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赛道，流浪废土 第51章 逃避8

罗兰只听半句就猜到了雪梨的目的，也明白了她给出信息时的谨慎。

“找他的人很多。”罗兰轻笑道：“执政官的真实身份是个机密，不过很多人都早已知晓，你不用担心自己泄露了什么。前执政官退任得十分突然，之后了无音讯，大家默认他失踪了。”

“他为什么失踪？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雪梨急切地问。

“小姐，各大密教、纠察局、治安局全都在暗地里查找，他们都没有信息，我知道得也不多。”罗兰说。

“没关系，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雪梨坚持道，这让她增加了对这场对话的主导性。

罗兰长叹口气：“我对自己给出去的情报是有要求的，不想用‘听说’来的消息敷衍客人。但是对于这件事，我确实知道得很少，只能告诉你一些听说来的消息，你要自己辨别哦。”

“好！”

“第一种传言是白朗隐藏在黑市之中，因为这里鱼龙混杂，能躲开维斯塔的监控。第二种传言是白朗早已趁乱出海，去了隔壁的棱光市。第三种传言是他离开了深水市城区，躲在城市外、防护罩内的那一圈三不管‘环城零区’里。”

雪梨很快分析出，这三种传言的核心都在于躲开维斯塔监视。

她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因为维斯塔肯主动告诉她前长官的姓名，隐含着想让她帮忙一起寻找的想法，说明连维斯塔也不清楚白朗的所在。

“但我觉得这三个都不对。”罗兰慢条斯理地说，“首先，黑市并非铁板一块，所有人都以为维斯塔对黑市和海港无能为力，但我觉得维斯塔的渗入远超想象。而后两者，对于曾经的执政官而言都是苟延残喘。如果这个人遇事只想着自己能活命，恐怕走不到执政官这一步。”

雪梨觉得罗兰这段分析是比较能值回票价的，既然买不到情报，能买到分析这钱也不白花。

她追问道：“那你觉得他会在哪里？”

罗兰面带笑意地看向她：“他应该还在深水市。在一个被人忽视的角落。”

雪梨有些失望，这对她的寻找没有太多帮助。

“你有白朗的照片吗？”雪梨问。

罗兰笑道：“还真有，不过是他成为执政官之前，早期参加活动的照片。”

“可以发我一张吗？”雪梨有几分激动地问。如果拿到照片，她这一趟可不白跑。

罗兰打开自己的手环，点击、捏合了好久才给雪梨发过去。

“这是10年前白朗作为议员参加与棱光市的共建活动的抓拍，原合影发给你了，你在网上应该也能找到，可以验证真伪。另一张是我帮你裁剪掉了其他人，通过算法把白朗的部分优化了。”罗兰贴心地说。

白朗单独的照片中，他正与某人握手，微微俯身，嘴边带着和善的笑意。

那张侧脸年轻俊朗，举手投足间又能看出成熟与稳重。

比雪梨想象中最好的模样还要优秀。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因为一张照片而被暂时无视的大活人罗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自嘲道：“看来我还要多多努力。”

“不不不，”雪梨立刻收起手环，罗兰帮了她的忙，她不想让他伤心，“你有你的优点。”她自己说完立刻僵住，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渣。

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白朗先生是我的前辈和长辈，我很尊敬他，但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

“我明白，能从你的眼神看出来。”罗兰温柔道。

雪梨被他注视得脸颊又红了起来。

时间很快到了，雪梨心满意足地结账离开。

罗兰在二楼窗户旁注视着雪梨的背影，暗暗摇头，她是个善良又勇敢的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卷入什么样的事情中。

她不像前一个向他来打探情报的银发绿眸女生那么机警，没有与他约定任何保密的要求。

罗兰打开手环，精心选择一张雪梨的照片，发出消息：“刚刚有人来打听白朗。”

