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银脊劫案和相关团伙的调查报告
界至野
书面报告 存档用
10月28日,我到了监狱(买了五日地铁卡,收据在后面),这个监狱叫红皮子监狱,里面关的都是重案犯。六年前南部开始联区安全扫荡,打击了一些□□团伙,里面有个销赃组织很厉害,经手的都是烫货,这伙人也被抓住了,关在红皮子监狱里的是他们的军师,名叫劳归,六十多岁,大家都叫他老鬼头,我在监狱见到了他,可是他怎么也不说话,我脚疼,就回旅馆了,监狱方面送我的,没用上卡。
10月29 日,我又去监狱找老鬼头,可是他就不开口,我脚还疼,不能坐地铁了,就打车去的,车费很贵(请报销),地铁卡退不了。
10月30日,我又去监狱找老鬼头,他不说话,我又白去一趟,哎。(可是打车费还是得报啊,车费比昨天少了不少,我觉得昨天可能被司机绕道了。)
10月31日,我给老鬼头买了一条好烟(收据贴在背面,和打车费一起报了啊)。老鬼头很高兴,主动开口了。他说38年-42年间,黑夏川突然冒出一伙很厉害的人,十几个,叫做蛇矛(还是蛇茅?),非常厉害,狙击爆破近身格斗都非常特别的精通,总之都是专家,和普通团伙完全不一样,而且他们的货都很烫手,一般销赃的接不下,只有他们能行,他说明天再给他拿瓶酒他就继续说,我就回去买酒了。
11月1日,酒买到了(收据丢了,照个酒的照片,请按市面价报销,还有打车费),老鬼头很高兴,他接着说,说他跟蛇矛那伙人非常谨慎,行动和普通劫匪完全不同,他说可能是退伍的,那阵子战争刚结束,据说当时老乱了,我拿出白行人和宫达良照片,他说想不起来了,只和里面两个人打交道多,但都不是真名,一个脸挺圆,叫老虎还有一个人叫什么,他要想一想。我觉得他是想卡我,我就跟他说,后天我就走了,明天是最后一天。
11月2日,我买了两条烟和两瓶酒(收据都在后面),跟老鬼头说要看他配合情况。老鬼头很配合,他问宫达良是不是外国人,隆南那边的,他说他见过两三次,口音很怪,印象很深,他觉得可能是外国人,然后说他想起来另外一个人叫什么了,叫牙。我让他画像,他说看照片能认出来,可口头说不清楚。据他交代,蛇茅出现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很突然,42年1月,突然就没影了,他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老虎在41年11月联系他,问他们能不能吃下一批钻石,都是顶货,够分量,东西会在42年1月到手。老鬼头觉得这个生意很大,他做完就可以金盆洗手,就花了很大力气联系好了买家。蛇茅那边41年12月还跟他确认过,但是42年1月份的时候就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老鬼头觉得他们肯定是出事了。对了,蛇茅人人都有纹身,是那种数字的,I,II,III这样。
界至野的报告一向让高尚桢头疼,罗里吧嗦没个重点,整天报销报销,每次不改个三五回别想过关,昨天报告发来时,他正在出现场,根本顾不上看,结果到了会上才发现自己居然漏掉这么重要一条线索。
——案子结束后,得让界至野上个写作训练班;还有他那些收据,我怎么跟会计那边说,上次小报告都打到署长那儿去了。
——医院那头的审讯还得交给盛苒,她年假向后推一推吧。
高尚桢在床上跟摊煎饼的,翻来覆去凌晨四点还没睡着,好不容易坠入梦乡,最后一线思绪还是落在了调查官身上。
——程宥……林律奚见到他情绪挺激动啊,嗯,又被救了,也难怪他激动,不对,不止,他好像对程宥……行了,别想这个了。
——……问题是我们这边,我怎么能让程宥配合呢,这样这案子不就很快结了嘛。
——程宥……配不了合……
——……算了,别逼他了。
——盛苒这年假还是不能休,睡了,睡……了……
显然这晚对整个刑事组都是个不眠之夜,第二天虽然八点全员准时集合,但是人人脸上都顶着黑眼圈,即使卫其宏很贴心的买来双倍加浓大号咖啡也不怎么管用。
高尚桢脑子也有点浑,他看了眼会议室中唯一精神奕奕的人,对方依然安静的坐在贴近门口的位置,虽然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加浓咖啡,他却还是握着他的矿泉水瓶。
——戴眼镜是为了保护视力,拿水瓶干什么?保持手部敏感度?这就是特种部队的特殊训练方法?
