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利院生活的一个月时间里,沐星柏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作为被认为年纪已经大了,知道自己不是亲生了,已经养不亲那个孩子,每次被院长叔叔带到那些来领养的大人面前,看着他们眼里的光从明亮到失望,还是比较有趣的。
而属于新孩子的,被福利院里负责的家长们怜爱的,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他算是搞明白了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常。
比如这份记忆,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自愿交付出去的代价,而声音却是他与生俱来的缺陷。每一次张开口试图说话的时候,仿佛有一个东西卡在喉咙里,阻挡着声音的传出,也只能发出形似哑巴发出的啊啊声,却又并不是那样。
只要训练得当,又或者说什么条件限制了他的声音,就好像极强的天赋需要代换,或许哪一天他就能开口说话了。
沐星柏坐在房间的床上,看着隔壁那张床上已经睡熟的同伴,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自己成长至今,身边并不是空无一人,总有人会与他踏上同一条路图,愉悦的朝着目标前进。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院长前几天送过来的棉被是新棉,盖在身上身体很快就暖和了起来,明天还要早起,叫醒一旁的同伴去学校学习,想到那些无比熟悉的公式,迷迷糊糊当中,脑海中仿佛被压制的记忆迸发出来,一幕幕在眼前流转,只不过下一秒沐星柏就陷入了睡眠当中。
第二天在起床铃的声音中醒来的时候,木星柏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隔壁早已习惯福利院作息的同伴已经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被子叠了起来去,看你新来的同龄人还要醒一会,神的意思也没有叫他,自己放轻脚步,先去洗漱了。
而这样平凡而又安详的日子再次终止在了第三个月的月末。
这个月里城里发生了几件大事,住在城里福利院的木星柏和同伴们放学回福利院的路上也有所耳闻,说是那家弄丢了孩子操场报告了两年的父母,终于找到了孩子,但又有别的人家反驳说自己在现场看到那个孩子说认识他们家的孩子,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的消息是真的。
其中真真假假还想留在路上,吃瓜的同伴被沐星柏拉着,一门心思把今天晚上福利院的活干完之后,要去附近的图书馆看一会书。
“小白?”
不要叫我小白。
木星百听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回头张嘴想要和那人抗议一些什么,却又发出浅浅的气音,意识到自己现在并不能发声,随后反应过来,抬头就看见远远的站在马路另一边的大孩子在注意他的反应之后,眼神盯在他的脸上,露出欣喜又如释重负的表现。
同伴们也更好奇,这口瓜也有人认出了,那在那里站着的就是几天前内上好风玻璃冲上前询问那两个大人信息的孩子,往目的地走的步伐都慢了不少,竖起耳朵还想听听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八卦。
“我就知道你没出事儿。”浑身充满着活力的男孩休整时间从马路的另外一边跑了过来,引起一系列人不满的叫声,围着沐星柏转了好几个圈,夸张的表达自己的担忧。
“长话短说,总之我认识你就是了。”真正身处任务当中,看着沐星柏那明显不认识他的模样,许晨燕将人掰过来看过去,确认身上没有多出来的伤口,之后多个人打过来的拳头,笑嘻嘻的询问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你好,你是小白新认识的朋友吗?诶,别打别打,打坏了这个脑袋还怎么带你回家?”
再次躲过沐星柏的一击,徐成燕敏锐的意识到两个人的情绪不对劲,在原地站了一会,心中隐隐浮上一个念头,总归也不想回到那个比开了空调还要冷的房子里,松松垮垮的拎着书包理直气壮的指使两人在前面带路。
福利院的院长此刻不在福利院当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在门口迎接孩子们放学清点人数的,只有今天值班忙碌的陈老师,看见有人跟在家里两个小朋友一起回来,有些担忧的上前,笑眯眯的询问两个孩子:“是交了新朋友吗?”
