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无限流] 第25章 猫小姐

“我现在就饿了，等不了鼠大厨开店了。你先帮我做点吃的吧，这算第一个额外的请求。”

罗书华点点头，这个请求他应该能完成。

他脱了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走进了厨房。

这次的厨房正常的很，有锋利的菜刀，有能烧火的灶，就是缺乏调味品。

对了，这里没有植物。

“用红色袋子里的食材。”猫小姐眯起眼，扒在桌子上，侧着头看向罗书华。

罗书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红塑料袋，那袋子占了半个厨房的空间，不知道是什么食材，房间里的腥臭味就来自这里。

“不会又是人，肉吧。”罗书华猛地深呼吸了一次。

做好了心理建设，罗书华拉开了红塑料袋，一只有他一半高的蜘蛛映入眼帘。

罗书华蹲下细看了一眼，蜘蛛的残破的身体上竟连着半张人脸，那是张少年的脸，在袋子中被挤地变形，眼球突了出来，牙齿中有两颗极长的尖牙。

“好吧，我还能祈求是正常的食材吗？”罗书华只能自我安慰一句，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

这次的视觉冲击比食人者和老太太还强。

不过，这个和记录里的巨蛛也不同，这分明是一种人头蛛。真要做比的话，它和“旋钮”中的那个人头鹿身的怪物倒是有点像。

“猫小姐，这食材是您捉的吗？”罗书华试了一下菜刀，切起来极为费劲，他索性拿出了自己的短刀。

“唉，每次的刀都用不了。”

“这东西会从迷雾中跑出来，我和黑白猴，小猪他们一起捉的。”

猫小姐看着罗书华，顿了一会，“我们七个和其他动物不一样，我们原本是人类。”

原来是这样。他们就是洛华那一批的七个抽测者。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可以决定这里的食物链。”

“食物链？”

猫小姐站起来，将一张磨损的唱片放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唱片机里，悠扬的曲调缓缓流出。

“植物可以是食物，动物可以是食物，你们也可以是食物。”

“猫小姐真是好胃口，我该向你学习。”罗书华已经用他的短刀破去蜘蛛的外壳，切出了一块肉，放在了案板上。

这个锅不大，切这么小估计才能勉强煮熟。

“兔子先生，你真幽默。”猫小姐轻笑，“我想好了，第二个请求，吃完夜宵，你陪我跳支舞吧。”

“我不太会跳舞，拉小提琴还可以。”考到知识盲区了，罗书华想着还是尽力找补一下吧。

“咦，你会拉小提琴。那更好，我这里就有一把小提琴。”白猫打开厨房隔壁的房间，提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放在了唱片机旁。

啊？正好有一把小提琴。罗书华皱了下眉头。这种概率有多大？

“猫小姐，你也喜欢拉小提琴吗？”罗书华把肉切成小块，放入了锅中。

“嗯，除了小提琴，钢琴，笛子，古筝，我都喜欢。”

好一个中西合璧。要再加上个唱歌，跳舞，音乐学院的学生怕都比不了。那这样看来，正好有一把小提琴，也不是多么奇怪。

猫小姐轻轻哼着歌，手里画着什么。

罗书华将肉盛出来，灭了灶，将锅拿下来清洗。他的技术实在算不上高明，再加上这种难以理解的食材，连尝一口的自信也没有了。

“猫小姐，请尝尝吧。”

白猫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肉，送入口中。

罗书华顿感紧张，这肉要是味道古怪，或是有特殊的毒，他也没办法了。他还有营养液，撑五天绝对没问题，这里的东西能不沾就不沾。

“还不错，但比起鼠大厨的技术还差一截。你要吃点吗？”

“不用了，我现在实在是不饿。”

还不错，这个语气有点像他父母对他的评价。罗书华的做饭技术一般，却已经是他们一家三口中做饭最好吃的了。

“好吧，那我都吃掉了。”猫小姐又舀了几口，然后直接端起盘子，将肉倒入了血盆大口中。

罗书华不由地退后了几步。她虽然之前是人类，但现在还是不是人类，真的很难说……

他拿起唱片机旁的黑色带子。

“我拉什么曲子都可以吗？”

“当然可以，兔先生，从你擅长的曲子开始吧，一直拉到早上六点。”

“……”罗书华看了一眼表，现在是凌晨四点，拉两个小时，刚才不是只要挑一支舞吗？

但拉两小时琴换剩下六个动物的位置，怎么算他也不亏。

“好，我尽力。”

