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回到九零当咸鱼 > 第18章 第 18 章

回到九零当咸鱼 第18章 第 18 章

作者:缓归矣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8 01:28:16 来源:文学城

夏思甜走后,钱德明和周青松去而复返。

钱德明有感而发:“潘老师的女儿都只上了大专,那我考个大专也不算丢人吧,我是彻底想开了,有学上就行,反正大专和本科一样包分配。”

他的成绩卡在本科专科之间,混熟之后,知道唐嘉霖和范秋丽都发挥失常,虽然过了专科线,可因为填报的五个志愿都是本科。哪怕服从调剂,还是不幸落榜,不免心有戚戚。

分数不够就算了,明明能上大专,却因为填报失误落榜,怎么想怎么可惜。

周青松不赞成:“分配的单位不一样,本科分配的单位明显更好。”

“这不废话嘛。”钱德明话锋一转,“不过上面有人,大专也能分配的比本科好。就说潘老师的女儿,她以后肯定能去好单位,她爸可是咱们县太爷,还有个舅舅在沪市当大领导,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娶了个很有背景的老婆。对吧?”

最后两个字问的是唐嘉霖,她翻了翻记忆,还真是。

“你知道的还挺多。”

钱德明嘿嘿一笑:“听我爸说的。咱们生的晚了,现在的大学生没以前吃香,早十年,大学生想去哪个单位就去哪个单位,在单位里可以横着走,领导都抢着做媒。哪像现在,好单位得求爷爷告奶奶。没点关系,只能被发配到犄角旮旯坐冷板凳。”

“现在体制内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唐嘉霖道,国企被市场经济冲击的连年亏损,政府没了财政收入,入不敷出。

钱德明耸耸肩:“不管什么时候,好单位都有好日子过。”

“那就好好复习,争取一个好单位吧。”唐嘉霖把书还给钱德明,“看着不错,我待会儿去买一本。”

一抬眼,看见了走来的陆闻江,笑起来。

钱德明和周青松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大步走来的陆闻江。

唐嘉霖问:“有车吗?”

陆闻江:“二十分钟后到。”

“那正好,我去书店买本书。”唐嘉霖互相介绍,“我同学。我三哥。”

陆闻江微笑:“你们好。”

钱德明有些拘谨,明明看着没比他们大几岁的样子,可那股气势叫人大气不敢出。

唐嘉霖诧异地看一眼仿佛老鼠遇上猫的钱德明,这小子不是话最多了,不过没往心里去:“那你们继续逛,我去买书了。”

挥挥手,她往外走。

落后一步的陆闻江视线在两人脸上饶了饶,朝他们微微一颔首:“再见。”

“再见。”莫名觉得脸上发僵的钱德明干巴巴回应。

目送两人离开,再也看不见身影,钱德明才舒出一口气,拿手肘顶了顶周青松:“他就是唐嘉霖的对象?”

周青松嗯了一声。

“还以为是个大老粗,没想到,没想到,”钱德明忍着酸意实话实说,“长这样,还这么有气势。输了输了。没戏,没戏,这下彻底没戏了。”

周青松嗤了一声:“毛病!就算长得普通,你也没戏,人家早就定亲了。”

“还不兴我做做美梦了,高三那么苦,我不得苦中作乐一下。”钱德明理直气壮,“你们高材生眼里只有学习,不懂我们普通人的七情六欲。班上喜欢她的又不止我一个,外班都有。”

比起漂亮的脸蛋,他更稀罕她的精神状态。

高三了,大家都绷紧了神经,一个个的压力重重死气沉沉。

她却总是神采奕奕,即便没考好,沮丧过后又很快振作起来,元气满满,让人不由自主跟着松弛。

周青松鄙视:“梦该醒了。”

钱德明唉声叹气,忽然一脸坚定:“不管了,贵就贵吧,我要买那双球鞋,安慰安慰自己。”

周青松:“……”

*

“好几年没见,差点没认出那是周青松。”

“不只女大十八变,男大也会十八变。”

陆闻江笑了下:“找个时间请他还有帮过你的同学吃顿饭,你的成绩进步这么快,少不了他们的帮忙。”

“我提过,他们都不要,”唐嘉霖笑,“说已经吃了我不少零食,不好意思再吃饭。”

“现在的人比较朴实。”

唐嘉霖点头:“寒假再约约看,我期末要是考的特别好,我就是硬拽也得把他们拽出来。”

陆闻江饶有兴致地问:“什么情况算特别好?”

