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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季 第11章 满堂戏

作者:萧明微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6 16:27:01 来源:文学城

满室寂静,诡异的沉默蔓延,五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他,怀季靠墙紧紧贴着,压到身后的伤也不管了。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来,皇帝来做什么,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

郁怀季依旧没有动,梁钰颇有些焦急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季被皇帝盯的快要没了容身之地,接着面不改色地贴紧墙,敌不动,则我不动。

皇帝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你若是不想朕同你论朝律就滚过来。”

郁怀季不在朝中任职,处置官员的律例其实动不到他头上,只不过他此刻忽然福灵心至,听懂了皇帝的话外音,轻咳了两声,慢吞吞地挪到了皇帝跟前,利落跪了。他还没开口,当即便被皇帝扇了一下,力气是不小,但却故意偏开了些,砸在了他脑袋边,于是他便顺着力道倒在了地上。

郁怀季迅速地捂了半边脸,憋红了眼一副凄惨模样,只是觉得这场面诡异,挤不出眼泪来,他咬了咬牙,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终于逼出了两滴眼泪,抽噎着道:“爹爹息怒。”

若是说旁人看不清楚,梁钰这个角度却看得分明,见郁怀季与皇帝这一套无比默契的流程傻了眼。

吴御史与平阳候也连忙道:“陛下息怒。”

皇帝摆了摆手:“吾乃私服而来,汝等不必再多礼。”

皇帝沉吟道:“……这几个孩子……”

梁钰提心吊胆地跪在了郁怀季旁边,皇帝看了眼他们三人,便对郁怀季道:“小六,你说罢。”

郁怀季茫然:“啊?”

皇帝眼皮一抽,咬了咬牙,道:“发生了什么,何故动手,俱实回禀。”

郁怀季大脑飞速运转,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我不知道……”

诸天神佛啊,他哪里知道梁钰和吴家那个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他不过是出了点力气,叫他怎么解释。

郁怀季此时此刻还在思考,为什么来的不是赵家的人而是皇帝。

皇帝是真想一巴掌抽死他,几番忍耐才压住了火气,他转而又问梁钰:“钰儿来说。”

梁钰磕巴了:“我……舅舅,是我同吴公子动的手,同郁,同六表哥没有关系”他看看自家爹,组织好语言,道:“方才那个姑娘是我先指名买下的,吴公子也想要,我不肯让,便发生了口角……”

吴御史连忙请罪:“陛下,是臣教子无方,臣明日定当殿上请罪,犬子顽劣,也请陛下秉公降责。”

郁怀季暗骂一句老狐狸,皇帝却不置可否,只是又问吴家公子:“小公子,你来说说。”

又累又疼刚刚被吴御史吓过一遭的吴小公子一抽一抽地道:“是,是梁世子所言。”

皇帝点点头,接着沉吟道:“吾知吴卿一向正直,然今日不过只是孩子间的一些不快,何必大动干戈,再说小公子他也受了伤,哪里该怪罪他。”

郁怀季心中叹气,该怪罪的那可不就是他。

吴御史在见到皇帝之时便料到了天子要压下此事,此刻依然道:“臣任御史台,然正人不能正己,是臣之过,我等子孙都罔顾律法却不惩处,只怕于礼不合,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可徇私枉法,臣会自请罪责,也请陛下能以此为戒,告诫百官。”

平阳候知道吴御史死脑筋,却不知道他这么死脑筋。

梁钰心有戚戚地看向他爹,不能明白为什么他打个架这事就要扯这么大了。

吴小公子抹着眼泪听着父亲这些绝情的话,不知该如何是好。

郁怀季想明白了,平阳候是他妹夫,梁钰是他侄儿,又顾着妹妹的面子他定是要把梁钰保下来的。

皇帝暗叹一口气,这吴堂果然一如从前,不肯退让分毫,日后他定不能再让他们逮到把柄了,御史台这群人,一个比一个难缠。早上才解决一个,晚上又来一个。

皇帝揉揉眉心,道:“卿言之有理,可是需要朕给个交代?”

