晅旻被蛊毒噬心之痛折磨得几近昏迷,李征带着他迅速从密道进了祁云山,将他放在祁云山地宫的百冶汤泉里,再加上云玺的玉香囊,他方缓解了一些。
那也仅仅是缓解,对寻常人仍旧是蚀骨之痛,只是,对于一个疼了十八年的人来说,已经算很好了 。
他挥手让李征与暗卫离开祁云山,自己留在百冶汤泉。
这么多年来,都是他一个人扛过去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没有一个人能替他缓解这种痛苦,留下人也无济于事,加上,他也不愿意被人看到他痛苦之状。
百冶汤泉热气蒸腾,熏得他细汗密密渗满他的古铜色肌肤。
因长期练武,将他身上每一寸肌肉都锤炼得恰到好处的结实,显得他的身材精壮高颀。
蛊毒刚缓了过去,晅旻闭着眼睛,气息微喘,煎熬地等待着下一波蛊毒发作。
每个月圆之夜要发作七七四十九次,这才第三次。
很快,新一波的蛊毒又活跃了起来,他心口似有无数蚂蚁啃食挠抓。
忽而似被火煅烧般滚烫,感觉沸腾翻滚的血即将要去熔浆一般喷发而出。
忽而彻骨寒冻一点点钻入四肢百骸,要将他全身血液都凝结成冰。
冰火两重天的痛感交织,让他几度想要就此放弃,放弃生命。
在他极度虚弱之际,感觉到了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正看着他。
他猛然睁开眼,只见原主站在岸上,看着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火辣辣。
她菱唇含笑,眉目含春,她直勾勾看着他。
她身上的衣裙在她灵活指尖之下一件一件落到了地上,只剩那片缕秋棠勾丝锦缎肚兜,和亵裤。
“你要干什么?”晅旻蹙眉,硬撑着精神,呵斥一声。
“你说呢?”原主嫣然一笑,用脚尖勾了勾泉水,“自然是生米煮成熟饭呀!”
金莲小脚白生生的,如缎般莹白诱人。
她轻盈地一跃,下了水,水中就倒影出慕云玺的脸来,云玺吼了她,“你干什么!”
“你怎么也问一模一样的问题啊?”
原主笑睨她一眼,伸手将云玺的影子打了打,水波漾成一圈圈波纹,云玺的脸也被水纹扭曲,她觉得很好玩,又点了一下水面。
“把衣服给我穿回去!”云玺气得脑门都快要冒青烟了。
“现在,这身子,谁用谁说了算。有本事你现在拿回去用啊。”原主一边说着,一边往晅旻游去。
云玺气结,这是拿她当初说的话来堵她!
此刻的晅旻,已经疼得神魂涣散,全身无力,对于原主的靠近,他本能地抗拒。
他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内力溃散,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根本若是平时,他手一扫,她就能飞到洞壁上,摔成肉酱。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原主,驾轻就熟地向晅旻靠近,抬起素手用指尖轻轻滑过晅旻的肩膀。
“嘶!”暄旻忍不住抽气。
他蛊毒发作的时候,如有人触碰他的肌肤,他的疼痛就会百倍加剧。
恨不得淬满冰的眼神,怒视着原主。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原主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云玺看到晅旻明明极度痛苦了,仍硬撑着的模样,她的心莫名被揪了揪。
“你别动他!你想做什么,你说!”云玺忍不住了。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原主手动作没停,看向了一旁的倒影,神色哀怨又骄横。
“你怎么能趁人之危?”
原主抿嘴一笑,笑云玺的天真:“你觉得,他清醒的时候,我有机会近得了他的身?”
“你碰了他,你跟我,都活不了!”
“不!他对你不一般。”原主松开了晅旻,狞笑了一声,盯着云玺的眼神有些阴森。
云玺气笑,她是从哪里看出他对她不一般?没见过她被他差点拧断脖子的时候?
“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说不定,他愿意要了这身子呢?”
原主笑得疯狂,行为也疯狂,正说着,她上前一把抱住了晅旻,让自己最大限度的贴向他。
娇生生的躯体,却如百炼尖刀,刺得晅旻疼到颤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疯了吗?他都这样了,还能对你做什么?没有柴火,你生米也煮不成熟饭的!”
云玺急着大喊,她想帮晅旻,可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不能做什么,但你能啊!”原主对着晅旻上下其手,像举着无数的刀,凌迟他!