唐嘉霖笑吟吟:“对现在的我来说前二十名就是特别好,饭要一口一口吃。”

“要是考进前二十,我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到时候就知道了。”

“嘁,吊人胃口。”

花了十分钟买那本参考书,唐嘉霖还顺手买了两本作文精选,她的作文还有充足的上升空间。

两人回到商场去各个柜台提货,东西不是一般的多,要不是丁美芸带着同事帮忙搬了些羽绒服,一趟都搬不完。

后备箱塞满了,后座也塞了一半。

饶是见多识广的司机都瞠目结舌。

待大包小包卸下车,瞠目结舌的换成了陆家人。

闻金凤不可思议:“你俩是进货去了吗?”

唐嘉霖笑嘻嘻翻出一件深红色羽绒服:“大娘,我给你买了件羽绒服,你试试看怎么样?”

闻金凤啊了一声,然后见她又找出一件黑色羽绒服:“这件是大爷的。”对着才走出来的陆老二笑,“深蓝色那件是二哥你的,姜黄色那件是双双姐的,二哥你有空拿给双双姐。”

陆老二意外,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闻金凤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吗?

好是真好。

老三给家里买了这么多电器,她是一点不高兴都没有,转过天还高高兴兴给家里人买那么贵的羽绒服。

可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大手大脚,怎么攒得下钱。

以前咋就没先发现这两人有败家的臭毛病!

*

与此同时,无心闲逛的夏思甜在家门口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潘老师,母女俩一块上楼。

“买什么了?”

“都是些小吃,吃掉了。”

“路边摊上的东西尽量少吃,你不知道卫不卫生。”

“嗯。妈,我今天遇上唐嘉霖了。”

潘老师若无其事地问:“你和她说什么了?”

夏思甜摇摇头:“没说几句话,妈,我觉得她变了不少。”

潘老师稳了稳心神:“是比以前开朗不少,爱说爱笑了。”

夏思甜点点头:“挺好的。我还担心她奶奶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会一蹶不振。”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保姆打开门,笑容满面:“娘儿俩一起回来了。”

潘老师朝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示意女儿去卧室。

进了卧室,关上门

潘老师才问:“你没给她留联系方式吧?”

夏思甜想的,事到临头想起她的叮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

“没有就好,记住妈妈跟你说的话,朋友之间一旦牵扯到钱,就回不到过去了,”潘老师语重心长,“以后你别和她联系,牙齿都有磕到舌头的时候,万一哪天你俩闹了矛盾,她用学校的事情威胁你怎么办?”

“不会的,”夏思甜低了低头,“她不是这样的人。”

“人心隔肚皮,”潘老师摸了摸女儿冷冰冰的脸,“听妈妈的话,和她保持距离。往后就是遇上了,也别提学校的事情,到底是个疙瘩。”

夏思甜揪了揪袖子:“我一直都没机会跟她说声谢谢。”

“谢谢她把上大专的名额让给你,你这傻孩子,这话说出去不是埋汰人吗?”潘老师轻声细语哄她,“她不想上大专想上本科,又正好缺她奶奶救命的医药费。咱家不缺钱,你的成绩再复读一年也没把握。大家各取所需。虽然她奶奶最后还是走了,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她状态慢慢调整回来了,保持下去,今年考个本科不难,甚至能冲一冲Z大,难道不比上大专好?”

夏思甜咬唇气恼:“我要是考好点,就没那么多事了,我到现在都还没适应现在的名字,同学叫我,我有时候都反应不过来。”

潘老师严肃了脸:“必须习惯,你要是掉了链子,我和你爸都得吃挂落。”

夏思甜白了白脸。

潘老师放缓了脸色:“等你毕业,就把名字改回来。”

夏思甜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爸今天不回来吃,咱们娘儿俩也不在家吃了,去外面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夏思甜抬起头,皱眉:“我爸又有饭局。”

潘老师无奈:“知道他要过生日,可不都围了上来。”

夏思甜撇撇嘴。

潘老师笑了笑:“你想想要去哪儿,我去上个厕所。”