高组长收回视线,一口气灌下大半杯咖啡,拍拍巴掌,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里来,“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这样,等界至野回来我们去吃顿饭,我请客。”他看一眼程宥,“调查官必须到,算接风了。”
卫其宏暗自腹诽:人家九月二十八到的,现在都十一月了。组长你才想起来接风。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和大家一起鼓掌造气氛。
高尚桢不管大家心里怎么吐槽,下一句就直入主题:“昨天莞荟苑突然袭击,大致经过和涉案人员都搞清楚了,五名歹徒目前都在医院里,这些人肯定是硬骨头,不好啃,盛苒交给你了。”
盛苒点头。
高尚桢起身,手撑桌面,“这几天发生的事确实比较多,也比较乱,好在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线索,我们根据目前已知情况,再重新梳理一下案情经过。”说着拉过第二块白板,上面开头依然是:
41年南部联区团伙A (包括白行人,宫达良,其余人数不知,以罗马数字刺青为特征)
他拿起白板擦点了点团伙A,“根据老鬼头的证词,这个团伙A,既有宫达良,也有牙,人均有刺青,消失时间也对得上,所以我们可以肯定这就是蛇矛,大家同意吗?”
刑警们齐齐点头,高尚桢擦去这行字,更新了新的线索。
(1) 42年黑夏川 蛇矛共有十几人,包括白行人,宫达良,牙,以罗马数字刺青为特征,42年1月突然销声匿迹。
他目光落上第二行字,点了点上面齐晴和李延的人名,“这回可以肯定了。”说着把可能和括号都去掉,于是下面线索变成了——
(2) 42年1月银脊赌场被劫,赌场老板周乐天去世(手表丢失),方楚受伤,其余人,林律奚,齐晴,言行诺,李延,索骁被带走(是否有赌场其他客人待调查)
这时卫其宏率先举手提问,“组长,这个被蛇矛抓走是怎么回事?
高尚桢看他和安月见都一脸茫然,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人昨天不在,都还没听过盛苒发回来的最新录音记录。
……果然总熬夜不行,脑子容易成糨糊。
他暗暗发感概,正色回答:“这次对方楚的取证很成功,他说出了很多内情,你们听听看,注意保持冷静。”说着示意盛苒播放录音。
尽管有了组长的提醒,但是方楚的讲述还是让安月见还是低下头去,卫其宏则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里一遍遍的痛骂这帮孙子。
等录音结束后,他们看到白板上又被补充了新的信息。
(3) 42年1月中旬(推测14-15日)被特种部队解救,该事实与白行人腿部特种子弹吻合。注:疑似朗基努斯之枪
卫其宏收拾好心情,读着注释,扭头看桌对面的组长:“这个特种部队的信息是不是要核实一下?方楚自己也不怎么肯定。”
高尚桢慢慢摇头,“不,我很肯定。”他转向程宥,“程宥,你的意见怎么样?”
大约有五秒钟,程宥没有任何反应,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后者目光从白板上收回,点了点头,“肯定。”
会议室里霎那陷入寂静。
卫其宏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他只感到自己脖颈后簌簌直冒凉气,小心瞄了一眼调查官,脑子里只有我X我X我X我X我X一排小字连续霸屏,除此之外全是空白。
他木木的去看组长,见他神色如常,再瞅瞅右边的盛姐,怎么回事好像也很镇定,蓦的悲从中来:就我最笨,反应这么慢……正在自怨自艾,余光忽觑到左边的安月见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等下文,显然完全没有领会个中奥秘,一颗心霎那就放了下来:原来我不是最傻的那个!
安月见其实有点明白,但是更多的是不明白,她看到卫师兄先震惊,后难过,最后又高兴的模样,那点原本的明白也都变成了不明白。
反正界大哥马上就回来,卫师兄肯定会跟他讲,我悄悄听就行了。她狡猾的想。
高尚桢可不管他们的小心思,实际上程宥这么坦率也让他有点惊讶,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和组员们一起继续往下捋线索。
(4) 42年5月齐晴转入苍都第三病院; 6月方楚转学,李延有出境记录,索骁不知去向
(5) 50年9月14 日废炼油厂白行人死亡
(6) 50年9月28日,旧车回收站,宫达良林律奚被目击在场
(7) 50年 10月X日有人潜入警局,挖走宫达良刺青 (身份不详)
(8) 50年 10月X日杜蒙办公室林律奚被刺
(9)50年 10月X日长罗田光受到袭击
(10)50 年 10月X 日纪念医院有人假冒医生欲袭击林律奚 (和潜入警局的不是一个人)
(11)50年 10月X 日林律奚转院狙击手袭击,保镖死亡 (目前无线索)
(12)50年 11月3日林律奚在莞荟苑受到袭击,五名歹徒被抓捕,头目牙和其他疑犯在逃,疑似前蛇矛成员(等待匪徒口供进一步确认)
比起之前,这块白板上信息详实了一些,但是高尚桢仍旧很不满意。
“来,大家头脑风暴一下。”他转动着记号笔,“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每逢周末双更中,虽然也没啥人看,哈哈哈,我写的实在是太开心了,就是估计写完了要回血很久很久……
PS:30章以后会有很多推理情节,但是我自己越写越迷糊,肯定不是本格,但是又有本格,也觉得不是社会。
我甩给CLAUDE让它分析,它说,非常心理层面的警察程序推理。
悟了,难怪我这么喜欢横山秀夫(仅限短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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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后知与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