晅旻恨毒了的眼神看了原主一眼,一掌推开了她。
原本被蛊毒压制的内力,在每一波蛊毒发作即将过去之时,被激发了出来。
一股不小的力量将原主打飞,她被狠狠摔在了池壁上。
晅旻并不想用力的,怕伤了云玺的身子,只是,他控制不了,掌力直接冲过去了。
他的这一掌不轻,原主吐了一口血,趴在池边调息。
拔了牙和利爪的猛虎,居然还能发威?原主抹了抹唇角的血,冷笑了笑,是她大意了。
当初对晅旻的旖旎之情,早在几番交手中,磋磨得一干二净了,如今,她只剩一个念头,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暄旻。
就纯粹是为了一个执念而已。
全然不顾这执念早已变了味。
于是,她不动,就在这,等着他下一波蛊毒发作。
此刻的晅旻,在打飞了碍眼的原主后,又闭上了双眼,继续无声地熬着这几近灭顶的剧痛,热气腾腾的池水并不能让彻骨的冰寒之感缓解。
须臾,这一波疼痛总算熬了过去。
晅旻闭上的双眼,再睁开眼时,眼里尽是灰败黯淡、绝望苍凉。
云玺被震撼了。
她见过温文蕴藉的他,见过客套疏离的他,见过杀伐狠厉的他,见过有凌云撼天之姿的他,却独独没见过这样的他。
他不是天下首富吗?不是意气风发吗?不是无所不能吗?就连帝师都对他另眼相看,为何他会有这样的眼神?
因原主离晅旻太远,她也靠近不了晅旻,上次他能看得见镜子里里的原主说话,那她说话,他应该也听得见。
“晅旻!你要振作!”
晅旻充耳不闻,这才第四次,还有四十五次发作,每一次的发作,都让人痛不欲生。
这样的痛苦,折磨了他十八年,每次缓过劲来之后,他都很疑惑,他不明白,他为何还要这样无止境地苦苦挣扎、煎熬着?
只歇了一炷香,他又发作了。
云玺见状,又是一阵心疼,“这么快又发作了?”
她自己都没留意到,她怜悯、疼惜这个男人多少回了。
见他蛊毒又发作,原主笑了笑,缓缓向晅旻游去。
她的手所到之处,都在加倍加剧晅旻的痛苦,他眉头紧锁,想要挥开原主的手,却毫无力道,疼得声声闷哼,面如白纸。
云玺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疼痛一般,莫名地心如刀割,她带着哭腔,阻止那变|态女人,“你别动他!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让他娶你!”
原主不为所动。
“我想要的东西,已经不是这个了。”
“你看,他这身材……”
原主还未说完,就被暄旻一把掐住了脖子,“想要我的身子?你也配?”
暄旻冰凉的眸光,嫌恶地看着她。怕伤了这具躯体,往后又是云玺受罪,他手上的力道不大,用的却是内力。
强大的内力,逼得原主无法呼吸。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杀意腾腾的暄旻。
就在她即将濒死之际,倏地,她的魂魄消失,云玺的魂魄归位。
刚一松手,暄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蛊毒发作之时,是绝对禁止运行内力,暄旻此番用了这么多内力,又进一步加剧了他的内伤。
见到眼前人,是云玺,暄旻缓缓向她倒了过去。
“诶……你别倒下来啊……”云玺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他。
毫无悬念的,她的身子正与晅旻紧紧相贴,她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肌肤带来触感,让她心跳莫名慌了起来。
小脸瞬间发烫了起来,急忙推开了暄旻。
她一松开,原本就疼得意识有逐渐涣散的晅旻,体力不支,向前倾倒。
吓得她又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他整个人的力量全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一时撑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形。
眼看他要滑倒,万一一滑入水,她未必有力气再拉起他,生怕他给滑进水里溺死,她咬了咬牙,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边,便没再动弹了。
只那温热而似有若无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她雪白的颈边,似羽毛滑过,又似猫挠过。
她心里一阵慌乱,本想一把将他推开,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他呼吸平稳了下来,听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松了一口气,回想,他这次发作时间,似乎短了许多,她就莫名的欣喜,有好转就好。
见他没事,她松了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腿都僵硬了,撑太久了。
她费力将他推了推开,一离开她,他就又疼得一声闷哼,蛊毒又发作了。
她吓得一松手,他又压在了她的颈边了,他似乎又不疼痛了。
她艰难地撑着他,反复试了几次,发现,只要抱着她,貌似能压制蛊毒。
云玺囧得不行,这是什么设定?