卫生间里,她脸上的笑意如潮水一般退去。

想告诉女儿真相,省得她稀里糊涂自己露出马脚,可又怕坏了他们夫妻在女儿心里的形象。

让她顶着唐嘉霖的名字上大学,已经别扭成这样。如果知道唐嘉霖完全不知情,还不得天塌地陷。

要不是原本选中那学生考砸了,班上只剩下唐嘉霖情况合适,其实自己不想选她,毕竟是女儿处了三年的好朋友,难免别扭。

可偏偏就她最合适,人本分老实,家里没背景,调剂的学校居然正好是女儿第一志愿。

不是她也只能是她了。

*

次日,陆闻江带着录像机、昨天买的衣服送去给陆闻溪,从程家出来,买了四个带全身镜的衣柜回来。之前用的都是衣箱,只能叠放衣服,很容易有折痕。

闻金凤对陆父道:“得,又沾儿媳妇的光了。肯定是想给嘉霖买,才把我们捎带上。”

陆父笑:“能沾上就知足吧,多少人稀罕。”

闻金凤绷不住笑了,听见熟悉的突突突摩托车动静,撇嘴:“沾不上的回来了。”

这儿子工作拿工资九年了,愣是没给她买过一件衣裳一双鞋,没给家里添过啥好东西。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陆闻海提着一网兜罐头,丁美芸拎着一包糖炒栗子进来。

闻金凤溜了一眼,那兜罐头有七八个,今天倒是大方了。为什么反常,她心里有数。

陆闻海问:“妈,你们吃了吗?”

“天都黑了,你说我们吃了没。”现在天黑的早,其实还不到六点

陆闻海:“我们还没吃呢,今天开会,下班晚了。”

闻金凤心里有气,懒得折腾:“家里没菜了,你们去外面吃点吧。”

陆闻海刚想说下碗卤肉面就行,后腰被丁美芸戳了下,遂把话咽了回去。

丁美芸把糖炒栗子放台面上,笑着道:“我一路放口袋里捂着,还热的。爸妈,你们尝尝,又甜又糯。”

闻金凤拿了一颗,儿媳妇倒是比儿子懂事一点,也就一点。

两口子去外面的小饭馆吃了碗面条回来,发现店里只剩下陆父。

“妈呢?”

“回房间了。”陆父瞥一眼大儿子,老二在厨房忙着,总不能让下面的弟弟看老大笑话。

陆闻海哦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他妈做主,跟他爸说没用。

闻金凤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这两口子,电视是从家里搬来的14寸黑白,前几年买的。

进了房间,陆闻海赔着笑脸说出来意。

他们俩借遍了朋友同事,借到了三千块钱。自然,没说这钱是借来的。反正经过摩托车那件事后,两边父母没一个相信他们没钱。

“炒股有赚有赔你们总知道的吧,这要是赔了……”

话没说完,陆闻海急急忙忙抢过话茬:“老三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赔。妈,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他又不是神仙,还能稳赚不赔。”闻金凤来气,“他要是有稳赚不赔的本事,至于把那十万块钱拿出来,放里面钱生钱不是更好,不就是怕赔出去,才见好就收。”

陆闻海和丁美芸心里咯噔一下,发热的脑子骤然冷了冷,他们压根没考虑过赔这个可能。

丁美芸试探着问:“那,妈,你打算买吗?”

闻金凤睁眼说瞎话:“打算买个三千试试,亏了不至于心疼得睡不着。”

陆闻海没怀疑,三千,不少了,他一年还拿不到三千,所以格外犹豫起来,万一赔了怎么办?

“老三没全拿出去,肯定是有点把握的,他眼光好,不然怎么能挣那么多。”

“他就是运气好,他一个当兵的,懂什么股票。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福气来了。剩下那点没拿出来就是再赌赌运气看,反正全赔光了也还是赚的。”

说的陆闻海越发动摇,确实是这个道理,老三懂什么股票,也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才赚了一笔。所以赚了就跑,只留一点小头在里面继续赌运气。

陆闻海和丁美芸对视一眼,都动摇犹豫起来。

“你们再商量商量吧,要买股票,就得做好了全部亏光的心理准备。”闻金凤肃了脸,“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亏了不许怪老三,不然以后都别回来了。”

陆闻海脸色僵了僵,一时下不了决心,便道:“反正老三还没走,我们再想想。”

“嗯,回去好好想想,别头脑一热就决定。这世上没有只赚不赔的买卖,不然还能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两口子兴高采烈地来,心事重重地走。

七点半,卤味店关门。

陆父回到房间问:“为着股票的事情?”

