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零零二 第12章 回忆当初那个新来的女员工

休息了三天后的肖渺，要回去上班了。骑着单车上班的她，在早高峰的人潮中穿梭，颇有些不适，好在有惊无险地到了单位。

她开始怀念20年后道路、地铁的舒适性了。前世这时候，其实早有人劝她换个电动车上班，总比骑单车方便。可她小时候骑单车摔过，所以对速度快的交通工具一直心有余悸。

就连哥哥肖柘也因她的事情受到影响，家里至今都不让他骑电动车。

可这时候的路面，那是又窄又挤，路面磕磕绊绊不平整；骑车的人多，自行车、电动车挤在一起，也并不安全。要等到开全博会那年，地铁覆盖率上来，这一段路坐地铁半小时都不用，真是要感谢科技进步带来的方便呢。

到了院里，肖渺把车子停在车棚后上楼进了办公室，放下背包，打开电脑。笨重的大脑袋显示器在轰隆作响地折腾了一阵后安静下来，相当于向主人报告它已准备就绪。

原本肖渺还担心自己会忘记之前的工作状态，但还好，到了这个环境中，很快想起来原先的工作状态。想起来每天工作前，她都会去饮水间打一壶开水进来泡茶。

既然回来了，那一切就照章办事吧，肖渺起身去接水，路过柳蓉办公桌时，柳蓉关切地问她身体情况，肖渺说好了。

看着柳蓉混在大办公区里坐着，肖渺心里有些感叹柳蓉的“生不逢时”。

01年底，院里经过三年的改制，相互博弈，最终定下了改革方针：原先的所一级编制全部改称为“部”或“院”，院里这么做一是为了扩充实力，二也是把头衔提高，后世也叫B格提高，大家都有了抬头，便于对外运营。

改制下发了文件后，院里大小的领导都有限地开心了一阵，有限是因为工资并没有增加，但到底大家的身份总是咸鱼翻身，升格了吧。比如，建筑所改为建筑部，所长变部长；比如原先的地质队，现改为勘察院，队长变院长……以此类推到全院。

龙头部门建筑部是院里的改革重点，下设三个建筑所，常卓由原先的组长变成一所的所长。

建筑一所就是原先以建筑一组的人为骨干扩大建制的，下设四个工作室，室主任也都是常卓原先的手下。罗瑞是一室主任，钱博宁是二室主任；三室主任陈燕桦，有着五年工作经验和院里工龄的肖渺也算是资深员工，她被常卓任命为四室主任，也是最年轻的室主任，副手是郑文涛。

这里面最令人意外的是柳蓉，原本定好是三室主任，可在改制的关键时候，她刚好怀孕，孕吐强烈，有早产迹象，要卧床静养，请假月余。组里开会、汇报、做项目都交给助手陈燕桦，结果倒让这个结构改建筑的陈燕桦意外抢到了室主任的头衔，柳蓉只好当室副。

要知道在90年代后期开始的这20余年中，建筑行业最厉害的专业就是建筑学，学结构的人那是望尘莫及。陈燕桦一个学结构的人，居然盖过了建筑专业的柳蓉，成了建筑工作室的主任，谁也会不服的。

知道了这个结果后，柳蓉心情郁结。一个你的手下，变成了你的上级；原先她听你的，现在要你听她的，也不知道所里是怎么考虑的。柳蓉觉得心里憋屈，情绪不稳，最终导致孩子没保住。

虽然常卓解释了这不是他提供的室主任名单，然而院里的任命下来，已经是既成事实，无法更改了。

这会儿，肖渺又跟柳蓉聊了几句，打水回来把水壶放下，正捏了茶叶往杯子里放，桌子上的分机电话就响起来，她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常卓喊她去所长办公室。

放下电话，肖渺起身就准备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常卓这个电话是要找她干什么，心头泛起一个激灵。

难道这就是要跟她谈新来的女员工董霞吗？肖渺想起来昨晚的梦境，心里一时警觉起来。

果不其然，去了常卓的办公室，真就是说董霞的事情，她不曾猜错，而正是这个董霞，曾经让肖渺吃尽苦头。

前世的一切，历历在目，她似乎全部想了起来。

最初见董霞，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姑娘。董霞不是应届毕业生，而是一个有两年工作经验的设计师，肖渺觉得她加入工作室应该能直接上手干活儿。

那时，南溪的体育中心中标，是个大项目，10万多平的体育场馆，要同时展开，现在的人手根本不够。还不止如此，后续有个30万平的商业综合体项目也要投标，也是四室通过在院里的比选拿到了这个任务。

自然了，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30万方的商业综合体项目，实则是个骗子方案，肖渺室里当年做得辛苦，最后却亏得一塌糊涂。

肖渺的四室是一所乃至院里的投标大户，做这么大的投标没人不行。常卓为了照顾她，一招聘到新人，就赶紧派到她这里，算是对她工作的大力支持。

董霞入职，还有工作经验，肖渺自以为是得了一个助力，一点儿预警都没有。

董霞乍一相交，给人活泼开朗的印象，她的外貌虽因有些“大饼脸”而不是特别美，可眼大鼻小，声音也嗲嗲的，会带给人小女生的甜腻，对男人极有杀伤力。

到了室里的第二天，中午肖渺如常与柳蓉去食堂吃饭，顺便带着董霞认识食堂，去办食堂的饭卡。

三人在路上，恰好遇见常卓和郑文涛也去食堂吃饭，董霞立刻从肖渺的身边跑开，追上了两位男士去打招呼。

柳蓉看着董霞的背影，跟肖渺说：“听说你们室里来了小妖精，就是她吧？”

肖渺莫名其妙：“……，小妖精？”

“对啊，你什么眼神？这都没看出来。”