“薛福,去将车架上的马鞭取来。”

郁怀季方听了这句便反应过来,哭道:“爹爹,臣知错了,臣不该带世子来烟花之地,也不该伤了吴公子,臣罔顾礼法……爹爹就是打死臣也是应该的。”

梁钰一听,说话也利索了,连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是我邀着六表哥来的,我同吴公子动的手,舅舅,都是钰儿的错,您罚我,您别罚表兄。”

认错认得可谓一个比一个积极,吴小公子看的愣愣的,结果便被吴御史斥道:“逆子,还不知错?”

吴小公子吸着鼻涕也连连道:“我知错的,我错了……”

若不是气氛过于凝重,郁怀季一定要好好笑一番,倒霉孩子也挺不容易,罢了罢了,让他这个二十好几的给他们这些十来岁的顶顶罢。

他对着皇帝连连叩首,做戏做的已入佳境:“儿知错了,求爹爹只降责于儿一人。”

这座楼里本应是笙歌不绝,只是因为这突发的一遭事早早被清了场。薛公公再进来之时,郁怀季蓦然觉得后背发凉,抬头看向皇帝,探究意味明显,见他已持了马鞭,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兜头便是狠狠一下落在他脊背上。

“啊呃”郁怀季塌下身去,一贯是安静忍疼的他喊的凄惨,面上也尽是痛苦之色,似乎是疼得不行,皇帝给骇了一下,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自己握鞭的手,下手似乎是重了。

短短两日,郁怀季已经挨了第三次打,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最近可是招惹到什么神灵了。

皇帝第二鞭略减了些力道,郁怀季却喊得更惨了,就冲他这惨劲,皇帝泄愤似的将第三下落得格外地重。

梁钰看着郁怀季在自己跟前挨打,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平阳候揣了圣意,开始求情:“望陛下开恩,今日之事不单六皇子一人之过,陛下既已责罚且殿下也知错,这无非是孩子之间不懂事的玩闹而已,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确实,这几个孩子才多大,少年意气正是不听话的时候,总归是要慢慢教的,平阳候倒是点醒了朕,朕像阿季这个年纪也常惹事生非呢”他话音一转,又道:“吴卿也无须自责,切勿仔责怪小公子,他年龄最小,孩子谁淘气顽皮些,做父母的多教导就是了。”

吴御史只得道:“臣谨记,谢陛下隆恩。”

“那卿觉着,朕这个处置可以了么?”

吴御史揖道:“臣不敢,小儿此番祸事,臣回去也定当严加管教。”

皇帝点点头,道:“吴卿先带着小公子回去就是,不过些细微琐事,卿不必自责,卿廉洁奉公,朕亦不应降罪卿于百官之前,卿知否?”

吴御史复又行礼应答,郁怀季伏在地上,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许久不消,身后的伤因着跪地的姿势难免牵扯到,竟让他脑中清明了些。

皇帝确实是要将此事化小化无,是为了平阳候也说得通,但其实麻烦最大的本是他。

梁家俩父子是最快逃离这是非之地的,乃至上了马车好一会,梁钰才慢慢回神,将没委屈完的东西和新的委屈一股脑地道:“阿爹,分明就是吴家那个不讲道理,我……我……我打他也是因为他……”

“他说为父如何?”

梁钰迷糊地看着平阳候:“爹爹怎么知道的,他……他就是说您是吃软饭的!”

平阳候无奈摇摇头,抬着他的脸看他颧骨处的淤青,说道:“我家钰儿这性子,我还能想不到是为什么?吃软饭?那这话是挺不中听的。”

平阳侯语调平淡,看不出有半点不快。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平,我自认是没错的,可是却说不了,而且郁兄也被我连累,此事就是论错也是吴家那个的错。”

平阳候抱着他,道:“其实有些事情重要的不是谁对谁错,梁家往上几辈本是开国之臣,也风光过,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到你爹和你祖父这里,若不舍节从商,怕是那么大一家子人都要吃北风了……罢了,回家才是最要紧的,你娘怕是等我们等急了。”

十几岁的少年不知道深浅,或许还会单纯的认为这个世界该是黑白分明,以道义行事。他们有着这样纯粹干净的想法,便觉得世上的事,理字是排前的。而多活了几个年头的郁怀季却明白,尽快妥善解决好一件事,比分对错高下更要紧,讲道理有时候是无用的事情。

于是乎他陪皇帝演戏一半是上了贼船的缘故,一半也是想减少麻烦。

旁人多久走完,郁怀季就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趴了多久,折腾许久他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天色已经晚了。

皇帝伸手来拉他,一边问道:“真疼?”