闻金凤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还能为什么,老三挣了钱,他眼睛红得都快滴血了。可他只想着赚,压根没想过还有亏的可能。要是亏了,他能不怨老三才是有鬼了。就是赚了,他也得嘀咕老三是不是少给了。”

陆父没反驳,因为这是老大能干出来的事情:“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就跟他强调,老三赚钱只是赶巧了,这回不一定赚,还有可能赔。”闻金凤叹气,“看他那样子,是缩回去了。这样也好,省得他因为股票赚了赔了和老三起矛盾伤了兄弟情分。以后知道赚了,他要怪也是怪我。”

陆父气:“他怎么不怪自己胆子小亏不起。”

闻金凤苦笑:“你大儿子是那种会怪自己的人吗?”

陆父无言以对。

心里不痛快的闻金凤踢了坐在床边的陆父一脚:“看看你儿子这德行,都是被你爸妈惯坏的。”

陆父理亏,头一个孙子,读书还灵光,他爸妈确实娇惯。望望神情郁郁的闻金凤,他想了想,安慰她:“你这样想想,咱们六个孩子,五个都是好的,就一个孬的。你再看看唐雄家,五个儿子没一个好东西。”

闻金凤被他气笑了:“寒碜谁呢,去跟那一家比。老大再差都比他们家五个儿子加起来好。至少老大能养活自己,媳妇也有了。两口子吃皇粮的,只要不犯大错,这一辈子稳稳当当,用不着我们操心。算了,不提糟心的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回村里。”

第二天,陆家父母带着老二老五回村里忙婚礼的事情,留下陆闻江照顾唐嘉霖和陆小六。

到了周六,唐嘉霖和陆小六双双结束期中考。陆闻江来接两人,看了看两人神色,识趣地没有多问。

三人直接回村。

陆家老宅以及旁边陆老二的两层小楼布置得喜气洋洋,屋檐下挂着红灯笼,门窗上贴满了囍字。

村里人进进出出,帮忙的,看热闹的。

今天办的是起媒酒,主要客人是近亲和左右邻居,有十几桌酒席。明天正日子,女方亲戚朋友,陆家远亲朋友都会来,得三十来桌。

唐嘉霖把东西都放在了陆家,回来前,闻金凤就问过她住哪边。她不打算没苦硬吃,陆家的居住条件确实更好且安全。

放下东西,她准备回家看看,开学后就没回去过。

过了三个月,院子里的臭味自然是没了,但是透出一股久不住人的萧条。

唐嘉霖打开东边唐奶奶的房间,通了一会儿风,踏进去。

靠墙有一张供桌,桌上摆着三张黑白遗像,分别是唐爷爷、唐奶奶以及原身的母亲唐英。

桌面照片上都积一层薄薄的灰,她翻找出一块干净的抹布,小心翼翼擦干净,随后上了三炷香。

既然借了人家的身体还魂,总得尽上几分责任。

离开时,遇见了扛着农具从地里回来的唐雄田娥。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单方面的眼红。

唐雄田娥两口子咬牙切齿瞪着几米外的唐嘉霖,恨不能冲上去扒了她的皮吃她的肉。

开庭当天,他们两口子去了。被告席上的小儿子瘦脱了相,冲着他们哭着喊着救我救救我。

田娥当场哭成了泪人,恨不得替儿子把牢坐了,反正她一把年纪了,儿子可才二十岁,大好的青春都浪费在了监狱里。以后出来了,背着案底,也是二等人,找不到媳妇,找不到工作。

这一切都是拜这个死丫头所赐!

