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零零二 第13章 职场如后宫，宫斗剧不能白看

作为一个重生的人，肖渺真心建议所有的女孩子都不要搞什么办公室恋情。

这种自然而生的恋情虽然满足结为婚姻时知根知底的原则，可最大的问题却也在这种无法遁形的朝夕相处。因是先有感情才有恋情，因此多半不会针对婚姻的本质和需求选择，容易昏了头脑。

更麻烦的是，一旦俩人之间有了龃龉，或者被人介入，想要结束这种关系，则会因职场关系而很难断得干净，会有反反复复的折磨，以至于心力交瘁。

前世，她与郑文涛的恋情就是在不设防中发生的，其实他们都觉得对方并不符合自己需要的婚姻要素，如年龄、家世、对感情认真的程度，为人做事的三观等，却依然无法回避地产生了爱情。

然而最终因期许破灭，成了“怨偶”，如果他们算曾经“偶”过的话。

现在的肖渺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真想骂死自己。其实那时候的郑文涛就露出了中央空调的特性，为什么她还会沦陷在其中执迷不悟？

多年之后，看电视剧《甄嬛传》，肖渺最讨厌的人就是果郡王。见个女人就帮助、就安慰、就给人家留下深刻印象，四处留情，却以只爱一人的深情自居，何其虚伪……

思绪随时跑题的肖渺赶紧把果郡王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开，现在想想该怎么应付董霞这件事。

她重生回来一共三天，一切都还没顾上仔细琢磨，前两天脑子里都是怎么挣钱和李奇帆的事情，对前世的唏嘘也占了不少时间；可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职场的人际关系还没来得及梳理。现在需要做决定，她却没什么好的想法。

但有一个万能的办法是拖一拖。前世就是不会用这个办法，总是着急表态，搞得自己一直被动挨打。

不过，还是先去所长办公室吧，不能让所长久等，虽然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董霞留在自己的室里。

02年的院里，办公区还是很憋屈的。像常卓这样级别的中层干部，都轮不到独立办公室，一般是一个班子都坐在一起。常卓占了办公室的一半，另一半是主任工程师唐榷德和副所长莫毅。

作为建筑所，老大当然是常卓，不过他主抓运营管理，在外对接甲方跑项目；而技术上的老大，则是主任工程师；副所长则像是所长的贤内助，帮他治理“后宫”，也就是管着所里大小的庶务，再报给常卓批准。

副所莫毅跟常卓搭档很多年，搞管理的同时看图审图，在唐榷德进来之前，莫毅相当于主任工。

他虽是一位男士，但审图细致认真，技术能力强。他看图不是一味要求细致，是对关键点的把控做好，而对不重要的地方，则能放就放，所里的人都很服气他。除此之外，他还能连收发报纸这些事，都顺手管管，常卓在外面跑，对内部的事情可以毫不操心。

他俩的搭档，是所谓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原本常卓是推荐莫毅做主任工的，可那时正赶上国家政策调整，设计图纸正式出图前，要加盖注册建筑师章，因此院里以莫毅的注册建筑师证没考下来给否决了，派了唐榷德。

常卓觉得不能对不起兄弟，而莫毅不擅长带着设计团队对外承接项目，无法做室主任，自己又确实缺个帮手。于是跟院里一直搞来搞去，找程希健折腾，终于把莫毅任命为副所长。

肖渺知道莫毅跟自己是一个性格，专注做事，不会做人，简单说就是缺心眼儿。

唐榷德是01年年中进入了启航设计院。刚来的时候，对所里不熟悉，啥也不知道，项目情况、设计手法，技术管理这些，唐榷德根本无从下手，他不得已去请教莫毅。

莫毅的性格跟肖渺略为相似，比较好说话，不会拒绝人。唐榷德请教莫毅的时候，态度谦虚，说话温和，搞得原本被他空降抢了位置的莫毅不好意思，错把他当成一个善类，一般有问必答。唐榷德不擅长自己动手做项目管理的Excel表单，也是莫毅帮他弄好，配合他的工作，01年的这半年，两人看起来还挺和谐。