稍微调试了一下后，罗书华架起琴，第一首拉起了《夜半小夜曲》。

这首曲子是他最熟的，曾为了参加比赛练习了一个月有余。

第二首他准备了《寂色》，第三首就拉《我又梦见你》吧，都比较舒缓，也是他喜欢的风格。

第四首，啊，先不用再想了，想到哪首拉哪首，要拉两个小时，他还记得的曲子恐怕都要拉两遍。

罗书华的胳膊有些麻，但他并不觉得难熬，大概喜欢一样东西，便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吧。

拂晓时，罗书华拉完了《花之舞》。每次听到这首旋律，他总觉得怀念与希望交织。

白猫小姐听得十分认真。罗书华甚至觉得学小提琴的这些年除了他的父母和小提琴老师再没有一个人能听得这么认真了。

她对音乐的热爱近乎痴迷，但偏偏困在了这里，一个从虚无中建起，又终将归于虚无的城市。

“已经6点15分了。”

“嗯，你做的很好，做为报酬，地图给你画好了。”猫小姐停了笔，将一张简略的地图给了罗书华。

罗书华看了一眼，每一个动物地位置都写的非常清楚。

“谢谢，这下我不会迷路了。”罗书华穿上西装外套，推门而出，“你的七彩鱼我会尽快买到。”

“那就最好了。”

“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出发。打扰了，猫小姐。”

“哈~，你确实打扰了。但我很高兴，兔先生，我很久没听到这样动人的小提琴了。”

“谢谢。”

罗书华总觉得她留在这里很可惜，但他没法再为她考虑更多了，必需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任务上。

按照地图看，一只狗离这只有两条街，罗书华决定先去见见这只狗，等到鼠大厨的店开了，再顺路去找鼠大厨。

到了地图上指定的地点，罗书华见到了一只穿着环卫马甲瘫坐在地上的狗。这只狗的右侧脸上印着一个荧光标记。

“地图是准的。”罗书华并不确定那只白猫是否能够遵守承诺，他只能赌一把，还好白猫依旧愿意帮助人类。

罗书华走到环卫狗的身旁，“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瘫在地上的环卫狗抬起眼皮看了罗书华一眼，“噢，来要七巧板的。”

“……”没找错狗，但他这说话方式实在是让人不爽。

“都这个点了，我都干完活了，你过来还能帮我干什么呀？”

环卫狗有气无力地瘫了一会，“要不你明早五点再来帮我扫大街。”

“要不？”罗书华有些奇怪，这些请求还可以换么？

“我恐怕不太有时间等。”罗书华试图拉一下关系，套一下近乎。

“前辈，我来这么晚是因为我在白猫小姐那拉了两小时的小提琴，她还提起过你。一定要等明天吗？”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么痴迷音乐。”环卫狗想了一下，“行吧，你要是很赶时间，就帮我弄弄垃圾分类吧。”

这个工作听起来像是一个体力活。

“分成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还是更细一点，分出有害垃圾，厨余垃圾，可回收垃圾，其他垃圾？”这城市思想还挺先进的，还搞垃圾分类。

“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呀？这是什么个分法？呵，照你这个说法，我扫的垃圾都算厨余垃圾就完了。”环卫狗略带讽刺地说道。

……罗书华心里有点不安。

“那，那应该怎么分？”罗书华顿感不妙，这个垃圾分类绝不是他想的那个。

环卫狗在破旧的环卫马甲里摸出一个遥控器，对着身后的垃圾站一按，门帘缓缓升上去，罗书华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全都可以算作厨余垃圾。

腥臭味扑面而来，黄绿色的液体流到了罗书华的脚下。

垃圾站里面堆满了半死不活或已经死了的人头蜘蛛。它们的身体随意叠在一起，很明显是被强行塞进这个垃圾站的。

“……”好吧，他那不详的预感是对的。

“这个怎么分类？”

人头一部分，蜘蛛身体一部分？还是死了的一类，半死不活的一类？

环卫狗上下打量着罗书华，没有立刻回答。

等到罗书华再要询问时他才开口，“当然是骨一类，肉一类，皮一类。你拨了那只兔子的皮时不是很明白吗？现在反而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环卫狗垂拉下眼皮。

罗书华背冒冷汗。

“不过，你做的不错。”

“虽然处理地有点难看，但想法没错。你若不戴上这张皮，除了我们七个，其他动物都会想方没法杀了你。”

“因为我在他们眼里是怪物吗？”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迷雾中的怪物在你看来是人头蜘蛛身，对吧？”

罗书华点点头。

“那么你在他们看来，你就相当于蜘蛛头人身，你能听懂吗？”

“我明白了。”这个比喻可谓十分贴切。这层测试原来是这么设定的。

“明白了就开始干活吧，你不是赶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