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素齐一带比较荒凉,营部和石灰场又远离镇上,晚上非常安静。
北京兵只在动物园见过狼,有人甚至都没听到狼叫。
在这里新兵们第一次听到狼的嚎叫,夜幕降临之后,营房北侧总是传来一阵阵的狼嚎声音,尖锐、刺耳、凄厉,听的人毛骨悚然!
有些大胆的新兵,就怂恿班长,出去看看。
班长是蒙族,小时候在草原上就打过狼,看大家跃跃欲试,请示之后就抄起一只步枪,上了刺刀,装上几颗空包弹,带着大家循声而去!
走了很远,但是狼嚎声却消失了!
大家失望的往回走,狼嚎声又出现了!
班长说:“狼是非常狡猾的动物,咱们人多,还带着枪,它们都知道,就会躲起来;咱们一往回走,它就远远的招你,再追,它又会跑!这么打狼永远也打不着!”
和班长说的一样,大家往返几趟,全是空跑,但所有人都兴高彩烈,仿佛真的参加了一场打狼战斗!
内蒙古春天本来就风大,因为历年来的过度放牧,导致荒漠化越来越严重。
新兵们很快就尝到了风沙的厉害!
黄色的风沙刮起里就不停歇,最长的一次刮了一个星期!
太阳被云层遮挡,还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小光圈。
进入室内只能开灯,否则就像夜晚一样啥都看不清。
窗台上永远是一层薄薄的黄土。
每次去食堂吃放,还有上厕所,大家只能憋住一口气,拼命往前跑。
当地民谣称:一天要吃二两土,白天不够晚上补!
直到五月底,草原上的小草开始冒芽,这种黄毛风才算消停了!
新兵连经过一些磨合之后,逐渐融合。
分到十四团的北京兵大部分是初中生,年纪小,身体也比较弱;
而大同兵却有不少高大威猛的大块头。
北京兵的服装比较特殊,皮毛帽子也比较好,有些大同兵就欺负年纪小的,强行换取对方的军帽。
几个北京兵打不过对方,敢怒不敢言!
北京兵里有个叫雷冒东的,从小习武,有行侠仗义的好汉性格!
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很是打抱不平。
但他没有声张,而是沿袭了武林传统做法,悄悄和对方约好,在营区偏僻的角落和对方用拳脚交手;
几次下来,大家才知道北京兵里有个武术高手,风向立刻变了,欺负人的现象就很少了!
大同兵里也有身手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雷茂东和大同兵里的王述田成了好友。
王述田比他们都大,他家是大同机车车辆厂的,铁路子弟。
也是从小习武,还擅长摔跤;个子不高但很有力量!
常和蒙古族老兵摔跤,互有胜负。
还有后来分到炮连的范晋,他是大同煤校的中专生,文物双全。
他的武功拳术简洁实用,而且很会教学,不仅讲动作要领,还会重点讲实战用法,让大家受益匪浅!
新兵们所在的骑兵十四团,原来是驻守在内蒙古东部的昭乌达盟赤峰地区,1965年才迁到察素齐,所以老兵和干部们大多来自东部,有很多东北的生活习惯。
比如,炊事班的战士们大多也保持着东北的饮食,以蘸酱菜为主。
冬末春初蔬菜短缺,饭桌上就只有大葱和黄酱,老兵们手拿一把大葱,沾着黄酱吃得挺香,开春后有时还能挖点苦菜、灰灰菜,蒲公英,马齿苋等野菜改善一下。
这让山西大同的战士们极不适应。
有人给家里写信说部队不给吃菜,只给吃生葱(山西那边葱蒜这些是作为调料炒菜用的,不是作为蔬菜生吃的),越传越离奇,导致很多家属从大同赶来,到部队探亲。
部队的临时家属房都不够用了!只好把战士宿舍腾出来,按照男女性别分着住。
知道事情原委以后,后勤部门紧急调运蔬菜,炊事班也改变了旧日的习惯,
部队做了大量工作,家长们看到部队的真实情况后才放心回家,这件事才算圆满解决!
下连之后,大家正式开始骑马训练!
1969年兵和1968年兵比起来,骑马就比较费劲了!
1968年兵大部分是从呼伦贝尔来的,本身就有很多蒙古族战士,汉族战士大部分对马也不陌生,学起来极快!
1969年兵,尤其是北京兵,很多人连马都少见,更别提骑了!
骑兵在行进走时更喜欢走马,所谓走马,前进时马屁股是左右摇摆且摆动幅度比较小,不容易磨裆。
跑起来时更多是颠马,马屁股是上下颠动!
第一次骑马训练,很多新兵就出现了磨裆现象;
磨破皮流血的还算轻,严重的还有发炎化脓的,走路都费劲!
像罗圈腿一样!
大家很怕以后会变成罗圈腿,那多难看啊!
但看老兵们,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啊!
其实,这都是老兵们打趣新兵,成年人学骑马,腿骨已经定型,是不容易罗圈的。
但老兵中,镶金牙的却很有几个,都是骑马摔得!
因此这几人的绰号也与此有关,比如张大金牙、李大金牙、王二金牙等等!
直到几个月之后,大家的大腿内侧磨出茧子,新兵们才算有了骑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