照片是雪梨站在绮梦门口，头巾眼镜遮挡得最严实的样子。

*

仿生耶芙这次是因公来黑市。

口袋里揣着执法记录仪，如果发现了分尸凶手刘鸦的踪迹，可以打开后立刻开始追捕。

但耶芙觉得可能用不上，黑市又大又杂，打听一个人不容易。

她打算先去绮梦问问情况。

上次和罗兰交谈完，商会比纠察局的周厌锋来得还快，她怀疑罗兰不止向一个势力提供情报。不过他至少遵守了约定的时间要求，没有提前报信。

但这次是公开的刑事案件，应该不涉及背后势力，他爱向谁汇报就向谁汇报，无所谓。

刚拐入从主干道通向绮梦的路口时，一个浅茶发色的女生与她擦肩而过。

耶芙不由得多看两眼，黑市来得多了，她对这里各式人物的风格有所了解。

身旁这个女生看起来受过良好教育，步伐谨慎，一到路口就东张西望辨认方向，显然不熟悉黑市，不是这里的常客。

耶芙当初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不得不来黑市，而且在此之前，她干过很长时间段地下组装工作，熟悉与灰色产业从业者的沟通方式，还在纠察局工作了几年，耳濡目染，应对危险的能力比一般人强很多。

饶是这样，她刚开始也是谨小慎微，这个女生未免有些鲁莽啊。

这里很危险的。耶芙暗自为她担忧。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一声爆炸。

黑市主体在地下，天花板开始哗哗掉石灰，脚下的地面也在震，人群中立刻出现了骚乱。

旁边的女生大叫一声蹲到墙角，捂着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七区地面上发生了火灾，引发了爆炸，看规模应该不会影响地下，负责这片的治安局已经出动了。”白朗适时在耳机中给她传递消息。

耶芙心中定了定，拉起身旁的女生，扶着她从人少的通道走，以免遇到踩踏事故。

十几分钟后，她们重回地面。

不少人见爆炸只有一声，而且听到了治安局的警笛声，又火速钻回地下。

“谢谢你救了我！”雪梨抓着耶芙的手感谢道。

雪梨知道黑市的规矩，真实身份是个每个人的秘密，因此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记下对方璀璨的绿色眼眸。

耶芙望着浓烟腾起的方向，来不及和雪梨多说，嘱咐道：“这里很危险，快回家去，不要再来了！”说完便跑向爆炸发生处。

负责该区的治安官先她一步已经打开了电子封锁条，她出示了手环上的证件，才得以进入。

刺鼻的硫磺味和焦臭味扑面而来，耶芙戴上防护面罩，问同僚：“被害人是谁？”

“还不知道，人都被炸碎了。”

“涉及密教吗？”耶芙想起她被卷入的那起涩谷街爆炸案。

同僚叹气道：“闻着现场这味儿，应该是自组炸弹。密教那帮人不这么搞。真倒霉。”

一台现场记录机器人来到他们，用平静无波的电子音说道：“报告治安官，现场发现了四对桡骨、四对胫骨，初步怀疑被害人严重畸形，但医疗库中并未记录。”

同僚托着下巴思考道：“四条胳膊、四条腿？这种奇怪的人应该很好找，维斯塔竟然没有记录？我明白了，这是很可能是‘蜘蛛系’能力，果然还是和密教有关！找他们来帮忙！”他几乎要欢呼起来。

耶芙扫了同僚一眼，问现场记录机器人：“这些肢体是否相连，是否属于同一人？”

