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麻将可不简单,梁依山应下了Irena的邀约,刚好梁蔻也开学了,她轻松许多,到了日子就去参加牌局。
Irena派车来接她,到了地方一看确实都是熟人,这一圈或多或少都在一起玩过。
除了梁依山,Irena不知什么时候还叫上了严知琇,她老公也上桌,联络下感情顺便谈谈商业上的事。
挺诧异,现在女茄客也多起来了,Irena家里雪茄味浓得呛人,梁依山不抽烟,捡几枚糖吃了挡挡烟味。
Irena给她介绍:“那边那个你还记得吗,庄家的大姑娘,庄祈年,跟你堂姐周扶星玩的还可以,人家在M国搞了一个顾问公司,庄家老爷子退下来了,就指望着她呢,她今天为了Jornel来的,你稍微…让着点。”
蛮贴心,先给梁依山提个醒,打牌的时候注意,别起了冲突。
梁依山家里就只有她爸周家那边还有职务,她大伯还在玉京做事,二伯不靠家里,最后当上了警卫员,有头有脸的,从前梁依山念中学的时候,每个月都要抽空去周家吃饭。
大伯家里三个姊妹,二堂姐就是周扶星,和梁依山关系还不错。
二伯家里最小的那个叫小书,就是在投资公司上班那个。
Irena一说,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庄祈年看上了严知琇,今天这牌局,相当于软性相亲。
怪不得晚宴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和严知琇date,梁依山也不是想霸着严知琇,只是严知琇能帮上家里的忙,搞建材搞建筑,一脉相承。
走进去,室内一派慵懒奢靡的牌局氛围。
庄祈年已经落座,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袅袅,极具知性美。
她对面坐着的正是严知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严知琇整个人陷在宽大的丝绒扶手椅里,姿态放松,梁依山来了,站起来:“人齐了。”
Irena道:“就咱们这几个,齐了,都坐。”
梁依山和众人打了招呼,坐在庄祈年上家,这地方先一手,想有什么操作都简单些。
庄祈年打牌很激进,万字筒子随便打,摆明了要做清一色。
梁依山刚想给她喂个索子,严知琇突然道:“认真点玩,咱们之间也不打钱,再做点小牌就没意思了。”
是不打钱,打的人情。
索子拿回去,梁依山心想至少自己玩个尽兴,管他们是不是看对眼了,一张西风打出去,听二五八万。
严知琇扫过牌桌,指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地码着牌,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把玩艺术品,这姿态着实迷人。
所以当他打出八万时,梁依山毫不犹豫地和了牌。
迷人呗,哪有和牌迷人。
见她推牌喊出和了,严知琇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欣赏,似了然,随意道:“小山今天手气不错。”
“严老师给机会了。”梁依山乐了,赢的滋味果然美妙。
庄祈年好奇:“严总不是没在玉京教书了吗,小山以前是他的学生?”
“祈年姐不知道我的情况,我父母哥哥都在外面,我又恋家,大学都是读一年休一年,今年才念到大四,严老师在我读大三的时候教过我。”
“怪不得,要是我有这个机会能听听严总上课就好了,是不是很精彩?”
“来蹭课的人可多了。”
梁依山说了会场面话,下场把位置让出来,忙喝了几口水,这两天嗓子一直不舒服,估计是感冒了,应该不严重。
于是喊Irena家里的阿姨帮她冲杯感冒灵,去吧台坐下,玩会手机,等药晾凉。
Irena知道了,过来看她:“那天你走得急,外面乱七八糟的,没问你发生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安家从前的一些人找上来了,有点小麻烦。”
“哎哟,你还在管着安家的事,算了,糟心的事我也不问了,你看严总对庄祈年有没有那个意思?”
梁依山想了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还是得多相处,叫祈年姐主动点呗。”
这时,Irena的老公喊她上桌,她朝梁依山笑笑,离开了。
牌桌上又一圈,严知琇和了牌:“你们先玩,我去喝点水。”
庄祈年看他走到梁依山身边,微眯了眼睛。
Irena立刻道:“严总和梁家有合作,谈公事呢。”
庄祈年笑笑,洗牌。
“还在想医院里那个小子?”严知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杯子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梁依山吓了一跳,看清楚是严知琇,才道:“不是,在想那天晚上的事,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助理下手。”
严知琇坐下,替她说了出来:“他动不了你,就只能动你身边的人,用这种方式恶心你,让你害怕。”
梁依山冷笑:“你觉得我会怕他?我只会觉得恶心!”
