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果 第31章 三十一

-超绝不经意偷了我的剧本是吧霍虑

-还偷人家傅晏的手机，别装真别装

-你们聚餐是霍虑请客吗？

-是的

-傅晏你不用帮霍虑说话。他请是应该的，一看就知道是趁我难得不在，他就阔绰了

-是的我再阔绰你也沾不上这点福气

-快滚

-滚来把我剧本送过来

-上你家那儿的打车钱你出

-要你过来干什么，剧本到我手上就行

-那我寄快递寄给你得了，我寄最便宜的那个

-谢谢你替我省钱

傅晏笑得可欢，偶然想起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他们自己的手机上面聊。

“煎饼果子到了，傅晏你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不辣的。”傅晏便也不计较了。

他一看手机，乔行舟说他这就回来一趟。

“我靠，那我去门口堵他。”霍虑吃都不吃了，直接起身往外走。

谭橙在跟游潇和彭至妍在聊。剩下的人傅晏都不太熟，便找陆弋聊回之前没聊完的话题。

“等一下，你让我想想我当时想说什么。”陆弋顿了顿，下一秒似是想起来了，往谭导和两位演员那处瞥了一眼，“她们在，我有点不太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的，又不是讲人家坏话。”傅晏说，“而且你不是想夸谭姐吗？大声夸出来。”

“傅晏，我给你画红蔷薇，又没给你灌红酒，你肯借胆给我，我都不太敢直说好吧。”陆弋笑了一下，“而且那都只是我自己的见解而已。”

“那谭姐肯定很愿意听了。”傅晏说，“那会儿我直接找她本人聊，都聊了好久。”

“所以我说你厉害嘛，换我的话就未必了。”

傅晏趁机看了眼谭橙，见她们像是聊完了，便主动举个手：“谭姐！”

“嗯？”谭橙看了过来。她们坐得比较远。

“弋姐想夸你。”傅晏言简意赅换陆弋欲言又止。

“是吗？”谭橙笑了笑，看起来心情挺好的，是很难得的放松状态，“那坐过来点吧，我竖起耳朵挨夸。”

陆弋以余光看了一眼傅晏，她是有点想捶一拳傅晏的冲动，但傅晏一笑起来就显得格外人畜无害，陆弋遂作罢了。

“其实……”陆弋还是主动靠谭橙那一块地方坐下了，也拉上了傅晏，傅晏则是不需被拉也会凑过来，“谭姐，我跟您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跟您学了很多。”

谭橙有些惊讶：“陆弋，你是想跟我递辞呈吗？”

“不是不是，”陆弋不明白她怎么会想到这一处去，一时哭笑不得，“我有感而发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对，我也跟弋姐学了很多，也是间接与直接地跟您学了很多。”傅晏也道，“谢谢您愿意给我这次机会。”

“这没什么，你们都还年轻，又肯主动吸收各种有利于自己的事物，挺好的。”谭橙说，“与其说是我给了你们机会，不如说是你们因为有这个需求，所以你们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我。仅此而已。”

至妍笑了笑，说：“谭姐，你不知道，傅晏他是因为我妹妹跟他讲了我们这部剧，又听到我就在这部剧里演戏，他就立刻找到我牵桥搭线了。本来我以为他是急着找工作，结果一问才知道他还是准大一。”

“准大一吗？”游潇问，“那你还有几天要开学？是要去报到对吧。”

“我是这个月中旬要开学报到。谭姐知道的。”傅晏想把话题引回陆弋想讲的事情上，“陆弋是我的师姐呢。我们不是一个院的，她是美术专业的，我这段时间跟着她学到了很多，不止是画彩绘的技术。”

谭橙忍俊不禁：“怎么开始商业互吹了，傅晏你在这一点上也太有天赋了，夸陆弋的同时又能间接夸到我身上。陆弋，你是有什么事想说吧。”

其实，陆弋觉得讲完刚才那句“商业吹捧”式的话语就足够了。她对谭橙是敬佩多过亲近，很多琐碎的闲话她愿意跟傅晏分享，但特意拿出来跟谭橙讲，她又觉得那都是谭橙完全能想得到的点，她担心这样夸对方会夸不到点上。

“弋姐说您想得很周到。”傅晏猜不到陆弋的想法，只当她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印象里的陆弋常常是做事多过分享，“不光是营销上，还有选角方面也是。”

“选角方面吗？”至妍来了点兴趣，“那有没有聊到我？”

“有的。”陆弋暂且说服自己放松点，这只是闲聊，多聊点闲话也没关系，反正身边有个傅晏给她打样，“我跟傅晏聊到了顾夕寻和周宁这两个角色。”

