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家村,村子一股恶臭,申屠南陪同着去看了几家染病的病人情况,虽然修行人都有功法护体,少挽还是担心大家,分了防传染符给同行的几位。
看完结束后,申屠南问:“少姑娘,这东西有用吗,有用的话多来些,我可以买,头回听说这个什么防传染符。”
哈哈,随时随地,有新生意。
宿冼华脸色凝重:“我看可能用不上。”
申屠南:“此话怎讲?”
宿冼华:“你们可发现这村子里染病的皆是男子。”
褚殃也说出自己的发现:“而且只有青壮男子受病,老幼及女性皆不受影响。”
徐风亦:“青壮男子,那不就是我?少师姐,那符纸再多给我两张。”
少挽瞥他一眼:“宿师姐说不用了,哪有传染病这么精准传染的,还只传病给非老非弱的壮年人。”
徐风亦:“你们意思是这病不传染人?”
少挽:“对呀,徐师弟,吃饭不能只长肌肉。”
申屠南也了悟:“那就是说有人精准投毒或者精准找青壮年迫害。”
那又会是谁呢?世人无利不起早,做这些一定也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天色将晚,以防有不测,几人先回七玄门分析商酌。
离端午节过完没很久,申屠南热情地端了一盆粽子过来:“诸位尝尝,我们这儿粽子能卖上个把月,再过几天可真没了。”
宿冼华象征性尝了半个不再动,徐风亦没心没肺的,胆子也大,徒手揭尸布,闻了一天臭味,回来吃饭还喷香,吃完饭又能吃几个大粽子,怪不得一身最发达的就是肌肉,完了也不胖,干直播间擦边非常有前途,搁现代,很受欢迎一款。
少挽实在没胃口,一个没碰。
褚殃拿起一个粽子,修长白皙的手仔细剥除粽衣,像在把玩东西,赏心悦目,完完整整剥下后递给她,少年声音也如粽子般清清甜甜,带着生机与活力:“少师姐,你晚间还未吃东西,尝个粽子,甜的。”
糯米清香混着红枣香甜萦绕她鼻尖,消失的食欲又回来了,她接过尝了尝,还不错。
徐风亦打了个饱嗝:“呦,让你吃你不吃,非得别人剥好才吃。”
“你多吃点儿,长脑子。”
“哼。”
对于修道者,三重境即可辟谷,但她不想辟谷,之前褚殃问过这个问题,她说的是:“人生来就被迫要尝遍酸辣苦咸甜,若是只有身体受五味儿,舌头却不令它受五味儿,那算什么修行。”
她向来歪理多,说了那么多也只是因为实在放不下这泱泱美食,自那后,褚殃有机会外出远地,就打包一份地方特色美食回来给她,什么滋味儿的都有。
几人围坐一起吃过粽子商讨完后,宿冼华总结道:“目前掌握的信息不多,那就按今晚说的,明天再去周边村子打探打探,我和少师妹去河水东边村子,你们两个去西边。”
天色更晚了,少挽凑到宿冼华身前:“师姐,晚上咱们两个一块儿睡吧,行不行,我怕黑。”
出了宗门,不晓得外面多少蛇虫鼠蚁,豺狼虎豹的。
宿冼华面上虽清冷,但神色温柔地答应了。
褚殃望向二人,微微出神。
徐风亦嫌弃道:“咦,修行人还怕这个。”
转头又看向褚殃:“我不怕黑啊,你自个睡。”
褚殃:……
第二日一大早,少挽起床准备出门,院子里喊他俩,无人回应,他俩已经出发了。
她和宿冼华御剑至村子较远处停下,想扩大查探范围,多找点儿线索。
一路上并无异样,待到附近有个村子,她俩奔向村口情报处,往往八卦之中就藏着蛛丝马迹和真相。
这个村和刘家村虽非相邻,但离得并不远。
村口坐着三个大娘,一个胖乎乎,一个细瘦瘦,还有个黑扑扑,少挽自来熟地蹲她们身前,掏出提前备好的瓜子和香薷饮:“大娘,我们有亲戚在刘家村,但听别人说不让去,想问问现在啥情况?”
仨大娘接过,眼睛都亮了:“俩闺女真俊呀,没听说谁家还有这么标志的小闺女。”
宿冼华也俯下身子,借用昨天的病人家信息道:“我们是找二蛋家。”
胖大娘从身后拉出俩板凳:“闺女,你俩坐这儿,蹲着多累呀。”
宿冼华长相很受长辈喜欢,一看就乖,懂事儿。
瘦大娘把宿冼华的手拉过去:“说亲没?”
宿冼华害羞笑道:“还没,我们有事儿来找人,不知你们可否知晓。”
瘦大娘夸道:“说话真文气。”
黑大娘:“那个刘家村可不敢过去,那里人生病,臭得很,治不好。”
少挽趁机问:“那你们知不知道原因?或者村子里和周边村有啥八卦吗?”
