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果 第43章 四十三

傅晏想帮人家的忙，然而根本没有帮的份。叶之盈对他说当在自己家就好，傅晏便说他在自己家可是得帮忙盛饭摆碗筷的。程叔叔笑说：“好想把我那个只知道点菜的儿子给换了。”

程乔：“？”

“你忘了叶希然的开学礼物，你的那份钱可是我帮出的。”程乔道，“结果我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你赶出去开车接人。”

“让你接个人怎么了。”程书叶说，“那还是我的车。”

“那是叶希然自己有车不开。”程乔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招呼傅晏过来坐坐，喝口茶。

程书叶说：“那希然也得搬点行李回来啊。”

程乔也说：“我又不介意只载他的行李回来。”

傅晏连忙说叶希然的车是借给了他。

“原来你放假有这么个打算啊，挺好的。”程乔给傅晏的茶杯倒了八分满，看着傅晏握拳在茶几上敲三下给他行了叩茶礼，并道了谢，他便道，“傅晏，谢意我收到了，叩茶礼就免了。我只是爱喝喝茶，除此之外的都没必要。”

在鞋柜附近的叶希然问：“这些快递是谁买给我的？填了我的信息。”

“我买的。”程乔饮了一口茶。

“你买给我的啊？”叶希然探出头来看向他。

“也可以是买给傅晏的。”程乔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茶。

叶希然才懒理他，先拆开来看看是什么名堂，然后他就捧着那一叠贴纸三两步窜到傅晏身边：“来玩！”

“什么东西？”傅晏看清了，一沓的造景贴纸，每个场景都很漂亮，难怪程乔说也可以是买给他的，他一看就来了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俩喜欢？”叶希然难得愿意给程乔自夸的机会。

“我有预言能力啊。”程乔只是边喝茶，边看着他俩高兴得像两只吃到瓜的猹，

“看见我玩过就记住了对不对？”叶希然会自动过滤程乔的话语，于是他说的话在叶希然的脑海里只滤剩了个句号，“怎么突然想给我买这个，你也不怕我放假不回家？”

“所以说我有预言能力啊。”程乔说，“你不仅今天回来，还会带傅晏回来，一切刚刚好。”

程乔跟程叔叔都爱骄傲于自己莫名其妙的控场能力，一个控的是时间场，另一个控事件场。

“不要拿这种眼神看他。”叶希然拍一下满眼憧憬的傅晏，“这人看上去淡定喝茶，实际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可是真的很厉害啊，一说就中也太神了。”傅晏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在身边，感觉生活都变成猜奖游戏一样好玩了。”

“爸，”程乔放下茶杯，冲厨房里的程书叶喊，“我要傅晏这样的弟弟。”

“我办不到的事你喊我做什么。”程书叶笑了。

“没让你办，通知你一声而已。”程乔又去问傅晏，“你有哥哥吗？”

“我就是人家的哥哥啊。”傅晏轻笑。

叶希然忽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傅晏告诉了他。

“你居然比我大半年？”叶希然说，“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当我哥哥，把程乔干净利落地给换掉。”

“不用勉强自己，”傅晏道，“谢邀，我不是很想当大少爷。”

叶希然急得直接封他的嘴，被傅晏闪开了，他看着傅晏笑得跟什么似的。

“诶对了，‘开学礼物’难道是你的电瓶车？”傅晏看了看他俩。

“对。”程乔放下茶杯，“叶阿姨说她买就好，我爸说他想出一份，我一说那我也出一份，我爸立刻就来打搅我。”

他的声音就是正常音量，程书叶在厨房里回了句：“听不见。”

“没跟你说话。”程乔答。

“你就算是跟我说话我也听不见。”

叶希然又说：“话又说回来，其实我有车之后第一件事想的就是载你来着。”

“真的吗？”傅晏一开心便没忍住对他张开双臂，叶希然顺势凑上去和他抱抱，“宝贝你真好。”

叶希然问他：“怎么样，当我哥哥是不是很幸福。”

“嗯？”傅晏顿了顿。

“那就来当我哥哥吧，”叶希然瞥了一眼程乔，“把你换了还差不多。”

这个话题怎么还没过去。傅晏不由得腹诽。

程乔只是挑挑眉：“你看人家理你不，自己一个人能演完一台戏。”

“明明某人刚才一声不吭往这里死盯。”

“看你什么时候演完，我再来做个评价。”

傅晏慢慢觉过来了，下意识轻啧了一声，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被人当成play一环的命运。

“你‘啧’什么，”叶希然看他，“不乐意？等放假过后我载你玩泡泡。”

“傅晏是来赴宴的，”傅晏道，“现在我快被你俩当席吃了。”

