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人才齐南歌才发现,怪不得沈清玦喜欢抱他,喜欢的人在怀里,真的是一件非常安稳的事情,齐南歌抱着沈清玦,那些没由来的烦躁就没了。
年节快到了,崔映竹终于从府中走出来,一头扎进了忙碌的公务当中。齐南歌去看了他一次,发觉崔映竹又回来了,也就放心了。
天气转冷,在外头很多雪花,细细碎碎落下来,看着不大,但很快在长街建筑上覆盖白白的一层。
齐南歌的肚子还可以藏的住,他穿宽厚的棉衣,再披一个大氅,身形一点都显不出来。
他揣着暖手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眼皮却在往下掉。
今日城内兵马司和泷山军营的人都在,要说年节一起协防的事情。结果说着说着,就见坐在首位上的人在打瞌睡。
见齐南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一名将领小声道:“我觉得二殿下胖了点。”
另外一人道:“胖倒是没有,只是好像畏寒了。去年这个时候,殿下和咱们穿的一样,可没穿这么厚的衣服。”
“要不提醒一下。张大人?”
“没用。”龙山军营有人替张书臣说了,“殿下最近睡不醒似的,白天总是睡觉。”
不知道哪个憨憨,不仅瞎想,而且说了出来。
“沈将军,这么厉害吗?”
一旁张书臣整端起茶杯,差点被茶叶沫子呛死。
在这个瞬间,张书臣想到了许多。他是说齐南歌怀孕了,还是承认这个人说的这句话。
他觉得哪个选择都要死。
齐南歌怀孕的事,也只有他们这几个亲近的知道。男子怀孕的事情古来有之,倒也不算太惊世骇俗,只是太少了。
还是干脆说最近公务多,齐南歌太累。
张书臣觉得,还是这个说法好。
关键是有人敢猜,居然有人敢信。
一名兵马司的将领道:“殿下也是军队的人,听说过殿下在前线的事迹。”
“沈将军的体力真是令人叹服……”
那人感慨着。
张书臣重重咳嗽了一声,改为说话,齐南歌醒了。交头接耳的人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坐姿笔直,目光坚定,仿佛刚才嘴上没把门的不是他们。
也不知道刚才齐南歌听见了没,他安排任务的时候,又累又苦的给了最能猜的那个人。从正厅出来将领就拉住张书臣,道:“你说我说的殿下听见没,我怎么觉得殿下听见了。我那还有两坛好酒,都送你了!”
张书臣道:“下次别瞎说,看把你吓的。”
将领连忙称是。
张书臣想了想,道:“你离得远,声音小,应该没听见。”
将领欢天喜地地走了。
齐南歌也知道他的状态不对,手中的事情都分出去了,协防是最后一件,他可以闲下来了。
最近他嗜睡太严重,休假后齐南歌没有早起,隐约知道沈清玦走了,他裹着被子,翻个身继续睡。
可是安静下来,齐南歌发现什么响动都能惊动他。窗户外面的风声,屋檐上落下来的水声,偶尔鸟雀的声音。
平时这些声音有,此时却会带给齐南歌一些不安,就像那次他看到张书臣一样。
齐南歌睡不着了,勉强怕起来吃饭。
当天下午,齐南歌踩着一地的眼珠子去了泷山军营。大家都知道他放假了,看到他就很惊讶。
平日这些都是喝酒吃肉的兄弟,齐南歌不觉得怎样。如今他心情不佳,人多了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齐南歌只匆匆打了招呼,脚步越来越快。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大家都在外面,都见到了齐南歌。齐南歌又烦又不安,最后直接踹开了沈清玦的屋门。
门口有士兵在,相互看了眼,愣是没敢阻拦。
踹开门齐南歌愣了一下,发下齐南安也在。不过既然是他哥,齐南歌也没什么可顾及,一头扎入了沈清玦怀里。
沈清玦察觉到他的不对,一手轻轻在齐南歌后背,给他顺毛。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沈清玦淡声问。
齐南安也担心齐南歌,但那种白菜被拱了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齐南安索性不说话。
齐南歌闷闷道:“没事,怀孕的反应,你们继续说。”
齐南安看他脸色还好,也只是比较依赖沈清玦,放下心来,继续道:“这几年简七盐不在京城,倒是查到一些顺安王的事,似乎和汤昱有些关系。”
他们说什么齐南歌没注意听,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原本齐南歌想在府上呆着,什么都不管,好好清闲几天。后来他发现要在沈清玦身边才安心,只好沈清玦去哪儿他都跟着了。
还好沈清玦还是很有用,齐南歌看见他,就不会不安了。
也许还是体质的原因,齐南歌一睡着,一些不好的事情最近他总是梦到不太喜欢的事情。
齐南歌因为一次宴会,捡走了沈清玦,后来再在一次游玩,见到了宋府的小公子宋泫。
宋泫是家中庶子,几个哥哥都不喜欢他。齐南歌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旧衣服,跟在几个哥哥后面,哥哥说什么他做什么。
最过分的是宋离,他黑着一张脸,仿佛谁都欠他几千两银子似的,而且这个人脑子似乎病,走在路上突然给了宋泫一拳。和宋离一样有病的还有宋家其余几个兄弟,还在大街上就打了起来。宋泫咬着牙,不开口。
齐南歌正拉着沈清玦走,宋泫猝不及防被踢到两人面前。
宋离看了他一眼,提起人道:“去那边打。”
宋泫抬头看了齐南歌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齐南歌心软,拦住宋离问:“他做了什么错事?”
