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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虫鸣里的约定与藏在泥土里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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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虫鸣里的约定与藏在泥土里的甜
        
    周末的清晨没有闹钟催醒,江淮鱼是被窗外花园里此起彼伏的虫鸣吵醒的。窗帘没拉严,留着道细细的缝,晨光先钻了进来,在被角缀上一小片暖黄,紧接着,虫鸣声也顺着缝溜进来,轻轻落在枕头上。
不是盛夏那种晒得人发慌的聒噪蝉鸣,也不是深秋里有气无力的虫吟,是初春刚从土里醒过来的小虫子,藏在玫瑰丛的新叶下、老槐树的树皮缝里、草坪的枯草间,你一声我一声地凑着热闹。有嗡嗡的,该是刚出巢的小蜜蜂,翅膀还带着晨露的湿意,飞起来没那么利落,声音也软乎乎的;有唧唧的,像是小蟋蟀,声调轻轻巧巧,像在跟同伴打招呼;还有几声细细的“嘶嘶”,或许是躲在泥土里的蝼蛄,刚探出头,就急着加入这场晨间对话。
它们凑在一起,不像吵闹,倒像一群凑在一块儿说悄悄话的小家伙,你递一句我接一句,轻轻挠着人的耳膜,痒丝丝的,却半点不烦人。江淮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立刻起身,就侧躺着,耳朵朝着窗户的方向,听着这满院的虫鸣,连带着心里都变得软软的——这样的清晨,连赖床都成了件舒服的事,让人舍不得掀开温暖的被子,只想再多听会儿这专属初春的晨间絮语。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赤着脚趴在卧室的落地窗上往下看。晨光刚越过院墙外的老榆树,斜斜地洒进花园,给翠绿的草坪镀上一层薄金。季昭宁正蹲在玫瑰花丛前,穿着件宽松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他手里捏着把迷你小铲子,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花根,一点点给玫瑰松土,连缠在花茎上的杂草都小心翼翼地掐掉,生怕弄断了新生的嫩芽。几只圆滚滚的蜜蜂围着他转,嗡嗡地落在他肩头又飞走,他却半点不恼,偶尔还侧着头,像是真能听懂蜜蜂的话,嘴角噙着抹浅浅的笑意,温柔得要融进晨光里。
“季昭宁,你在跟它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江淮鱼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尾音轻轻翘着,像根软乎乎的羽毛。
季昭宁闻声抬头,晨光落在他浅棕色的发梢,亮得晃眼。他看向江淮鱼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举了举手里的小铲子:“它们跟我告状呢,说你去年冬天偷懒,没给玫瑰多盖点草屑,现在土不够肥,说你种的重瓣玫瑰,下个月怕是开不出你喜欢的模样。”
“嘿,这小蜜蜂还会打小报告啊!”江淮鱼笑着跑下楼,赤着脚踩在带着露水的草地上,冰凉的露水沾湿了脚踝,顺着脚背往下滑,凉丝丝的舒服。她凑到季昭宁身边,鼻尖先撞上满鼻的花香,再低头看他手里的小铲子,铲尖沾着湿润的腐叶土,还混着几片细碎的松针,“这土闻着就香,你从哪弄来的?”
“后山的松林里挖的。”季昭宁放下铲子,伸手拂掉落在她发间的蒲公英绒毛——许是她跑下来时蹭到的,白绒绒的一小团,粘在发顶格外显眼。他指尖的触感柔软得像花瓣,轻轻一碰,绒毛就落在了草地上,“带着松针的清香,刚才蜜蜂跟我‘说’,玫瑰就喜欢这味儿,比买的营养土更养根。”
江淮鱼的脸颊忽然微微发烫,像被晨光晒透了似的。她赶紧转过身,去墙角搬那袋提前备好的有机肥料,故意拔高了声音:“那行,既然蜜蜂都发话了,咱们可得好好伺候着!我来撒肥料,你继续松土,分工合作,保证下个月让玫瑰开得艳艳的!”
