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萝卜小青梅 第13章 第十三章

暮色四合，胡同两侧斑驳的墙壁被路灯拉出长长的阴影。初秋的风卷着几片枯叶在墙角打着旋，给这僻静的小巷平添了几分肃杀。

胡同尽头，双方蓄势待发。

一对三，一个算不上高的胖子，对三个高大威猛的校霸。

路悠悠躲在墙角，紧张地攥着衣角。她看见江雪岩站在巷子中央，胖胖的身材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结实。

“江雪岩你勇气可嘉”，路悠悠苦着脸在心里给他点赞。

对面三人轻蔑笑着，缓缓逼近江雪岩，胖乎乎的他此时站在胡同中央，犹如一头蓄势待战的猎豹，路悠悠莫名觉得他一个人居然站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味。

“小子，白天挺横啊！”

带头的校霸率先发难，一声厉喝，一记下劈腿如战斧般当着江雪岩的头砸落。

路悠悠心下一惊，“啊！”地叫出了声。

但她万万没想到，几乎同一瞬间，江雪岩逆时针一转，精准躲过了校霸的下劈腿，接着他顺势而起，借着旋转的力道，右腿绷紧如钢鞭，迅疾无比的旋风踢“啪”地一声准确命中校霸的肋间。

路悠悠惊讶得下巴快掉下来了，她看着江雪岩那胖乎乎的身体轻巧地落到地上，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成想江雪岩借着落地的力道又腾空而起，没有多余的动作，两只脚直直朝失去重心的校霸身上怼去。

不到半分钟，带头的校霸便狼狈地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

一阵诡异的风从巷口吹过，路悠悠和另外两名校霸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时间仿佛停滞，整个胡同里只有倒地的校霸哀嚎的声音，那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格外刺耳。

半响，另外两名校霸终于鼓足勇气一道冲了上去，路悠悠咽了咽口水，看着江雪岩一格一挡，慢慢后退巧妙避开两人锋芒。他微胖的身躯在狭窄的巷道里灵活地移动，像一只在林中穿梭的熊。随即身子一弯，忽然开始猛攻两人下盘，二人始料未及，出现破绽的同时江雪岩又一记旋风腿劈了出来……

风渐渐停了，只有两边的路灯静静睁着眼。

路悠悠看着踢倒三人后的江雪岩慢慢朝她走来，他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她的瞳孔渐渐放大，“你……”

“吓到你了吗？”江雪岩认真看着她，有些担心。他的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像是藏着星辰。

路悠悠深吸口气，空气中还弥漫着打斗扬起的尘土气息。等缓过劲来，她迅速跑到江雪岩身前，拉住他的胳膊，说出了那句她至今想起来还颇为自豪的话——

“大侠，我们做朋友吧？”

……

从那以后，江雪岩就天天“护送”她上下学，两人的关系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发生变化。

路悠悠那时候很喜欢逗江雪岩笑，平时看着冷冷清清一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像是阳光穿破云层，温暖而明亮。

也是那个时候，路悠悠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外貌会因他的脾性、才华、人品发生变化。

譬如江雪岩，以前她觉得他就一独来独往的小胖子，关系好了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发着光，比那些长得高大帅气的同学更耀眼。

有段日子，每晚睡前，想到第二天上学路上就能见到江雪岩，路悠悠就高兴地捂在被子里偷笑很久很久。

不过在人前，少女的心事隐藏得很深很深，深到还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就无疾而终。

月经初潮那天，路悠悠弄脏了裤子，放学的时候别人都走了，她坐在座位上迟迟不肯起来。

江雪岩发现了她的窘迫，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他转过头时，细碎的黑发垂在额前，眼神清澈而充满关切。

她犹豫一阵，最后如实相告。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他将校服脱下来递给她，让她绑到腰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那天，她坐在江雪岩的自行车后座上，听到了很多闲言碎语。秋风拂过她的脸颊，却吹不散她脸上的燥热。

13岁的懵懂女孩自尊心很强，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话语对自己带来的杀伤力。

她的确对江雪岩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她想，她要把这份心思深藏起来，好好学习，等到大学……

结果第二天，她就把那份心思灭在了萌芽状态。

课间休息，她上完厕所出门，忽然听到江雪岩在教室里怒吼：“你他M的再说一次！”

江雪岩很少跟人起冲突，唯一一次跟人打架就是那次在死胡同揍三个校霸。

路悠悠焦急地跑到门口，见一人背对着她，揪着同学的领子。江雪岩那微胖却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蓝白相间的校服衬得他肩背宽阔。

她太熟悉那道背影了，心猛然间揪到一起。

“你装什么清白？天天骑着自行车带路悠悠，衣服还绑在人家身上，谁知道你带她去了哪里，真搞笑，敢做还不敢让人家说……”

路悠悠呆住了，下一刻，她就看到江雪岩将拳头挥了出去，几乎同时，同学的鼻血溅到了他的校服上……

“你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也是路悠悠第一次听到江雪岩在她面前骂人，等把人打到在地，他又喘着气气呼呼地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TM跟路悠悠就是单纯的朋友，清清白白，跟白开水一样，谁他M再敢胡说，下场就跟他一模一样，听清楚了吗？！”

他说话时胸口剧烈起伏，圆润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怒火，当他转过身来，刚好跟路悠悠错愕的眼神撞个了正着。

……

因为那次打架，江雪岩得了学校的警告处分。

那天放学，他还是跟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送路悠悠回家。

“下次别打架了，好好说话。”

路悠悠坐在后座，眼睛盯着路边一排排往后飞去的树木，喃喃说道。

江雪岩“嗯”了一声，许久，才问她：“你是觉得打架太恐怖，还是因为我受了处分心中有愧？”

路悠悠：“你打架不恐怖。”

江雪岩笑了几下，说：“没关系，为了朋友两肋插刀都无妨，一个处分轻得连鸿毛都算不上，不用放在心上。”

路悠悠：“……”

她听得感动，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

从那天开始，她就悄悄告诉自己，要跟江雪岩，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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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