又没把她怎么样,她还砍了老五一刀。

怒从心起的田娥恶狠狠瞪过去:“你还有脸回来。”

“你们还有脸活着。”唐嘉霖反唇相讥。

唐雄田娥两口子双双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敢骂回来,回过神来,两人勃然大怒。田娥破口大骂:“没结婚就住到男人家里头,你奶奶要知道,都得被你再气死一次。”

“奶奶知道了,专程托梦夸我聪明,她说你们家一窝不要脸的光棍,让我有多远躲有多远,省得被你们算计。”唐嘉霖眨眨眼,“还有啊,你们怎么好意思说我,你们可是未婚先孕,逼得奶奶不得不同意。”

一而再地被戳到痛处,两口子杀人的心都有了,可不敢,他们已经看见不远处快步走来的陆闻江,恨恨瞪了一眼,扭脸走了,脚步飞快。

陆闻江停在她身前,温声道:“下次别一个人回来,蠢货的冲动防不胜防。”

唐嘉霖点点头:“要不是撞上,我都忘记这一家的存在了。”

陆闻江牵了下唇角:“走吧。”

离开时,听见了一声比一声高的叫骂。

田娥骂唐雄不是男人,都不敢给儿子报仇。

唐雄怪田娥没事找事。

“还不是你没用,看着老婆孩子被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但凡我是个男人,我早拿着刀去砍死他们,砍死一个不亏,砍死两个血赚。”

“我没用,你有本事找个有用的去,你找得着吗?”

田娥勃然大怒,扑上去挠唐雄的脸。

唐雄不甘示弱反击。

两口子连打带骂,隔壁屋里的几兄弟只当没听见,该干嘛继续干嘛。

*

刚回到陆家,有人喊陆闻江,唐嘉霖摆摆手,示意他去忙。转脸看见了陆闻溪,那巨大的肚皮看得她心惊肉跳,难以想象她怎么还能身手灵活地走来走去。

她忍不住走过去:“闻溪姐,你坐一会儿吧。”

“没事,坐着更难受。”陆闻溪摸了摸肚皮,“坐着空间小,这小混蛋不高兴,立马拳打脚踢。我真想卸货,可她赖着不肯出来。”

超预产期两天了,虽然医生说正常情况,可参加完婚礼再不发动的话,她打算住医院去,省得提心吊胆,反正产假都请了。

唐嘉霖:“那去房间里躺一会儿。”

陆闻溪:“我刚从房间里出来,一直躺着也不好。”

恰在此时,丁美芸走过来问陆闻溪:“明天的礼金你包多少?”

陆闻溪摸着肚子回:“六百。”

“这么多!”丁美芸咋舌,她一个月工资也才两百出头。

“二哥向来最疼我。”陆闻溪至今都记得,自己在县城读书的时候,二哥为了省钱不坐车而是背着粮食走二三十里路到学校,把省下来的车票钱塞给她。

丁美芸无意识喝了一口茶,烫得嘶哈嘶哈,嘴巴痛,钱包更痛。

去年小姑子结婚,他们上了一百。

老二结婚,本来也想上一百。可小姑子上了六百,当哥哥的哪能比妹妹少。

以后老三他们结婚,礼金只能往上加不可能往下减。

可他们结婚的时候,弟弟妹妹都没成家,是不用上礼的。

他们亏大了!

丁美芸看向唐嘉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你和老三上多少?”

定亲可算成亲也可不算,上不上礼都说得过去,以他们的大方,应该会上。

没听陆闻江提过,但是唐嘉霖坏心眼回答:“六百。”

丁美芸心头滴血,面上还得云淡风轻:“这个大家是得一样,我们也六百。”

离开后找到陆闻海如是一说,陆闻海只觉得牙花子疼,悄悄找上陆父:“爸,我身上钱不够上礼,懒得回去取。你先借我六百,赶明儿还你。”

陆父眼皮都不抬:“你看我像有六百的人吗?”

陆闻海:“……不是,爸,你不会连一点私房钱都没吧?”

陆父:“没。”

陆闻海都想掏六百塞给他爸,关键是他自己也没六百块钱。

想去找妈,犹豫了下还是不敢,实在是上回被骂的狠了。

铩羽而归的陆闻海和丁美芸碰头。

两口子面面相觑,丁美芸嘀咕:“你爸妈气性真大,从年头气到年尾。”

陆闻海犹犹豫豫:“要不上个一百算了,闻溪结婚我们就上了一百,总不好厚此薄彼。”

“就是闻溪起的头,她没这么小气,我都怀疑她是故意拉着我们贴补老二。”丁美芸嘟嘟囔囔,“她和老三都六百,我们上一百,我可丢不起这人,你找其他人借点应应急。”