“是的，骨头上残存的皮肤均与躯干相连。肢体所属正在分析中，请等待。”机器人说。

不同于之前针对仓库案被害人赵约翰的伤口需要分离、分析、化验，这次对皮肤和骨骼的直接检测机器人当场就能完成。

十五分钟后，机器人递交了一份有决定性意义的报告。

经检测，桡骨和胫骨分属于本次被害人孔梓钰和仓库案被害人赵约翰，将赵约翰的桡骨和胫骨连接到孔梓钰躯干的皮肤是人造物。

这份报告同步给了治安局内，上面决定将两案并案处理。

耶芙的搭档禾川立刻参与进来，在线上辅助耶芙。

机器人的报告尚未结束，它找到了两位受害者的照片，并不断补充他们的信息，尤其是孔梓钰。

孔梓钰现年28岁，在儿童中心长大，无父母，无信仰。高中毕业后进入一家私人工厂打工，工作期间发生了事故，她险些丧命，进行了30%的义体化改造后活了下来，被工厂辞退后，她靠打两到三份零工为生。

“她的义体化身体哪个部位？”耶芙问。

“口腔。”禾川展示出了图片，“工厂事故让她失去了半张脸，如今的下半张脸被完全义体化了。”

这很符合虐杀赵约翰的凶手画像啊，难道不是那个苏醒的植物人刘鸦？

“孔梓钰有过长时间昏迷吗？”

“从就诊记录来看，只有工厂发生爆炸那次，昏迷了3天。”禾川解释道。

难道孔梓钰才是疗养院跑出来的四层怪物？

“这次的爆炸原因是什么？”

“有人自制了C4炸弹，暂时无法判断制作人是谁，但不排除孔梓钰自杀的可能性。”禾川汇报道。

这把耶芙搞乱了，孔梓钰肢解杀人后自杀？

禾川继续汇报：“从孔梓钰的社交账号上发布的内容来看，她最近被男朋友骗光存款后分手了，不排除被情杀或报复社会的可能性。补充，她的男朋友并非赵约翰，没有找到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

耶芙也在看孔梓钰的社交账号，她转发了很多类似于“深水市灵气最高的地方”“早日飞升法诀（全密教通用版）”的信息。可是刚才的汇报中说孔梓钰没有信仰啊。

略一思考，很快明白信息相悖的原因。机器人判断她没有信仰，是基于她并非四大密教或深水市任何注册密教如商会、基金会的登记会员。

这不代表她没有信仰的密教。

“禾川，帮我调取孔梓钰的手环信息。”

她很快发现了一个没有群名的群组，创建人的头像是一个百合与剑的徽章。

群里没有任何信息。她怀疑他们是通过更改群公告来联系的，但现在群公告是一片空白。

正当她对着群成员研究时，这个群毫无征兆地解散了……群成员看不到了。

对面的消息很灵通啊，不过她已经先一步记住了头像的样子。

现场的情况基本汇总完成后，耶芙先回自己局里。听说这次要成立一个特案组，一会儿要开会定一下侦查方向。

她所在的治安局属于区分局，不同于派出机构，不接报案，所以很少在局里看到当事人或家属。但这次耶芙回去时，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两口，正在大厅里哭嚎。

同事告诉她，那是赵约翰的父母。

耶芙作为办案治安官之一，对此深表同情，但她实在不擅长面对这种汹涌的情绪。在她看来所有的劝说都改变不了事情的本质，在她看来是无意义的。

她不喜欢把同样的话反复说，或者说她无力接受这种情绪的捆绑，这种无法逃脱的感觉让她极为不自在。

好在局里后勤的同事们对安慰家属驾轻就熟，对她使个眼色，让她赶紧跑去办公室，帮她免去一劫。

回到工位上时，她正巧收到无雪的回复。

她怀疑百合与剑的徽章是密教的标识，在网上检索一通无果，禾川和白朗也都没有给出回答，她索性去咨询了密教小百科无雪。

无雪也没能立刻回答上来，但“证道仙盟”有很多纸质资料，她按图索骥，费了些功夫，才找到对应的信息。

“你推测得没错，这确实代表一个密教，很小众，叫‘理性隐修会’。据说教内信徒女性居多，他们不会特意发展信徒，非常低调。曾经一位师姐的家人加入了这个密教，我们才得以窥见一点内部，他们擅长仪式和血系法术，非常诡异。而且——

“‘理性隐修会’极有可能是魔教的分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