唐榷德蛰伏了一段时间后业务上手，翻脸就比翻书还快了。对所里项目的审图，处处宣誓主权；更觉得如果莫毅再考过了注册，他在所里的资历和能力对他都是威胁，所以更要把他踩扁。他希望让院里觉得，或让常卓觉得，没有莫毅，工作他一样可以搞好。

从02年初开始，唐榷德跟莫毅的矛盾开始变得尖锐；等莫毅发现唐榷德手段厉害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处于劣势。

正如唐榷德所料，常卓渐渐觉得新来的唐总各方面能力都不错，很多事情干脆直接找唐榷德商量，尤其是人员调配，项目分配这些事，都要征求唐榷德的意见。一旦唐榷德跟莫毅发生争执，常卓多半站在唐榷德一边，这令莫毅倍感憋屈。

唐榷德从莫毅这里抢走了所有图纸审核的产值，导致02年底莫毅几乎没什么奖金。莫毅也有一大家子要养，心情低落，又觉得被常卓冷落而情绪愤懑，开始吊儿郎当，迟到早退，管理上也没有了精气神，得过且过。

他那时急切地想考过注册，以期可以重新拿回审核图纸的权力，却不料任何事情都是欲速而不达，即便2003年的注册考试因为波及全球的**而推迟了将近5个月，可他还是再次考试失败，被那一年奇葩的大设计考题卡住没过。

年底，莫毅KPI考核分数低，被院领导找了过去谈话。

一连串的事情，导致莫毅在04年初愤而辞职，另闯江山去了。常卓这才后悔冷落莫毅，可已经来不及，只能把内部管理的事情全部交托给了唐榷德。然而最终，不到两年的时间，他自己也被唐榷德取代，只得离职“够奔他乡”……

肖渺就这么一路回忆着走进了所长办公室，进去后，常卓示意她坐下稍等。彼时常卓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在给一堆的单据签字，常卓一年到头多半时间都在外面跑活儿，每周能在办公室2天已经是很多了，所以他一回来就有一大堆的事情等他确认，忙个不停。

肖渺听了点点头，却没坐，而是逛到了莫毅的办公桌这里。莫毅也算是肖渺的老大哥，很熟。

打了招呼，看着正在座位上忙碌的莫毅，肖渺心里多了一分想法，这次她回来，决不能让老实人吃亏，要让所有这些笑面虎，豺狼精变成真正的纸老虎。

只听莫毅问道：“肖渺，听老程说，你们这次体育馆投标差不多能中？”

肖渺回道：“说是今天结果出来，我也在等。”

莫毅笑道：“这要是拿下来，可是排得上院里第一的大项目，你们就立大功了。”

肖渺：“我们是第一次做体育类项目，莫工，你可得给我们当指导。”

莫毅：“那没问题，我做场外指导。”

肖渺：“不自己踢球多没劲儿，莫工，你得下场呀。”

还没等莫毅说话，手里拿着本规范看的唐榷德，放下书，也来插话：“体育建筑做起来可不容易呀，体育规范得先看起来，肖主任。”

肖渺堆出一个笑容：“那是，唐总这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唐榷德：“不光你们，我也得时时看规范，这几年规范老是变。好在体育场馆的规范变化不大，我要是不捡起来，你们的图可就审不了喽。”

他这又是宣誓主权的意思，让肖渺不要跟莫毅搭上体育项目的事情。其实他之前也从未做过体育建筑，可这笔审图费的产值是很可观的，那必须他来审核。

莫毅听出了他的意思，心想，我也没说跟你抢，急什么。不过他不爱表达自己，只闷声不吭气。

肖渺可偏要多说：“唐总，您肯定经验丰富呀，要不您带我们去现场看看您以前的项目，我们去学习一下，要不我心里也没谱。”

唐榷德听着顿了一下：“肖主任要参观体育建筑还不容易，下次我联系好场馆带你们去。”他看似干脆，实则混淆了是否是他做过这个概念。

肖渺：“唐总，跟您说多久了，别叫我主任，您叫我名字就行，大家伙儿都这么叫我。”

唐榷德却很谦虚道：“以前你是小肖，现在可不就是主任嘛。”