“借了要还的。”爹妈的钱可以不还,别人的不还不成,他还干不出赖账的事。

丁美芸白他一眼:“我知道,这两月咱们紧一紧,那双皮靴我先不买,馆子也不下了,咱们多回家吃饭。”说到最后一句,颇有点我使劲吃回来的愤愤不平。

*

结婚当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唐嘉霖兴致勃勃跟着迎亲队伍去迎新娘子,坐的不是车,是船,多新鲜啊。

一共三艘船,两艘载亲友,一艘载着聘礼浩浩荡荡出发。

丁美芸也在船上,酸溜溜地对唐嘉霖说:“可比当初给我的聘礼多多了。”

唐嘉霖:“……中间差了六年,行情不一样了,现在都多。”

“也不至于这么多,”丁美芸如数家珍,“3000的彩礼,一台缝纫机,一台电视,八床棉被,四身衣服,四双鞋,鸡鸭鹅各一对,一个猪头,六十六斤五花肉,八条烟,两箱酒,八盒茶叶,四箱泡面,八个果盘,八盘点心。”

唐嘉霖叹为观止,难为她都记住了。

“那毕竟家里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何况二哥一直在店里帮忙。”

她住在老两口隔壁,闻金凤嗓门大,偶尔能听到一些内幕消息。比如说当年为了陆老大结婚,陆家算得上倾家荡产还背了债务。

闻金凤还说,丁家就是故意的。结了婚的儿子不值钱,爹妈心思会偏到没结婚的儿女身上,所以媳妇家里得趁着结婚狠狠敲上一笔,算是提前分了家产。

田家也是故意多要聘礼,毕竟下面还有三个没结婚的兄弟,老二又老实,所以要求给老二的新房子添这个家具添那个家电,聘礼要这个那个。

要是替大小舅子要,闻金凤不会答应。可替儿子儿媳要,不是太过分的,闻金凤一律答应。

总而言之,双方家长为了自己的儿女斗智斗勇。

丁美芸嘴角一撇:“老二可没少得好处,他那房子没一万块钱下不来,装了水塔和太阳能热水器,厨房里锅碗瓢盆妈都买好了,老二两口子啥都不用添就能住进去。”

唐嘉霖:“把二哥干的活折算成钱,别说一万,两万三万都是有的。”

丁美芸:“谁知道妈有没有私底下给钱。”

唐嘉霖:“给是应该的,总不能让二哥干了活,工资却归了家里。三哥的工资都是自己收着,大哥的工资不也自己收着。”

丁美芸噎了噎,心里一动,半真半假地问:“妈是不是说了,以后按着老二家的规矩给你啊?”

唐嘉霖眨眨眼,故作羞涩:“我还在上学呢,谁会跟我提结婚的事。”

丁美芸不信,越想越觉得这么一回事,所以她一个劲儿地帮老二家说话。不行,回头得找闻海说道说道,婆婆不能这么偏心。

一个小时后,准备上岸,亲友团开始敲锣打鼓。

岸上鞭炮声响起。

围观的孩童兴奋大叫:“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啦。”

新郎官穿着藏青色的西装,梳着大背头,一改平时烟熏火燎的形象,露出英俊的一面。

陆家人生得都高,在这个南方城市格外显眼,一米八的个头,五官周正,身形劲瘦,谁不说小伙子体面。

快上岸了,丁美芸收起发酸的情绪,露出笑脸,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她是长嫂,得拿着糖一路分到新娘子家门口。

其余人捧着聘礼上岸,唐嘉霖端了一盘糯米粉做的元宝点心,欢欢喜喜跟着人流往前走。

沿途都是看热闹的村民。

好多人啊。

聘礼一一放进堂屋,新郎官却没这么容易进屋,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接走新娘子。

新娘子的弟弟在门前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十个小酒杯,酒杯里都是白酒。

小舅子得意洋洋:“一杯酒一分诚意,来,姐夫,让我看看,你对我姐姐有几分诚意。”

陆老二犯了难,他酒量不好,十杯酒下肚,完犊子了,能一觉睡到明天。

陆闻河当然知道自家二哥的难处,嬉皮笑脸站出来,搂住小舅子的肩膀:“诚意那是十分十,可我二哥要是都喝了,今晚不用入洞房了。”

围观群众哄堂大笑。

陆闻河才接着道:“你这当弟弟的好意思吗?我这当弟弟肯定不好意思,所以这样,我替我二哥喝。”说着拿起酒杯仰头灌,一个顿都不打,干完了十杯酒,脸不红气不急,笑嘻嘻塞过去一个红包,“怎么样,弟弟,这诚意足不足?”