胖大娘:“那我们也不知道为啥。”
瘦大娘:“八卦那多得很。”
少挽嗑着瓜子:“给我们讲讲呗。”
黑大娘:“刘家村,有个事儿,我们搁着两条村都知道,丢死人嘞。”
“村西头那个大牛身体不行,生不了娃娃,前年个他媳妇怀上了,村里头都传是他媳妇偷人生的,不是他家种,那家子老婆婆有回说漏是他家老公公和儿媳扒灰生的。”
“哎呦呦,结果去年生下来个死胎,那家媳妇就疯了,天天在村里头转悠,不做活计。”
宿冼华一脸惋惜:“这家媳妇真可怜,还有其他的吗?”
“有有有,村东头……”
大娘很能唠,从村西头唠到东头,从邻村到本村,全是些家长里短,狗血奇葩,就是没有关于这病相关的,少挽听得津津有味,地上瓜子皮掉落一地,差点儿忘了是来干正事儿。
宿冼华背后轻推了推她,少挽突然想起正事儿:“那咱这儿有没有啥怪事儿?”
胖大娘:“怪事儿,有有有,昨天我隔壁家狗子下崽子,一窝五个,个个只有两条腿,你说怪不怪。”
少挽:“……”
宿冼华:“……”
瘦大娘又拉上宿冼华手腕:“你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瘦,手腕真细,今年多大了?”
少挽努力回归正题:“大娘,有没有啥诡异的事儿。”
黑大娘:“说起这个,还真有个,张家村有个小年轻叫张元,才十九岁,溺水里不行了,他老娘不让下葬,棺材一直搁屋里头停着,算算时间有半年了,那不得臭成什么样,不知道现在咋样。”
少挽和宿冼华相互对视,眼前一亮,听出点儿有用信息。
她俩传讯另外两人,在张家村附近集合。
刚一见面,双方一致默契地把张元家作为下个搜查目标。
一路打听到了附近,为避免打草惊蛇,进门前少挽提前拿出隐身符分给几人,先去看看情况如何。
四人踏入院子后,并未闻到怪味儿臭味儿,时近中午,院内飘出一股米饭清香,再走近一些,有纸灰味儿传来。
院子不大,总共没几间房,只有张元娘一个人,他们环绕一周屋子没发觉啥异常,正当以为方向判断错误,要跑空时,徐风亦从房顶跳下:“房后有座空坟。”
三人紧随其后去了房后几百米处的树林,这里地处偏僻,枝叶茂密,上面枝桠缠连勾错,阳光透不下来,夏日里格外清凉。
树林里有一座新坟,坟上立着一块儿木碑,通过碑上刻字确定就是张元之墓。
少挽不想浪费神识,掏出一张透视符点燃,看到坟里只有棺椁,并无尸骨。
这张元家古怪,看来要从他家入手。
趁热打铁,他们又向张元家邻居问了些他家情况。
最后将打听来的汇总一起得知,这张元娘是个可怜人,村里也不知道她叫啥名,只知道二十多年前被张家从外地买回来的。
刚买来时,说话听不懂,丈夫总打她,没多久怀上孩子生了张元,丈夫才不打,但生完孩子平静日子没多长时间,她公公婆婆又让她月子里下地干活儿,不让吃饭,不让睡懒觉。
没过两年,公公婆婆撒手人寰,想着日子总要好了,她丈夫又开始酗酒打人,又过了几年,她丈夫喝多,晚上掉进茅坑淹死了,那时候张元才五岁,后面一直和娘相依为命。
说起张元,邻居们纷纷夸赞,说这孩子勤奋好学还懂事儿,小时候家里穷,饭都吃不饱,邻居们经常看不下去拿点儿粮食接济,条件艰苦情况下,年纪轻轻还能考上秀才。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村民们都说张元娘要跟着儿子享福了,张元娘脸上才开始有笑容。
麻绳偏挑细处断,命运捉弄可怜人。张元十九岁时,准备去考举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水鬼迷住了,路过刘家村旁那条河竟跳了进去,大好年纪,全都作废,张元娘知道后哭到昏厥,迟迟不让孩子下葬,天天砍柴洗衣攒钱找冰块,用冰块把尸身冻起,冬天还好,冰块到处都是,但开春后天气转暖,邻居们纷纷劝她让孩子入土为安。
张元娘被劝了几天才同意下葬儿子,就埋在后面树林,下葬不过俩月,终年少光,坟上草木不生,所以坟看着还是格外新。
坟为空坟,蹊跷溺水,迟迟不葬。
少挽猜测:“种种来看,估计是张元娘不舍得孩子,想用什么邪术复活儿子。”
徐风亦不信:“一介村妇,她能懂这么多吗?”
宿冼华也分析道:“结合之前发病的皆为和张元年龄差不多的青壮男子,很有可能,只是不知尸身在何处。”
褚殃忽而想到一个办法:“刚村民们说张元溺水而死,水鬼向来需找替身,如果属实,他的魂魄应还囚困于河水中,我们可以从魂魄先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