。
可那是观玉方才欢好时在他身上刺下的名字。
傀儡丝什么都好,唯有这点不符他心意。
从前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霎时间重回脑海,他不愿和别人触碰,但观玉是个例外,他甚至异常喜欢观玉带给他的痛苦。
一想到欢好时所有伤痛都是观玉所赐,冯怀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拿回**。”观玉起身,掰开冯怀术缠在他身上的手臂,嗓音平静如常,面色也毫无杂念,仿佛方才在罗帐内驰骋之人并不是他:
“为师自然是要奖励你。”
红烛燃了大半,观玉披起衣袍,拿起桌案上黑匣子里的阵法图细细琢磨。
冯怀术半撑着身子,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全身青紫伤痕,丝毫没有被观玉的冷漠影响,笑意从唇角溢出:
“师父可还在怪我在曦和城想要捉住沈临安的事情吗?”
他随手披了件观玉的红色长袍:
“当日之事他伪装成上官家的人前往,怀术我确实不知情,还以为碰到个骨相绝佳的小公子,想要骗过来献给师父呢。”
他坐在床边,惋惜道:
“那么好的皮囊,不做成傀儡真的可惜了。”
观玉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碰他,冯怀术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忐忑,有时还会冒出莫名的嫉恨。
他仔细观察观玉,面色神情毫无波澜,气息都无一丝紊乱。
“他会死,但当时还不是时候。”许久,观玉才回了这么句话,他抬头瞥了冯怀术一眼:
“为师何时怪过你,当时打你一巴掌那是情急,再说了,为师打你,你不是甘之如饴?”
冯怀术面色红了一瞬,娇嗔道:“闺中乐趣哪能一样。”
他起身赤足走到观玉身边坐下,指尖在观玉手背上轻巧拂过:
“现在**到手,里面有如何彻底转移傀儡丝的办法,阵法图我们也有,是时候将沈临安抓来了吗?”
观玉躲开冯怀术指尖,从黑匣子里拿出**,推到冯怀术面前:“此书最后还差几页,你可知在哪里?”
“师父你定是在骗我!”冯怀术见观玉迟迟不肯接沈临安的话题,推了**,恼怒道:
“师父这么些年一直说要让我和那千年狐妖结契,要和我一起永生,难道都是诓我的吗!”
观玉面露寒气,他伸手揽过冯怀术腰肢,捏起下巴垂首便是深吻,一直吻到血味蔓延才肯罢休。
他松开冯怀术,二人近在咫尺,冯怀术红着脸喘气,心情终于平复很多。
“春楼的人是谁为你杀!”观玉掐住冯怀术的脖颈,让他无处可逃;
冯怀术眸中露出光芒,观玉现在发怒的模样让他痴迷:
“是……师……师父。”
“邢白山庄三百多口人呢!是谁为你杀了他们,说!”
“师父……一直都是师父!”
“曦和城的事情暴露,我可有抱怨过你一句不是?”
“没……没有。”
观玉周身环绕龙涎香,冯怀术眸光迷离,凑上去吻了一口,他搂上观玉脖颈,再想继续深吻,观玉却将他撇开。
“沈临安的事我自有定夺,若是这阵法和**可成,我自会亲自将他抓来。”
冯怀术想再次亲近,但观玉明显不想继续。
他有瘾,尤其在单独面对观玉时。
观玉将他搂在怀中,声音柔和了些:“沈临安身边有谢呈渊守着,还有几人身手不凡,你若是碰上了,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为师是怕你吃亏。”
冯怀术听着观玉沉稳心跳,手在他胸膛上流连,观玉握住他的手:“还想要?”
他忽然冷笑一声:“为师知道你喜欢有第三人在场,当年在药王谷时,你便不分昼夜缠着为师在冯峥珀面前欢好。”
“怎么,上次破了药王谷阵法,拿了**,又把冯峥珀抓来了?”
观玉踏进房内,便察觉到了有第三人气息。
冯怀术笑魇如花,靠在观玉怀里,另外一手拿起观玉方才用的酒盏,将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
“师父虽然害怕徒儿在沈临安那里吃亏,但是徒儿总是想帮师父分担许多。”
冯怀术站起身,又倒了杯酒:“徒儿本以为师父是不舍得对沈临安动手,既然师父说是为了怀术着想,怀术便相信师父。”
“你什么意思?”观玉伸手,但冯怀术端起酒盏,一个旋身,转眼人已经坐到了床边,他眼神示意屏风后面的纱幔:
“师父一看便知。”
“不是冯峥珀?!”
“当然不是,冯峥珀早就被我掏心而死,那种蠢货,连让我快乐都做不到,我留着他又有何用?”