在严知琇刻意的引导下,积压的愤怒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让她暂时忘记了伪装。
深呼吸,将感冒药一口饮尽,又重新回到平常的笑模样:“算了,一时半会也除不掉他。”
严知琇侧过身,低头看着她,昏暗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却异常专注:“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他真的想伤害你,我不会坐视不管,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以信任我。”
梁依山要是再看不出来严知琇对她有意思,她就白活了。
他挺好的,只是现在,梁依山不想将他拖下水,牵扯的人够多了。
更何况,她还没有问过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依赖还是爱。
不好问,爱情很难给出确切的答案。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拂开她脸颊旁的一缕发丝。
这个动作亲昵得过分,却又做得极其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梁依山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身体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温和而缱绻的双眼牢牢锁住。
“你一点也不怕吗?”严知琇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蛊惑的意味,他的脸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额角。
“怕?”梁依山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试图扳回一城,“我怕过谁?”她忘了,不该和想要缠住她的人角逐。
严知琇低低地笑了,胸腔发出轻微的震动:“不怕就好,好女孩,你不用害怕任何人。”
他在撩拨她,甚至要给出承诺。
梁依山只需要问一个为什么,严知琇就能回答,只要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真好,真好!
人生的庇护所如此轻易就能获取,找一个更为强大的猎人便能干掉恶狼。
她轻笑:“严老师,别人都说我坏得没边,只有你觉得我是好女孩,等哪天我真的想做好女孩,希望您别忘了今天的夸奖,我接着打牌去了,不能辜负Irena的一份心意。”
又是几圈,梁依山越打头越晕,想起来是感冒药的副作用。
严知琇打牌越发随意,点了好几个她的炮。
眼见着众人情绪不怎么对劲,梁依山下桌后半途给傅西流打电话,要他来接。
傅西流看来是习惯了,应了声好,要她发了定位,快到时又打了回来。
“哎呀实在不巧,Kaylee忘记带东西,要我给她送到学校去,这样吧,我先回家给她找找,你们先玩,下次有机会再聚。”
“你助理,哦哦,出国读书了,哎你得赶快招些人,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要司机开车送你?”
梁依山摆了摆手:“没关系,Kaylee喊了司机过来找我,都快到了,我也是才看到她的消息。”
于是慢慢出了门,跟着管家走到院子外头,终于看见了骑着摩托的傅西流。
想起来了,给他的那辆R8被砸了,他现在手头只有他的摩托,要他来接送,只能选这个交通工具。
傅西流跨坐在他那辆宝马上,汗水打湿了他额前几缕发,贴在额角,头上还缠着纱布,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天光下,梁依山觉得他是一个杠子,杠掉后摸牌,等杠上开花。
很奇怪,她笑出来,站在他面前,接过他递来的头盔。
“没其他人用过吧?”
傅西流挑了挑眉,虽不知她笑什么,但知她洁癖:“新的,我擦过一遍,消过毒。”
“嗯。”梁依山头晕得厉害,没什么力气多说,将头盔戴上。
太久没生病,这次竟让她格外虚弱,脚步踉跄了下。
傅西流长腿一跨下了车,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搀住她。
他个子很高,将她圈住时自带一种压迫感,眼神里有着点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病了。”他笃定,然后伸手取下她的头盔,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烫的,她在发烧。
梁依山拂开他的手:“对,所以才需要你。”
傅西流轻笑:“是的,就是因为你需要我,我才会过来,大小姐。”
他直接上手帮她重新戴上头盔,扣好头盔的带子,动作算不上温柔,但极利落。
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她滚烫的耳廓和冰凉的下颌,两人都微微一僵。
当无事发生。
“上车。”他率先跨上摩托,发动引擎。
梁依山咬咬牙,扶着傅西流的肩膀,有些笨拙地跨坐上去。
摩托车的后座很窄,她几乎是紧贴着他的后背。
刚坐稳,傅西流低沉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带着引擎的震动感:“抱紧。”
梁依山没有犹豫,揽住他的腰,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紧实肌肉的轮廓和传递过来的体温,以及他瞬间的紧绷。
她的脸颊贴在他后背上,属于他的、混合着淡淡机油味以及一种干净皂角香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
意外地不难闻,甚至带着一种快要将人催眠的奇异力量。
傅西流稳住心神,拧动油门。
惯性让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体温更灼人。
疾驰的速度和喧嚣的引擎声将世界隔绝在外。
她的额头,她的胸膛,她的腰腹。
今天的她没有尖刺,果然是病了吗,好柔软好温暖。
梁依山闭着眼,高烧带来的眩晕和寒冷似乎被这紧密的贴合和飞驰的速度驱散了一些。
要是旅途没有目的地该多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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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