手握红包的小舅子喜笑颜开:“足足足,十成十地足。”

玩了好几个游戏,撒出去一堆红包,新郎官总算是见到了新娘子。

新娘子穿着红衣红裙,头发挽起来,插戴一圈粉色绒花,鹅蛋脸,眉眼清秀。

时下的规矩,新娘子到新家前,脚不能沾地,得兄弟背上船。

小舅子才十五,个子不高力气不大,得大舅子来。

大舅子不肯来,堵在堂屋门口,不许亲友把嫁妆搬上船。

婚房里的欢乐气氛戛然而止,尴尬弥漫。

薛大舅子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坐在门槛上,任谁来劝,就是一句话:“我没收到彩礼,还得给嫁妆,合着我们家白养了女儿,他陆闻洋一分钱不花白娶一个媳妇,没这样的道理。”

薛母铁青着脸:“你自己摊上个卖女儿的岳家,就指望把我女儿卖个好价钱补上亏空是不是。”

一旁助阵的薛大嫂子涨红了脸,气呼呼道:“我爹妈把我养这么大,吃饭的时候我在娘家,干活的时候我在婆家,彩礼是给我爹妈的补偿,只有那嫁不出去的女人才需要倒贴婆家。”

“哪来的二百五。”丁美芸匪夷所思,她爸妈要是敢扣下她的彩礼,她能把家砸了,这二百五居然还觉得骄傲。

唐嘉霖:“被PUA了。”

丁美芸一头雾水。

唐嘉霖:“被她娘家人洗脑了,把自己当牛马当血包,就是没把自己当人。”

薛母看着薛大嫂子像在看傻子:“只有不把女儿当人的爹妈才会让女儿穿着一身衣服出门子,你爹妈不疼你,我疼我闺女。起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薛大嫂子惨白了脸,人都有些站不稳。

薛大舅子梗着脖子嚷嚷:“要么把彩礼给我,要么一根针都别想出这个门,你看着办。”

“爸。”

“唉呀,新娘子怎么出来了,脚不能沾地,快回去,快回去。”

薛双双没理会,只盯着蹲在墙角抽烟的薛父:“你让薛有良起开。”

薛父头埋得更低了。

薛大舅子面露得意之色,难道他爸乐意替别人白养女儿,还不是碍着后妈不好张口。

薛家二叔出来做和事佬:“要不大家各退一步,把聘礼都留下,嫂子准备的嫁妆带走?”

之前商量好的是聘礼里面吃的东西留下给娘家。用的东西走个过场,再当做嫁妆返回去,娘家再给添一点。

“不行。”

薛大舅子和薛双双异口同声。

同父异母的兄妹隔空对视,薛双双冷笑:“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就是扔水里都不便宜你。”

“你!”薛大舅子气了个倒仰。

薛双双扭脸看陆老二,掷地有声:“把所有聘礼和我妈准备的嫁妆都带走,一根针都别留下。谁拦就揍谁,你放心地揍,不用顾忌情分,谁今天跟我过不去,我和谁断亲,老死不相往来。”

陆老二愣了愣,到底是亲兄妹,这会儿吵得脸红脖子粗,回头和好了,可不就把他架在墙上了,一时无措,下意识拿眼看陆闻江。

陆闻江眉心轻折,微点头。

见状,早就想揍丫的陆闻河立刻招呼跟来迎亲的堂表兄弟:“搬嫁妆。”

万万没想到她们敢在大婚的日子撕破脸,陆家人居然不顾亲戚脸面硬来,薛大舅子人都傻了,眼睁睁看着陆闻河走过来,下意识伸手拦,被陆闻河拎起来甩到一边。

薛大舅子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气急败坏跺脚:“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这里是我家,你们是强盗吗?爸,二叔!”

