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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江烬青打算上厕所再走,把今天要带回去的作业留给了谢隐舟帮他收拾。
估摸着谢隐舟也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收拾书包,江烬青走的时候他还正在请教段停薇想看看今天的作业有什么。
平时的厕所也算人挤人,也就放学这段时间人少些,因为走校生都期盼着赶紧回家,连经常人满为患的女厕所也见不着几个人。
上完厕所,江烬青到洗手池洗手,手上刚打上泡沫,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几个男生交谈着朝这边走来,愈加逼近,语气不怎么正常。
“又特么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我告儿你啊,待会儿我要是从你身上找到了钱,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说要打死谁的那个人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江烬青看着镜子里背后的门,用拇指抬起水龙头开关清理泡沫,下一秒那些声音的主人便闯了进来。
最先进来的那个人是被推搡进来的,穿着秋季校服,看不出来是高几的。
随后涌进来三个人,江烬青透过镜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的那个舒硕晨。
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耳熟了。
舒硕晨见到他也明显一愣,旋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哟,大忙人,难得不见到你黏在谢隐舟身边。”
江烬青仔细地清理着手指缝,没说话。
舒硕晨凑到他身旁,看着镜子里的他,冲他挑眉:“今儿怎么一个人。”
江烬青看到被推进来的那个人被其余两个人逼到了里面的隔间。
貌似是知道求救也没用,所以被逼的那个人一声连求饶都没有。
能看出来舒硕晨在三中已经跋扈惯了。
之前那件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瞧着他干什么?他借了我钱,我让他还钱,借钱还钱天经地义吧?”舒硕晨说。
江烬青洗完手,在墙旁边的抽纸器里抽了一张擦手的纸,转头要走,舒硕晨迈开一步堵住他。
江烬青要比他高半个头,但舒硕晨丝毫不怵,像是忘掉了之前他是怎么被谢隐舟收拾的,又或者说是这次看到江烬青落单于是打算趁机报仇。
“想走啊?之前的事我可是铭记于心,你觉得你傍上了谢隐舟就可以在三中横着走了是吧?”舒硕晨扬着下巴说。
他的校服不好好穿,大敞着,校裤更是穿都没穿,直接穿的自己的紧身牛仔裤,露着脚脖子,很自然的展现出了一种社会上才有的流氓气质。
江烬青依旧没说话,从他身边绕走。
舒硕晨灵活地再把他给堵住,“躲什么?”
江烬青终于说话:“谢隐舟还在教室里等我回去。等不到他会来找我。”
舒硕晨笑了,向前走了一步,把江烬青往后堵,“你以为把这谢隐舟搬出来我会害怕?”
江烬青不喜欢他身上的气味,觉得难闻,往后退了两步。
舒硕晨反倒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你怎么和谢隐舟一样,喷香水了?一股味儿。”
江烬青盯着他不说话。
卫生间的大门很宽敞,他要是想逃,也不是没机会,但就是怕自己有什么反应后舒硕晨会抓他,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人挨上。
一个一看就不是很讲卫生的人,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也油腻腻的,校服里面的那些内衬不知道多久没洗了,领口卷着边,有些微微发黄。
江烬青记得自己上次看这样的人还是自己小学的时候班上的一个智商有一点问题的同学。
那个同学被家长打理的都要比舒硕晨干净。
舒硕晨看到只要自己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两步,越发得寸进尺,“怕我打你啊?那这样,你只要叫我一声哥,说‘哥之前的事是我的错’,那我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你要是不让我把之前的那口气给出了,我之后有的是法子整你,总不可能你无时无刻都和谢隐舟腻在一起。”
“或者你识相点,认我当大哥,往后对我的话说一不二,我保你高三这一年没人敢惹你,我上头有人,出了校门我叫哥的人是你这辈子都遇不上的。你考虑考虑?”
江烬青的后腰抵上了洗手台,心里有点烦躁,警告道:“你离我远点。”
他太讨厌舒硕晨身上的那股臭味,倒也不是有多严重的洁癖,只是舒硕晨身上这股气味加上他说话时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反感。
舒硕晨一愣,讥讽道:“你特么以为你是小姑娘啊?我还能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是gay啊,男的离你近一点都不行?”
说到这个,舒硕晨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不是没可能哈?”
隔间里传来了一道痛苦的哀求,舒硕晨扬声道:“小点声,别叫唤!”
斥责了隔间里“不听话”的欠款人,舒硕晨接着道:“你看你浑身上下哪有点男人的样子,又白又嫩的,跟尼玛个姑娘一样,一身不知道哪来的香,你除了这个身高,没有一个地方像男的。你不会真是gay吧?”
江烬青对他所谓的男人味也没有反应,只绷直了唇角,时刻盯着他和舒硕晨的距离。
“说来……我听说gay做那件事是用屁股?那你前面的那个还有用吗?”舒硕晨见他不说话,直接开始下一步的耍流氓,打量着他下身,“你要不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你前面那个还有用不?诶,李槐!好了没!出来!”