花园里很快就热闹起来。江淮鱼抓着肥料往花丛根部撒,动作轻手轻脚,怕撒多了烧了花根。总有几只胆大的七星瓢虫,背着红底黑斑点的壳,慢悠悠爬到她手背上,甚至顺着指尖往肥料袋上爬。她也不赶,只是停下动作,凑到跟前小声跟它们说:“轻点爬呀,别蹭掉我手里的肥料,不然玫瑰该不开心啦。”
季昭宁在旁边看着,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松土时格外仔细,遇到躲在土里的蚯蚓,会立刻停下铲子,用指尖轻轻把蚯蚓挑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挪到花丛深处,嘴里还念念有词:“别伤着你,你可是松土的小功臣,玫瑰能不能长好,还得靠你帮忙呢。”
家里的橘猫青柚不知何时从屋里跑了出来,尾巴高高翘着,像根小旗子。它蹲在木篱笆边,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追逐蝴蝶的蜜蜂,尾巴尖轻轻晃动,却只敢远远看着,半点不敢往前凑——上次它好奇心重,想扑上去抓蜜蜂,结果被蛰了下鼻子,肿了小半天,从此见了带翅膀的小虫子,就乖乖绕道走,这会儿也只敢过过眼瘾。
“你看青柚那怂样,上次被蛰了次,现在连靠近都不敢了。”江淮鱼顺着季昭宁的目光看向青柚,忍不住笑出声,手里的肥料袋却没拿稳,“哗啦”一声,撒了一小堆褐色的肥料在季昭宁的白衬衫后背,像幅不规则的抽象画。
“哎呀!糟了糟了!”江淮鱼慌忙凑过去,伸手就想帮他拍掉,指尖却不小心蹭到他温热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摸到他后背的线条。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连声音都带着点慌乱,“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衬衫我帮你洗,保证洗得干干净净的!”
季昭宁转过身,低头看了眼后背的肥料印,却半点不在意,反而往前凑了凑,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昵又自然:“没关系,这哪是脏东西,分明是玫瑰给我的勋章——证明我今天好好伺候它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晨光裹着花香,绕着他们的衣角打转,连空气里都飘着泥土和玫瑰香混合的甜,软乎乎的,让人心里发暖。
转眼到了中午,日头渐渐升高,却不晒人,只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季昭宁把折叠餐桌搬到了花园的紫藤架下,紫藤花刚开了零星几朵,淡紫色的花瓣垂下来,风一吹就轻轻晃,偶尔落在餐桌上,添了几分雅致。桌上摆着刚从菜园摘的番茄,红通通的,切成块炒了鸡蛋,酸甜的香味飘得老远;还有季昭宁早上去河边钓的小鱼,熬了锅奶白色的汤,撒上一把葱花,鲜得让人直咽口水。没有复杂的菜式,却都是两人爱吃的,就着紫藤花的香气,吃得格外香。
“对了,我差点忘了跟你说。”江淮鱼夹了块番茄放进嘴里,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季昭宁,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下周我父母要来玩,我父母还一直好奇你跟‘小鱼儿’的故事,特意让我跟你说,到时候要好好讲讲。”
她特意加重了“小鱼儿”三个字——那是季昭宁给她起的昵称,只有两人独处时才会叫,这会儿在饭桌上说出来,故意逗他。
季昭宁的耳根果然微微发红,像被紫藤花染了色似的。他却没反驳,只是放下筷子,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沾着的蛋碎,点头应道:“好啊,正好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小鱼儿不仅会跟虫子说话,还会把肥料撒在别人衬衫上,调皮得很。”
“你还说!”江淮鱼被戳中糗事,脸更红了,伸手就去挠他的腰侧,想让他别再提。季昭宁却早有准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江淮鱼就重心不稳,跌进他怀里。
紫藤花的花瓣恰好落在两人发间,淡香萦绕在鼻尖。季昭宁低头看着怀里面色泛红的江淮鱼,指尖轻轻拂过她脸颊,忽然开口:“等下个月玫瑰全开了,咱们在花园里办个小派对吧,请孟云栖他们都来,让他们也看看你种的玫瑰。”
“好啊好啊!”江淮鱼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星星,“到时候我要做玫瑰奶油蛋糕,还要用玫瑰花瓣泡的花蜜调饮料,保证大家都喜欢!”
“还要让花园里的蜜蜂当迎宾员,看到客人就嗡嗡叫,多热闹。”季昭宁故意补充了一句,逗得江淮鱼“噗嗤”一声笑出声,在他怀里轻轻捶了下:“你就知道逗我!蜜蜂哪会当迎宾员,到时候别蛰了客人就行!”
下午的时光过得慢悠悠。两人一起给花园的木篱笆刷油漆,江淮鱼在建材店挑了浅米色的漆,说这样刷出来,既能衬得玫瑰更红,又不会太扎眼,跟花园的绿意也搭。她拿着油漆刷,踮着脚往篱笆高处刷,胳膊举了没一会儿就酸了,手也开始晃。季昭宁就站在她身后,伸出手轻轻扶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稳稳的,让她半点不担心会摔着。
“左边再高点,还有一小块没刷到呢。”季昭宁低头,在她耳边轻声指导,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痒痒的。
“知道啦!”江淮鱼抬手往上刷,不小心蹭到了季昭宁的袖口,浅米色的漆落在他的衬衫上,格外显眼。她赶紧停下动作,指着他的袖口喊:“哎呀!油漆蹭你手上了!快别碰,我去拿湿毛巾给你擦!”