程乔即刻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都赖叶希然。傅晏我们走，去看看有什么靓菜还没出锅。让叶希然自己一个人靠边玩去吧。”

“傅晏你来挑一个贴纸，想先玩哪一个？”

傅晏的脑子都要被闹得嗡嗡响，他道：“等一等。”

“不是，你俩，”傅晏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你俩好像两种离了催化剂就不肯一块反应的化学物质似的。”

一瞬沉默。

“傅晏牌催化剂这会儿有点子脑瓜嗡，你们先在容器底部慢一点‘反应’。”他起身，“我想去个洗手间。”

程乔给他指了洗手间的方向。客厅一时安静了不少。

“怎么啦？”叶之盈往客厅走来，“刚刚不是还在争论什么换哥哥换弟弟的。人家傅晏也是耐心好，肯陪你们聊这么无聊的话题。”

程乔静默片刻，说：“叶阿姨要不要来喝杯茶？我去看看爸煮得怎么样了。”

“你爸说快好了。差不多能吃饭了。”

“好，那我去看看。”程乔越过叶希然往厨房走去。

叶之盈问叶希然：“怎么了？傅晏走开一会儿，你就蔫了一半似的。”

“没啥呀，”叶希然只是笑笑，捻了捻额前的刘海，“一时聊太起劲是这样的。”

的确没有为什么。

叶希然和程乔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会儿安静了，不过是因为“催化剂”换了而已。

傅晏形容得很准。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们平时是很少见，但一碰到了，怎么说也得为了彼此身边的人“反应”一下。

两人从一开始就习惯了靠“催化剂”联系在一块，现在也没学会怎么跟对方相处。

表面别做得太明显就好。叶之盈和程书叶一开始就各自问过他俩的意见，他俩没见过面之前，就已经同意了自家大人的决定。

并且那两位平常工作事务就足够忙了，没必要还让人家分出精力调和他们两人的事。

傅晏一来到饭桌，大概能猜到叶希然和程乔中间那个空位就是留给他的，但见那里摆的饭碗已经堆了些虾肉和香菇。他还是问了一下叶希然：“我坐哪里？”

“还能有哪里。”叶希然道，“坐我大腿上也行。”

傅晏评价：“烂梗。零分。”

他又对两位大人带了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是他们太闹了。

“没关系的，”叶之盈道，“一切照你们平时那样就好。”

程叔叔对傅晏说尝尝菜合不合口味。

“多谢程叔叔。”傅晏又问，“对了，这虾肉是谁帮我剥的？”

叶之盈笑说是程乔和希然一块剥的。

“我先动手的，叶希然学我，”程乔正说着又给他剥好了一个，帮他放进另一个干净空碗里，“此为一胜。”

“这个空碗我拿的，此为二胜。”叶希然说，“我还知道傅晏爱吃香菇，此为三胜。”

傅晏左谢程乔右谢叶希然。他问程乔有什么爱吃的，他给他夹。

“那我呢？”叶希然问。

“别急，也给你夹。我记得你喜欢吃的东西。”

程书叶似笑非笑地用眼神对叶之盈示意。

电视都不用开了。这三个人一台戏。

叶阿姨只是抿唇笑一笑，顺便跟傅晏攀谈起来，问他是哪里人。

“在大学有谈对象吗？”程叔叔也问。

“没，”叶希然替他答了，“肯定没。他天天跟我约饭，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谈恋爱。四胜。”

程乔：“傅晏别管他，到时候谈一个，让他只能看着你和对象吃饭，他没人约。”

傅晏笑出了声：“我不会做那么恶毒的事的。”

“某人赢不了就开始从中作梗了。”叶希然对傅晏提议，“扣他分。”

程叔叔说：“傅晏，有空可以上来坐坐，反正这里离学校也不算太远。”

“他可忙咯。”叶希然说，“八天假全安排得满满当当，前三天做志愿，后五天跟朋友们去看海。”

“你听到了啊？”傅晏笑笑，“不是说练舞要比我专心。”

叶希然不管他，只说自己的话：“你志愿活动结束那个下午我去找你。我去舞室练舞回来刚好也是那个时间。”

傅晏忍俊不禁：“好好好，没问题，五胜我帮你说了。”

“对了，”程叔叔忽然问，“傅晏的‘晏’是哪个晏？”

傅晏从小到大回答过很多遍这个问题，他很乐意被问到，虽然每次回答都是用尽量简洁明了的解释。

“你很喜欢你的名字啊。”

傅晏不知是他不自觉流露，还是说程叔叔很会观察。

“嗯，”傅晏道，“晏就是安定和乐的意思，我很喜欢。”

他很喜欢妈妈给他取的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