江烬青神色微变,“你再靠近我试试?”
他没打过架,在上一个学校和朋友发生口角矛盾,也只是吵吵,如果逼急了一对一可能还有的打,要是一对几又正好遇到对面都是流氓,那他可没有胜算。
他又不像谢隐舟学过点功夫。
隔间里的人喊了声:“马上!”
舒硕晨嗤笑一声,看向江烬青,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就等着里面的那个同伙出来好扒他的裤子。
江烬青撤步就想跑,舒硕晨也是混迹社会的老手了,反应很快地把他堵住,江烬青皱眉,不得不又收回那只脚,质问:“你才是gay吧?”
舒硕晨一愣:“啊?”
江烬青问:“哪个正常的男的会主动去看别人的生-殖-器?你对这些好奇,你才是gay吧?”
舒硕晨诧异道:“我什……”
“我也不歧视。但我真的对你没意思,”江烬青冷漠地盯着他,“你这款不管男的女的可能都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你应该很好奇段停薇为什么不喜欢你吧?因为你没有一点值得喜欢的地方,你德智体美劳占了哪点儿?要外貌没外貌,最起码的干净你都做不到,要品德没品德,欺软怕硬满口脏话。谁会看得上你这种人。”
舒硕晨鼻翼抽动,“老子有钱有人脉,我的实力是特么你们这种小白脸能比的?好看顶个鸡毛用!你脸当饭吃?那些女的就是脑子有问题才喜欢你们这种搞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还我是gay,我看你怎么了?老子想干啥干啥,你没实力就只能沦为被玩弄的对象。老子想看就看,李槐!你特么墨迹什么!赶紧出来教教他什么是真男人!”
“江烬青?”谢隐舟声比人先到,走到门口后步子顿住。他先看了一下江烬青,然后才看向舒硕晨。
他手里拎着江烬青的书包,估摸是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才过来找人。
眼见着江烬青死死的抵着洗手池,而舒硕晨站在江烬青的正对面有意堵他,谢隐舟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过来。”
江烬青走到谢隐舟身边,这回舒硕晨不堵了。
谢隐舟把江烬青的书包背在自己肩膀上,听到隔间有动静,没多嘴,只平静地和舒硕晨对视着。
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却仿佛能闻到些许硝烟味。
江烬青冷不丁地开口:“他说迟早有一天我会落单,他有的是法子整我。刚刚还想叫他朋友来扒我裤子。”
舒硕晨先是一怔,而后毫不客气地嘲笑道:“——当我面告状啊?江烬青你特么个怂逼啊。”
“扒裤子?”谢隐舟先瞥了眼走廊,然后向舒硕晨走了一步,眯眼讥讽地笑说:“……不用看他的,他的我看过,比你的大得多,你还没平均水平呢哪来的脸看别人。话我撂在这,他是我护着的人,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也有的是法子往死里整你。你有本事就试试,哪碰的我就废了你哪,我说到做到。”
把话撂下,谢隐舟拉着江烬青离开,舒硕晨吃了个大瘪,尤其是谢隐舟冷不丁的那句“比你大的多,你还没平均水平呢”,气得他脸都紫了,刚骂出句:“妈了个……”
教导主任的身影就闪现在他眼前,“在这里干什么?望风?里面什么情况。都给我滚出来!!!”
谢隐舟拉着江烬青下楼,老远都能听到教导主任的咆哮,江烬青狐疑道:“他怎么知道舒硕晨在厕所霸凌同学?你告状说的?”
“我哪有那先见之明,估计是别的人告的状。”谢隐舟偷笑,“还好没让他发现教导主任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了特意没吭声。”
江烬青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捏着他的袖子,“……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人吗?我上厕所的时候亲眼看到他两个朋友把一个不知道高几的人推进了隔间,说是欠了的钱不还。”
谢隐舟哼笑,“他们抢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所谓的什么欠钱不还,只不过是打着保护费的幌子让别人交钱,交不上就算欠债。受欺负的都是一些老实人,低年级的更多。”
江烬青皱眉道:“他们这样为虎作伥学校没作为吗?”
谢隐舟说:“确实经常欺负人,但是传到老师耳朵里面或者被真正抓到的次数很少。这次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先别管别人了,他怎么突然说要扒你裤子?”谢隐舟问。
说来江烬青就心累,“……就是莫名其妙的说我和你身上很香,什么不是真男人,问我是不是gay,说什么……想扒我裤子看看。哦,说是gay都不用前面,是用屁股,所以才说想扒我裤子看看。”
谢隐舟步子一滞,很快恢复原来的速度。
江烬青有些不大明白,“当时我就有点不懂,不过没细想……用屁股是什么意思?”
他脑袋里浮现出两个圆润的屁股。
所谓不用前面用屁股……那屁股和屁股能干什么?
嘴巴可以亲亲,难道屁股也可以亲亲?
都是两瓣儿。
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