郁怀季就着他的手,跪麻了腿,一时间没能起来,抬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有一半是装的。”

皇帝点了点头,郁怀季又问道:“宫门已经下钥了罢?陛下还回得去么?”

“回倒回得去,就是又怕落了把柄,薛福已私下去同平阳候吩咐了,我们过会去他那儿就可。”

“原来陛下都预备好了,不过您不是让我离平阳侯和梁世子远一些么?现在不管这些了?”

皇帝不答,拉着他的胳膊,见他爬不起来不由冷哼了一声,躬身亲自将他抱起来,郁怀季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挣扎。

皇帝扯着他带到了自己膝上,摸到他身上骨头,不由道:“太瘦了,天天什么也不做,吃好睡好玩着也不见长肉。”

皇帝又啧啧两声:“太矮了。”

郁怀季:“……放屁,嘶”

皇帝一巴掌抽在他身后,郁怀季瞬间没了声音。天气虽已渐冷,郁怀季身上衣裳穿得依旧薄,皇帝一手按着他,一手将他下衣撩起来,扯了他的裤子,看了看他经过一个下午折腾后肿胀的伤,又一巴掌盖了上去。

“郁怀季,你能耐得很么,还能四处乱跑,还能打架,你倒是精神得很,不惹事就闲不下来?”

卯足了力重重落了几下在他臀上,郁怀季没出声,只是涨红了脸,没有说话。

臀上好几处硬块,皇帝揍了几下没见他喊疼倒是自己先手疼了,他又问道:“说说,你几岁了?”

郁怀季不答,皇帝哼了一声,专挑着他伤势最重的地方落,不过也就只是发觉他身子有些僵硬而已,皇帝接着道:“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和一个小孩子打架,也不动脑子想想后果,脑子都叫拿去喂狗了不成?”

郁怀季脑中都是有些沉闷的击打声,比起疼他更是无地自容,听了他这话,舍弃了脸皮:“陛下就当我才十六,我也是小孩子,我也爱玩。”

皇帝加重力道给了他十足狠厉的一巴掌,又故意在他臀上硬块处按了一下,郁怀季微微一颤,顿了一会便开始挣扎,皇帝警告般地又抽了两下,加重了按着他腰的手,冷哼道:“动什么?”

“陛下,您将我松了,好歹给我留点颜面,您拿鞭子罚都行。”

“你不是还小么,羞什么?”

郁怀季心想,若是他的敌人敢阴阳怪气,他绝对已经让对方人头落地。

“你自己没点数么,为了捞你朕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是不知道那些老家伙的厉害?”

郁怀季默了默,猛地一翻身反按了皇帝的手,后自己一骨碌滚到一边开始提裤子,嘴上也阴阳怪气道:“想来上辈子我死后陛下被骂了个透彻才有此感悟的罢。”

皇帝晦暗不明地看着他,难以反应他就这么在自己手底下挣脱了,他沉思一会,摇了摇头:“他们都以为你是造反,朕也是这么同天下人说的,那些老家伙想骂也骂不了。”

郁怀季愣了愣,却又听皇帝道:“不过……后来北疆叛乱,打着为你洗冤的名号,朕便下了封罪己诏,为你正了名。”

皇帝头一次说起他身后事,郁怀季愣了许久,又听见皇帝淡然道:“然后朕就被那些老匹夫日日骂,骂了足足三个月。”

郁怀季心思却还在北疆二字,缓缓问道:“北疆因我叛乱?”

皇帝回了神,不理他,只又接着骂他:“这事是单朕一人被骂么,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可知道!”

郁怀季真诚地点点头,道:“下回有言官之时陛下还是得与臣好好配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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