宋离脾气正上来,反唇讥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管个闲事。”齐南歌年轻的时候脾气不比宋离小,立刻反呛了一句。
宋离盯了他半晌,那架势都要动手了,最后还是走了。
宋泫蜷缩在地上,双手护住头。待宋离走了之后,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肿着脸道:“谢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他声音一贯轻,听起来是个温和的人。
自从这次后,宋泫似乎认定齐南歌是个好人,有时候遇见了,还会冲齐南歌温和地笑一下。
齐南歌就记住他了。
后来在京城,又遇到宋离几个打人,这次齐南歌理由都有了。
“他冲我笑,你笑吗?”齐南歌不紧不慢问。
宋离那脸变化十分精彩,最后道:“呵呵。”
那一眼,意味深长。
这一次齐南歌带宋泫去治伤。
宋泫皮肤白,笑起来两个酒窝。齐南歌觉得他可好玩了,不禁逗,一逗就脸红。文文雅雅笑着,也不说话。
齐南歌还想逗宋泫,沈清玦拉住他,面无表情问:“太傅留的功课写完了吗。”
齐南歌笑嘻嘻的:“有你,我怕什么?”
“我不会。”沈清玦冷冷道。
齐南歌早忘了太傅留的功课是什么,但沈清玦都不会,一定非常难。
齐南歌想了想,还是不浪了,和沈清玦一起走了,宋泫的事也被他暂时放下来。
有次齐南歌起晚了,拉着沈清玦一起迟到,太傅让罚站。大家自然是笑话他,齐南歌眼不见为净。他正逗沈清玦,宋泫也出来罚站。齐南歌立刻将宋泫划入自己人的阵营,笑他:“你怎么也出来罚站了?”
宋泫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
齐南歌更觉得他合眼了,因为齐南歌也不会啊!每次都靠沈清玦给他讲。
一来二去,变成了三个人一起走。
齐南歌和宋泫的关系越来越好。沈清玦对别人一直比较冷,宋泫有时候还会表现出有些怕沈清玦。
直到有一天,宋离把齐南歌堵了。
齐南歌觉得这人不是缺心眼,就是脑子不好用。堵他?图什么。真不怕武帝把人都流流放三千里。
宋离上来就骂他:“我对你真是服气!什么人都做朋友。”
齐南歌一开始以为他说的沈清玦,以为宋离听了什么沈家的人说的闲言碎语,当即火上来了,准备和宋离打一架。
谁知宋离凶完,来了一句,“走,带你去看看宋泫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离带齐南歌去一艘画舫,两个人偷偷摸摸上去。画舫很大,这只是其中一间房,宋离也都打点好了,没人在意他们这里。
齐南歌皱眉,“你是想说他来烟花柳巷?”
宋离笑道:“来这玩算什么。”
又露出了意味深长带着嘲讽地笑。
宋泫上船了,还有一堆齐南歌不怎么认识的人,看起来也是京中子弟。他们说说笑笑,勾肩搭背上来,看起来关系不错。
在齐南歌面前腼腆不爱说话的宋泫,一改了之前的样子,众星捧月在中间,举手投足都放开了许多,臂弯中还有个姑娘,完全没有在齐南歌面前的影子。
齐南歌心中有点涩。
他一直觉得宋泫太内向了,怕他吃亏,这么看宋泫不会吃亏。现在看,吃什么亏啊,宋泫不欺负人都不错了。看到这,齐南歌已经想去砸场子了。
宋离把他拉住了,“接着看。”
酒过三巡,有人倒酒,似乎在求宋泫什么事。宋泫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目光根本没往这个人身上看。
最后,才嗯了一声,那人把准备好的东西送上来,一水的珍宝。但只是一部分,那人说其余的走暗路子。
这是宋泫身边有个人,看着应该是宋泫的朋友,等那人走了,不经意说了句,“宋少牛逼啊!啥事都能接。你老子也不在户部,这事怎么整?”
宋泫喝酒,美人在侧,估计上头了,捻着酒杯笑道:“老头子当然不好用,可我有二殿下啊。”
“什么事,我用二殿下的名头办不了。”
“万一……”朋友担心。
宋泫一摆手,“他好骗着呢,我随便装一装,你看他心疼我心疼的什么似的,还不是有求必应……”
宋泫正说着这句话,门忽然从外表踹开了。
齐南歌靠在门边,似笑非笑,“我怎么?你再说一遍。”
宋泫的笑当即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