房内的烛火又灭了一盏,房门霍然大开,阴风四起,房间内暗红纱幔层层叠叠,阴森吊诡。
观玉起身,走到屏风前,冯怀术在他身后没看见他逐渐发白的面色。
绕过屏风,阴风裹挟一丝熟悉的冷冽竹雪味道。
观玉脚步逐渐放缓,呼吸逐渐加快。
纱幔一层又一层被掀开,纱幔后的那个身影愈发清晰,愈发让他不敢向前。
到最后一层纱幔时,双足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再也无法挪动。
阴风阵阵,方才欢好时流淌的汗水给他带来刺骨寒意。
他屏住呼吸,手臂在半空中僵硬片刻后,掀起了最后一层纱幔……
白衣银铃、腰间坠着那枚他无比熟悉的玉佩,手中一柄白玉折扇!
观玉视线从腰间上挪,那张脸面若观玉,那双眸,透着凌冽杀意!
“好久不见,观、玉!”沈临安打破沉默,咬牙切齿道。
观玉压制住身体颤抖,惨白面色忽然涨红,他额间青筋暴起:
“你为什么在这里!沈临安!为什么没有回到沈府!!”
“我在哪里与你何干?”沈临安嗤之以鼻:“怎么,不是省得您老人家亲自去大夏抓我吗?”
“沈临安没有回到大夏,而是凑巧去了药王谷~~”冯怀术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
冯怀术没有将在药王谷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观玉,只是去了一趟拿回**,死了一批傀儡,观玉整日研究阵法,根本没细问。
或者说,是冯怀术故意隐瞒。
观玉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想要抓住沈临安手腕:
“沈临安,这么想找死是吧!”一字一句,怒火溢出齿间。
沈临安在他即将触碰到时‘啪’一声,猛地将他甩开,手中折扇一展,瞬息间从观玉身旁越过:
“今日我先杀了他,然后再来解决你!!!”
折扇寒气四溢,杀意裹挟罡风而来,冯怀术没料到沈临安此举,慌忙间拿起自己佩剑迎战,两人打至房外。
二人都是师承观玉,冯怀术见沈临安手中没有佩剑,边应付他,边嘲讽道:
“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沈临安,早就听说你身体孱弱,论修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冯怀术眼前白光一闪,被折扇杀意划了道伤口。
冯怀术伸手抹了把面颊,痛意袭来,掌心都是血迹,他抬眸盯着不远处的沈临安,握紧长剑,气息紊乱:
“你竟敢划伤我的脸!!”
沈临安收了折扇,平地劲风起,指尖金丝溢出,垂手间的傀儡丝逐渐延长,暗夜中闪着赫赫金光,冯怀术眼神贪婪看着那根傀儡丝,沈临安的傀儡丝是金色的,他的是银色,他心里一直觊觎的,就是沈临安的傀儡丝!
“你倒是提醒我。”沈临安周身似有金光环绕,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你的血可不能脏了我的扇子!”
话落,沈临安凌空一跃,傀儡丝犹如条金蛇长鞭,瞬间闪现到冯怀术周围。
电光火石间——
冯怀术惨叫连连,倒在地上,脸上被沈临安甩了两鞭,血痕狰狞,他发丝凌乱,原本披着观玉的袍子滑落半边,青紫交错的皮肤上现在被金色傀儡丝紧紧缠绕,傀儡丝不断收紧,将他的身子勒出血痕。
他双眼赤红,唇色惨白发着抖,近乎哀求朝着不远处站在门口的观玉求救:
“师父……师父救我……师父……”
呼唤声愈来愈小,沈临安闲庭信步走到他面前,讽刺道:
“不是说我们学的是一样的招数,你的修为比我高吗?”
“想要我的傀儡丝,想要代替我和千年狐妖结契,冯怀术,你配吗?”
沈临安手下灵力运转,傀儡丝不断收紧,冯怀术脖颈间的傀儡丝深陷进皮肤,让他无法呼吸。
杀了他!杀了他!
沈临安怒急攻心,刹那间好像听见那狐妖在他耳边低语:“杀了他,没错,就是这样,沈临安你可以做到的,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能得到傀儡丝的力量,没人能伤得了你!所有阻碍你的人,都得死!!”
“沈临安,你现在多杀一人,你的傀儡丝就会更加强大!杀了他!绞断冯怀术的脖子!快!快——!”
沈临安身形僵了一瞬,猛然侧目看去,有着猩红兽眼的狐妖魂体似乎出现在他面前。
他呼吸一滞。
他的傀儡丝好像也在失去控制。
千钧一发之际,长剑没入身体之声在耳边响起,沈临安周身灵力运转停滞一瞬,胸口血迹蔓延,痛楚袭来,身前的冯怀术终有一口喘息。
沈临安垂眸,眼角余光看见身后站着的红色衣袍,冯怀术躺在地上,嘴里流着鲜血,却笑出了声。
只因沈临安的胸膛,阴冷月色下,赫然没入了一把长剑——太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