季昭宁笑着应“好”,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去擦。两人的笑声混着花园里的虫鸣、刷油漆的“沙沙”声,在阳光里轻轻回荡。阳光透过紫藤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在刚刷好的篱笆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流动的油画,每一笔都满是温柔。
刷完篱笆,太阳还没西斜。季昭宁忽然拉着江淮鱼的手,往花园最深处的老槐树下走。老槐树长得枝繁叶茂,树荫能遮住大半个花园。树下的泥土还是松的,隐约能看到一圈浅浅的印记——那里埋着个小小的陶瓷罐,是去年秋天他们一起埋下的“时光胶囊”,里面放着彼此写给对方的信,还有一片季昭宁特意收藏的蓝闪蝶翅膀,翅膀在阳光下能泛出细碎的蓝光,格外好看。
“要不我们挖出来看看吧?”季昭宁蹲下身,拿起旁边的小铲子,眼里带着点期待,“我都忘了当时信里写了啥,想看看你写的。”
“才不要!”江淮鱼赶紧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认真,“咱们上次说好的,要等明年今天才能挖,提前挖了就不灵了,可不能反悔。”
她没说的是,信里藏着她没好意思说出口的心愿——想和季昭宁一起看遍花园的四季花开,春天赏玫瑰,夏天听蝉鸣,秋天捡槐叶,冬天堆雪人。而她猜,季昭宁的信里,一定藏着比她更郑重的承诺。他们都没说破,却心照不宣地期待着明年开封的那一天,期待着把藏在信里的心意,亲口说给对方听。
季昭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笑着放下铲子:“好,听你的,不挖,等明年今天再一起看。”
夕阳西下时,整个花园都被染成了温暖的橘色。玫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贴在草地上,像给草坪绣了朵花;蜜蜂归巢的声音嗡嗡的,慢腾腾的,像首温柔的催眠曲。季昭宁从屋里抱出条薄毯子,铺在老槐树下的草地上,两人并肩躺着,头靠着头,看天上的云慢慢飘过,从橘色变成淡粉,又慢慢暗下去。
“你说,青柚会不会觉得我们很无聊啊?”江淮鱼侧过头看季昭宁,指尖轻轻划过他衬衫上未洗干净的肥料印,语气带着点好奇,“我们一整天都在花园里折腾,要么松土要么刷篱笆,它会不会觉得不好玩?”
“它才不无聊呢。”季昭宁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又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篱笆边——青柚正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转两圈就摔个屁股墩,爬起来又继续转,玩得不亦乐乎,连尾巴都摇得飞快,“你看它,比我们还开心呢。它跟我们一样,都在享受现在的日子,不用赶时间,不用想别的,只要待在喜欢的地方,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
是啊,享受现在。享受晨光里的虫鸣,享受沾满泥土的指尖,享受紫藤花下的饭菜香,享受刷篱笆时彼此的搀扶,享受老槐树下的并肩而卧,更享受身边这个人带来的,细水长流的温暖。
江淮鱼往季昭宁怀里又缩了缩,像只寻暖的小猫,把半边身子都埋进他的臂弯里。她侧过脸,耳朵轻轻贴在他的胸口,隔着洗得柔软的白衬衫,能清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不快不慢,带着让人踏实的节奏,像落在心田上的鼓点,一下下敲散了所有细碎的不安,只留满胸腔的暖意。她忍不住往他怀里又靠了靠,鼻尖蹭到他衬衫上残留的泥土香与松针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让人忍不住想闭上眼睛,就这么安安稳稳地靠着。
她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大概就是这样了。没有轰轰烈烈的热闹,没有遥不可及的期盼,只是此刻躺在老槐树下,身边有开得正好的玫瑰,花瓣还沾着夕阳的余晖;有叽叽喳喳的虫鸣,藏在草丛里,偶尔飘来两声,像在为他们伴奏;有调皮粘人的青柚,玩累了就慢悠悠走过来,趴在他们脚边,尾巴轻轻扫过草地;更有身边温柔待她的季昭宁,会帮她拂掉发间的绒毛,会扶着她刷篱笆,会陪着她守着花园里的四季。还有说不完的闲话,从晨光里的蜜蜂聊到夕阳下的云,从下个月的玫瑰派对聊到明年的时光胶囊,哪怕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说起来也觉得甜。而那些藏在泥土里的甜,是一起松土施肥时的默契;藏在花香里的甜,是紫藤花下相拥时的悸动;藏在时光里的甜,是并肩躺着看云时的安稳。
晚风轻轻吹过,老槐树的叶子被拂得“沙沙”作响,叶片相互碰撞,像一群温柔的旁观者,在低声为他们祝福。树下的时光胶囊安静地躺着,裹着泥土的温度,罐子里装着彼此没说破的心意,装着明年开封的约定。它不声不响,却把此刻的时光悄悄珍藏,默默见证着这无需言说的幸福——是两人相靠的身影,是脚边猫咪的呼噜声,是心跳与虫鸣、叶响交织在一起的,最温柔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