薛父动了动身子,想站起来,被薛母的眼神逼得僵住,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老婆女儿,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沮丧地蹲了回去,继续当蘑菇。

薛二叔心道,你爸都不敢出头,我出什么头。

明明商量好的事情,你婚礼当天出尔反尔,本就不占理。再来,这个侄女嫁得好,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为了你不要这门亲戚。

在场薛家人想法不约而同,犯不着为了薛大舅子得罪薛双双,因此没人帮薛大舅子。

薛家人不出这个头,薛大舅子的外家和薛大嫂子的娘家愿意出这个头,薛母的亲生儿子还小,扣下的聘礼嫁妆最后便宜的还不是薛大舅子夫妻。

两家人上来拦陆家人,薛母的娘家自然不会干看着,前头老婆的娘家帮自家外甥出头,难道他们不帮自己外甥女出头,羞死人嘞。

一开始只是互相推搡叫骂,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打起来了,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唐嘉霖目瞪口呆。

“站远点,小心被撞到。” 陆闻江示意她往后退一退,免得被殃及。

唐嘉霖不可思议:“结着婚呢,怎么打起来了?”

陆闻江轻描淡写:“没和薛家打起来就行。”

边上丁美芸一边嗑瓜子一边满不在乎地说:“结婚打起来的多着呢,这还只是亲戚,两亲家打起来的都有。”

唐嘉霖:“……”

冒昧了,是我少见多怪。

忽然想起新娘子。

新娘子被两个伴娘死死拉着:“姐,姐,用不着你动手。咱不动手,万一妆弄花了,去了姐夫家不好看。”

新娘子怒不可遏:“见天在家闹,我妈都给了他五百块钱,以为他见好就收,没想到今天给我来这一出,王八蛋!给我打,狠狠打,打死了算我的。”

很好很强大。

唐嘉霖抹抹脸,收起多余的惊讶,一眼又一眼地看陆闻江。

陆闻江怎么可能没发现:“怎么了?”

唐嘉霖指了指打成一片的人群:“你不去帮忙?”

陆闻江眉眼轻抬:“想看我打架。”

唐嘉霖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闻江嘴角噙着微不可见的弧度:“老五能搞定,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失望的唐嘉霖腹诽,分明是你霸总的偶像包袱太重。

眼看着闹得不像话,薛二叔硬着头皮上来找陆闻江:“大侄儿,可不能这么闹下去,别耽误了吉时。”

陆闻江递过去一根香烟:“您放心,误不了事。您一路看过来的,我们家诚心诚意求娶,一切都是照着规矩来,是薛老大不讲规矩,在最后关头跳出来恶心人。要真顺了他的意,临时变卦的名声传出去,那才耽误事。”

薛二叔一个激灵回过味,他还有两个没出嫁的女儿,万一被人添油加醋地传来传去,谁还敢娶他们家姑娘,不都得担心会不会被临时加码,那可真就坏事了。

诶呦喂,可不能让外人以为他们薛家和薛大舅子是一路货色。

薛二叔不看戏了,他去找蹲在角落里干着急的薛父,大着嗓门嚷嚷:“大哥,说好的事情哪有反悔的,有良媳妇娶进门孩子都有了,不怕。我们几家可还要娶媳妇嫁闺女,不能摊上这种名声啊,不然以后谁敢和咱们结亲家。”

附近薛家人一听,可不是这个理,顿时急眼,七嘴八舌让薛父管管。

薛父讷讷:“他不听我的。”

薛二叔和两个弟弟对视一样,转脸对自家孩子道:“还不快去拉开他们。”

拉的是偏架,薛大舅子那边本就弱势,再被这么一拉,那真是兵败如山倒。

薛大舅子的舅家人和妻家人,面对如狼似虎的陆家人和人多势众的薛家人,十分识相地借着台阶下来,不下不行啊,真打不过。

一场闹剧滑稽落幕,大家没事人似的,仿佛刚才只是表演了一场真人CS助兴,锣照敲鼓照打,婚礼继续。

新娘子是被薛二叔的儿子背上船,载着满满当当的嫁妆重新起航。

丁美芸跟唐嘉霖嘀咕:“老二家的是个厉害的,以后家里热闹了。”

意犹未尽的唐嘉霖笑盈盈:“热闹好啊,我喜欢热闹。”

丁美芸瞅着她,一时吃不准她是年纪小不懂还是装傻,妯娌太厉害可不是好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