“昨儿她一来面试，大家就都议论，说这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这傻孩子可得小心点儿。”

“我总是她领导，我还管不了她？”肖渺没心没肺地回答。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在她那里一定会吃亏。”柳蓉女人的直觉上来，对肖渺有些怒其不争。

肖渺还真没觉得这个新来的人能把自己怎么样。正说着，董霞已经又跑回她们身边说：“肖主任，我去跟两位领导打了个招呼。”

肖渺觉得这不是应该的吗，并未多想。很快她们到了食堂，肖渺让柳蓉先去吃饭，自己带着董霞到后面的管理室办饭卡。

柳蓉肉眼可见的不喜欢董霞，她直接走了开去，也没打算跟肖渺和董霞一起。

肖渺当时还不理解柳蓉，后来才知道柳蓉的眼睛就是观人的神器，没有错看了董霞。

吃了饭回到办公室，肖渺叫董霞到自己的办公桌这里，告诉她公司的内网用法、存储文件的办法等等工作内容，董霞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却在肖渺身边一直唠叨，指着办公桌让肖渺告诉她谁是谁，哪些业务有强项，她要去学习学习。

肖渺也是极有耐心地一一告知，等说到了郑文涛电脑水平高的时候，董霞一脸的崇拜，而话锋突然发生了转向。

董霞道：“肖主任，悄悄跟你打听一下，郑工有没有女朋友啊？”

肖渺毫无准备，颇感意外，心里也有些不适，遂道：“这是郑工的私事，你刚来不要乱打听。”

董霞大约是没听出肖渺的不快，继续道：“郑工还挺帅的，肯定身边的女孩子一大把，肖主任，你有男朋友没，干嘛不找郑工？”

前世的肖渺被这句话问懵了，于是口不择言：“我比小郑大，是大姐姐，你别瞎说。”肖渺跟郑文涛还没有官宣，又怕人传闲话，找到个理由否认自己，却不知这是犯了大忌。

如果对方有一天郑文涛劈腿董霞，她去质问郑文涛也好、质问董霞也好，人家都可以说，你自己说的呀，你不是大姐姐么？

可这就是前世肖渺的心态，一说起男朋友就觉得羞涩气怯，似乎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董霞听了倒满不在乎道：“大怎么了，年龄大不算大，你看上去这么显小，跟郑工挺配的呀。郑工又帅，又能干，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会错过他。”

“行了，我不是你，别说闲话了，你去开开电脑试试。”见她一直提郑文涛，肖渺也有些烦，打发她去工位上岗。一上午，董霞一直在打扫工位的卫生，整理自己的东西，还没开电脑工作。

董霞没动地方，继续道：“肖主任，你嫌郑工小，我看常所也很欣赏你，你不会是暗恋常所吧？”

“常所有家，你能不胡说么？”肖渺这次是真生了气，可董霞马上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肖渺心智软弱，责备对方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肖渺最无法应付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她拉不下脸，只好尽快打发她去自己的工位。

董霞见肖渺有些愠怒，很乖觉地回答：“知道了，肖主任。”

董霞这么调侃她，肖渺也没在意，说过了就算了。可没多久之后，像陈燕桦、钱博宁这些当室主任的就从手底下的同事那里听到了肖渺暗恋常卓的传言。

这些传言来势汹汹，在整个建筑所里一星半嘴地传开，最后弄得全院都在乱传。而问题是，柳蓉、姚虹、秦美晴这些肖渺的闺蜜或心腹是不会听到的，等她们知道了再告诉肖渺，流言已经泛滥不可控，而且完全洗不清了。

这件事发生了有段日子之后，柳蓉曾问过一个同事，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那个传播的人说：这是你们肖渺自己说的，据说还是她跟自己室里一个新来的人悄悄说的，你们这些当闺蜜的都不知道吧。

柳蓉听得不禁掩住口唇，免得惊呼。她把这话转述给肖渺的时候，肖渺也摸不着头脑。直到常卓老婆来闹后，肖渺某天突然忆起，就是董霞上班第一天带着心机的谈话，然后又改头换面出去胡说。

可当时的肖渺是完全蒙在鼓里的，还认真给董霞安排工作。

那时，肖渺把手上一个学校项目的实验楼施工图交给董霞做。实验楼姚虹也就刚刚开始放了个平面，还没正式开始做，她让姚虹转给董霞，想让董霞先适应一下室里的工作节奏和内容，要求她按照进度，一周内完成提资，还给她提供了院里的案例作为参考。

接到项目后，董霞没有任何问题来找肖渺询问。肖渺以为她能力强，这么一个小项目可以自己搞好，也没在意，因为她忙着弄体育中心的事情。

她根本也没想到，董霞不问她的原因是她只向郑文涛请教，她可以因为工作跟郑文涛时常接近。

那几天，体育中心中标的喜报贴了出来，就等着甲方的设计总召见他们。为了在与甲方对接的时候，给对方很专业的印象，肖渺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其中一项是继续请教老爸给她找的体育设计的那个编外专家，所以她时常会不在院里。

原本她是想带着郑文涛一起去听听，可惜郑文涛手上的施工图不能再拖了，其他工种结构、给排水、电气等，已经因为投标的事情等了很久，且不能再等不了。郑文涛不愿意把手上的施工图项目转出去给别人，这可是年底算产值最主要的内容，肖渺只好让他留下赶紧画图。

大约一周之后，副总程希健得到信息，带着常卓和肖渺赶往南溪，跟甲方对接，项目要正式启动了。

肖渺一去三天，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发现，郑文涛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情是跟董霞较量国际象棋，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一群人都围在他俩身边看下棋。

办公室恋情，是恋爱关系里最常见的状态。朝夕相处，容易发生美好的恋情，可也隐藏着巨大的危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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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忆当初那个新来的女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