“原来我也有份？是在说我和至妍吗？”游潇笑了一下，“的确，我和至妍当初试镜试的就是对方的角色。”

陆弋一怔：“真的吗？”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应该互换才更适合点？”游潇说，“我也这么觉得。夕寻那么高能量的小太阳女主，交给我来演，我的电量都有点不够用了。”

“我们刚刚还说呢，夕寻这个角色哪有那么她说得那么难演。”至妍笑笑，“不过跳出舒适区也挺好的。也是谭姐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

陆弋微顿，道：“谭姐，她们互换角色这一点，您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

“当然有。”谭橙看向她，“不过，你说说看你的想法？你说完了，或许我就不用重复了。”

她一开始找上陆弋就是看中她的专业功底不错，人也踏实，话不算多，工作又认真，目前还不算是“大咖”级别。如果陆弋自己就有这个志向的话，从“小咖”变“大咖”只是时间和运气的事，就算做不成没关系，陆弋有让别人与自己都感到踏实的本领。

不过相处久了，谭橙暗自发觉她的志向似乎不只是在自己的专业上。

她看得出她也仍然在寻找自己未来的方向，而当下则愿意吸收各种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其实我觉得可以从名字开始说起，”陆弋道，“虽然剧情里没有交代名字设定的由来，但能够反映出每个角色被安排的人物底色。男主男二的名字都是比较好理解的，谜底就在谜面上。”

“谜底就在谜面上啊，”谭橙笑笑，“你说得也对。”

陆弋便接着讲下去：“夕寻这个名字挺特别的，她的标签是开朗小太阳，本人也的确乐观正念多，但是名字却叫夕寻，我想应该不是寻找夕阳的意思，不然可以叫寻夕，我对‘夕寻’的理解是从夕阳开始寻找晨曦的意思。”

游潇轻点头：“对，我也是这样理解的。这也呼应了她愿意潜伏黑夜去寻找光明的决心。”

“对的，一想到这一层，我就觉得游潇你来演真的再适合不过了。”陆弋道，“夕寻这个角色在我看来，底色可以说是带一点悲凉的，这也跟她的过去有呼应。她过去曾是受害者，但她选择成为主动者，主动者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第一件事要做的切断过去的一切给自己的情绪供给。”

“的确是这样，你也看出来了，对吧。”游潇说，“网上有评论说她太‘圣母’了，明明有机会报复过去伤害过她的人，却选择原谅。她哪里有原谅过呢？那些人从讥嘲她到埋怨她，再到对她落井下石，怎么闹腾都始终得不到她一点注意力。她已经不受那些事那些人的影响。她确实是‘圣母’，像圣母一样温柔与冷漠合为一体，这个形容没什么不好的。”

游潇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这样去演的，也尽力演出了我想要的感觉，但我不清楚会不会没有传达到。”

“当然有了。”陆弋眼睛都亮了，“你演得特别好，真的。”

“陆弋讲得挺好的。”谭橙道，“但当时我其实是有个顾虑的。”

“什么？”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名字是最短的咒语’，”谭橙说，“我在想，是不是作者或演绎者用名字给这个角色下了咒，于是她才成了我们想看到的样子，会不会于其本人而言，她并不想要这个故事。”

至妍笑了笑：“感觉您能靠这个点又拍一部新剧了。”

傅晏一直在听，此刻适时道：“我觉得‘名字为咒’这个点还是可以用梦来解读。”

“这样吗？”谭橙等着他的下一句。

“因为‘咒’这个说法可以很宽泛啊，‘咒’这个字眼隐含的意思就是限制和左右了这个人的意思嘛，此时取名的人就如同对这个人施咒设限了一半。那我也可以说己身的躯壳是限制，出生的环境是限制，其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其限制，这样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所以你想说，咒也是梦出来的，只要你知道它如梦一般虚幻就可以了？”谭橙笑了笑，“你真是找到了能讲一辈子的母题。”

傅晏也跟着笑，忽然手机来了信息。是霍虑喊他过去。

他倒是想跟她们继续聊下去，这会儿只得跟打过招呼后走了。

傅晏不明白霍虑乔行舟他们递交个剧本，到底有什么能扯上他的。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play的一环。

“傅晏傅晏，”霍虑揽过他的肩膀，“我们要郑重地征问你的意见。”

“怎么了？”傅晏看向他俩，这两人看着也没啥事的样子，只是剧本依然在霍虑手里。

“你，”霍虑问他，“吃石榴吐不吐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