“老师你好,我是沐星柏以前的朋友,许晨燕,因为好久没有联系,所以就跟着他们来到这里,抱歉,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许晨燕嘴上的话语文质彬彬,说话之间却带着一股匪气,但仔细看去,陈老师却能看出小孩子里对于同伴的那点在乎,于是也笑着欢迎许晨燕到福利院里坐着,让沐星柏自己招呼自己以前的好友。
“声音的问题吗?”坐在对面的木星板没有第一时间询问有关于自己身份的问题,而是先挑着重点询问,这点没有超出许晨燕的意外,表情理所当然,甚至自豪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具体是先天失去声音还是后天的我并不清楚,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会说话,包括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好啦,一问换一问,这个问题就先欠着。”
就是耍无赖的许晨燕挥了挥手,看着穆金柏脸上难得不服气的表情,笑着说道:“你还有记忆的时候,在最后一次通信的时候和我们打了个谜团,然后就没有消息了,我还想问你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呢?怎么几封信过去一声也不吭?”
“星星是在三个月前被警察局的人带到福利院里来的,我听院长先生们说,星星发现在小说灵异的时候,浑身都是伤。”蹭了沐星柏一个假期在一旁挨蹭蹭,体会着空闲的同伴插嘴道。
“伤?哪?指给我看看。”对气氛更加敏感的同龄人不说话了,只是指了指沐星柏的后脑勺,然后察觉到许晨燕脸上的表情更假了一些。
“…伤的不重,医生说没说有可能有淤血块的情况。”手指在已经愈合的伤口上碰着那道疤,许晨燕沉吟片刻,不顾沐星柏抗拒的眼神,眼神胁迫他老老实实。
而他点头的反应,更加加重了许晨燕心中的疑惑。
在没有出任务之前,哪怕是沐星柏所属协会的会长,他也无权查看木星牌所经历上一个任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用说沐星柏虽然愿意加入他们的小队,组成完整的满编队进行各类任务,但并不打算脱离自家公会。
围绕在个人身上的谜团,在那个世界里是不该被打开的存在,也造就了如今两个人尴尬而麻烦的局面。
“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许晨燕小声抱怨,看着面前两个人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摇了摇头,看一下沐星柏,也没有隐瞒如今的情况:“有点巧啊,我们之前才查到的,可能是你爸妈的那对夫妻,结果现在你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打算去见他们一面吗?”
父母二字对于福利院的孩子来说就像一块充满着各种味道的口香糖,五味杂陈,却又不忍心将口香糖吐出来。
生活在后一个时代里的许晨燕,对于中国式教育导致的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拧巴适应良好,但也养成了他对于在意的人以外极度淡漠的性子。
沐星柏愣了好一会,视线下意识的落到许晨燕眼睛里。这个人没有说谎,那要去见吗?
“你毕竟失去了记忆,也没能联系上其他的同伴,我们之中原本学习最好的就是你了……况且有一对父母相较于福利院的身份,能够给你提供更大的帮助,比如更好的学校。”
虽然在这个年代对于在科研上全面发展,拼命钻研,给予他们小队最严密,最全面科研资源的科研榜第一来说并不重要。
“你愿意见一面就好,毕竟咱们到来的情况特殊,我去和你爸妈聊一聊,看他们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变化吧。”
这场意外的谈话到此结束,许晨燕拒绝了回来的院长邀请他留在福利院里面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向后挥着手,背着自己的书包,吊儿郎当的往住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神游。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们住惯了的那个家,其他人隔在天南海北,因为各个地方不同的教育程度,对待学习不同的方式而叫苦连天,反倒是国内关于上学的这个情况最为平稳。
沐星柏坐在自己的床上,有些忧虑的发现自己恐怕要连续两夜失眠了,今天那个认识他的人给他带来的消息实在震撼,更多的漏洞浮出水面。
要寻找他的家人,说明他们大约是知道一些他家里情况的,但是为什么,按照国内的法律规定,他会不待在他父母身边,而是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居住?
一夜的胡思乱想,伴随着同伴平稳甜美的呼吸声,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一夜的沐星柏竟然也陷入了天黑的梦想?
那对夫妻来的比想象中的急。但从那年轻哪怕有些许憔悴,也依旧掩盖不住风华正茂的人的年纪上看,怎么看也不可能生下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问题就在于这里,时间的错乱。”许晨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悄无声息的吓了他一跳,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带着些许烦躁。
“他们说,先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