肖渺也懒得真心管他，只觉得一阵恶寒，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唐榷德据说是院里从外面引进的高级人才，详细情况大家都不知道，就听说来自顶级学府同建大学的附属设计院，似乎比起启航院这种普通的国企设计院水平要高一些。

重生的肖渺却知道，此人其实在国家包分配的时候，分配在了同建附院。但在人才济济的同建附院，他却能力一般，混了很多年都无法升职，眼看年龄大了，位置也没有，就靠着同建附院的光环，跳槽到了所谓的外企，又因是启航院副院长的亲戚（似乎是亲家）才进了院里。实则唐榷德眼高手低，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德性，对设计本身没什么理解，在后续的工作中不知变通，带来不少的麻烦。

唐榷德一进来，就被安排在最有效益的建筑一所当主任工，而他的目的却不是只做一个主任工。主任工就还是要从所长手里拿钱，他希望自己能当所长，这样财权人权都有。只是他目前还没有常卓的能力和人脉。

他家亲戚劝他，设计院毕竟是要出效益的地方，不比机关单位，让他先工作几年，安插几个亲信，在所里再拉点儿关系，等对工作完全熟悉了，有了能力再想办法升职。

常卓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的，甚至这件事他的老领导程希健也不清楚。

常卓还真以为是院里体恤给他安排的帮手，是技术口人才，非常看重，也没想到人家早已经瞄上了他的位置。

唐榷德安排进来的第一个亲信，就是董霞。董霞是他的旧同事，却不是在同建附院认识，而是唐榷德从同建附院出来以后投奔的那个所谓的外企设计院，董霞在那个设计院的时候是应届生入职的，唐榷德带过她，算她师父。

02年初，那个设计院不知道为什么不干了，人员遣散。唐榷德1年前就投奔了启航院，正好需要招兵买马，顺道就把董霞也叫过来，帮着自己搭台唱戏，又解决了董霞的就业问题。

前世的时候，肖渺粗粗拉拉的，问都没问，直接就把董霞接过来，放在自己室里。

那时的董霞充分发挥了一根搅屎棍的作用，跟肖渺因郑文涛闹掰后，被肖渺驱逐，董霞便转到了曾经是唐榷德对立面的陈燕桦室里。那时唐榷德跟陈燕桦已经通过肖渺的调节，化敌为友，董霞仗着跟唐榷德的关系去恶心柳蓉，柳蓉虽然厉害，可陈燕桦护着董霞，结果是柳蓉被逼着离了职。

唐榷德这里赶走了莫毅，又拉拢除肖渺之外的其他工作室主任，架空了常卓，最后竟然成功上位真当了所长，也是一个奇迹。

总之，前世就是他们这一脉启航的土著，被人家外来人口唐榷德这系的人KO，全部离职。

肖渺想到这些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主意。她得把董霞收下，不能去给柳蓉添堵。

毕竟前世自己也没少看宫斗剧、宅斗剧，那时候只会当故事看，如今感觉不同了，职场如后宫，也要有样学样斗一斗，不然岂不白看了？人家甄嬛以下犯上，连皇帝都可以斗死，一个董霞，还能反了天不成。更何况心灵上的羁绊郑文涛已经不存在了。

正想到这里，就看常卓忙完了，肖渺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听他说。

常卓很有些邀功地说：“肖渺，院里给咱们所招了一个有工作经验的建筑师，叫董霞，我是打算给你们室用，如果体育中心的投标中了，你这里肯定忙不过来，正好多个帮手。”

肖渺故作惊喜：“谢谢常所，有工作经验的我最需要了，感谢领导的体恤，雪中送炭呀。”

肖渺以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更何况这种当面拍马屁的话，她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但现在，肖渺给自己换了剧本，真心想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拍马屁不过是第一种技能，必须忍着恶心说出来。

常卓对她拍过来的马屁差点儿接不住：“没什么，没什么，肖渺，别这么说。人是唐总介绍进来的，肯定很优秀的，明天她来，我可能不在单位，你就直接安排入职吧。”

肖渺笑成一朵儿花：“那可太好了，人一到，马上安排。”肖渺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以免暴露了笑容后面的杀机。

做人不能太羞涩，太保守。这一次，肖渺打算学会点儿实用的职场技巧，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向上社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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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职场如后宫，宫斗剧不能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