不过,好在他好受了许多,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样等姿势站到天亮,她的脖子估计就得断了。
“喂,你若好了,我们就换个地方,行么?”她拍了拍他。
他早已经醒了,也感觉到她一系列的动作,只是,莫名的,他不想离开,就继续抱着她,见她似乎撑不住了,就撑起了精神。
蛊毒发作第一次这么快就缓过去了,这让他很是意外。
见晅旻醒来,她惊喜又担忧,急忙问,“还疼吗?”
还疼吗?自从母亲去世,他多久没听到谁问过他这样的话了?
他望进了她的眼里,那一双湿漉漉的瞳仁,如小鹿的眼睛那般清澈,满是关心与担忧。
他唇角弯了弯,抬手摸着她的眉眼的线条,似乎在描绘着什么,那动作轻柔而缱绻。
云玺被他抱着,只好仰着头,正好望见他那下颌俊毅的线条,宛若望着蜿蜒绵延的山陵。
她目光不知不觉也被绵延数百里似的,收都收不回来。
他那描绘着她眉眼的大手,滑向了她的唇,继续描绘着。
她的唇,不点而红,娇嫩欲滴,让人想咬一口。
而后,他用指腹摩擦着,她的唇变得更鲜艳了。
他第一次这般靠近她,感受着她那如幽兰般的气息,让他莫名心安,又似乎心悸难耐。
“你好些了的话,我们就到岸上……”
她说着,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可很快,一只铁臂,将她重新扯回了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她惊愕地看了过去,发现自己已趴在他的心口,而他的手臂紧紧地圈着她,与之前昏迷前压在她身上的姿势,完全不同。
他深邃的眸光,在低眉处,紧紧锁着她。
她心在狂跳,好像有一群小动物在里面狂撞狂欢一般,她控制不住这心律,急忙转头,躲过了他的眼神。
他低笑,眉眼尽是看不清的缱绻,他轻轻擒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躲什么?”
她躲不过他的眼神,干脆闭上了双眼。
绯红云霞飞上她的脸庞,娇艳的唇瓣,如芳菲春景,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偷香。
一个倾身,他温润冰凉的两片唇压上她的。
那一刹那,她眼前一阵花白,像是。
他的吻,轻柔如蝶,憩于蕊,又如天衔于地,恨不得见她整个人都吞下腹。
心头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她的四肢百骸,心弦莫名颤动到让她忘了呼吸。
情动不知归处时,他的手无意中滑过她的后腰眼时,感受到了诱人的曲线与滑腻的触感。
他一僵,她的身子也忍不住颤了颤,两人都停住了动作。
四目一对,两人的脸都红了,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此刻的状态,再继续下去,差枪走火是免不了了!
呃,都是原主干的好事。
晅旻忍笑,抬手在池边他的一堆衣物了扯了他的一件衣物,将她裹住,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向岸边走去。
“你……”她见过他方才的脆弱,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
“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嘶哑着嗓音道。说着,又是浅笑一声,有戏谑,也有安抚。
云玺脸又蹭的一下红了。
他把她放下,就转过了身子,“能自己穿?”
没有侍女在,有些担心她不太会穿。
她嗯了一声,捡起地上衣服穿了起来。
到现在,她还在晕乎乎地,都不知道刚才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晅旻也游过去对岸,穿上衣服。
穿好后,一直背对着云玺,等她。
她穿戴好,她径自走向池旁,双手掬水洗漱起来,洗后她把发簪卸了下来,如云瀑布似的青丝摆脱束缚后肆意地泄了下来,她扯了下衣摆一条布条把头发随意束起来。
“好了。”她娇娇地说了一声,难得的羞赧。
当他转过身来时,晅旻见到那张净白清灵的秀脸,怔了怔。
她这般未染铅华的模样,未施粉黛却似有光华流转,一拢秀发轻束,再平淡不过了,却让他惊艳。
晅旻滚烫的目光,让她顿时脸红如霞染。
暄旻眼里浓郁的情思,再也这样不住,见他信步向她走来,云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喝水吗?”
晅旻:我不要喝水,我想吃你。
云玺:哦,看来泡了一晚上的水,还没泡够。继续泡着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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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光华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