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何事?”林姝进了铺子把东西放在地上。
这时邵衍才回了神,站起身勉强扬起一个笑,边帮她整理地上的东西边解释:“本不想告诉你,以防污了耳朵,可成亲前我答应过,不会瞒你什么。”
林姝攥着他的手,把他手里东西放下,拉来两把椅子把门关上,拉着他坐在椅子上,两个人挨的很近:“这才对,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与坦诚,你说我听着。”
说完抱了邵衍一下,安慰他。
邵衍笑笑,这次是真心的笑,有人与自己站在一起的感觉真好,不用什么事都自己独自承受,可以互相温暖、互相倾诉。
“今日我到书院,同窗笑我是否……”
邵衍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张开嘴又闭上,似是十分生气。
“难道他们说的跟我有关?你说,我没事,你又不是不知晓,他们伤不到我。”他这个样子,多半与自己有关,林姝摸着他的脸安慰他。
“是否、是否捡了为林文轩跳了河、要死要活的妾,我问过青山兄和盛远兄才知,章永诚在书院里到处说咱们的事,他可以说我,我不会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可他不该说,说你不知、不知检点、水性……”
邵衍胸膛起伏,额头上有青筋露出,那个词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青山兄跟我说,章永诚最近跟林文轩交往甚多,我拉着章永诚去找那林文轩,才知晓他昨日已经去了府城赶考。”
“你如何做的?”原来是这件事,她有心理准备,林文轩会把这件事宣扬开,林姝好奇他如何处理这件事,“动手了?”
“并未,动手并不能惩治他们,大家只会觉得我理亏,只会觉得你便是他们口中那种女子,我与夫子告了假,告知他们我想报官,可他们跟我说,我可以状告章永诚,却不得牵扯林文轩,他科举在即!”
“这也是我生气的地方之一,他们居然包庇此种品性低劣之人,即便这种人真的有了功名,不过又一鱼肉百姓的恶官罢了。”邵衍捏紧了拳头。
这种处理方法,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私下如何解释、如何去说,有心之人都会歪曲事实,可这件事又不能真的不管,邵衍要科举,万一揪着这件事被有心之人污了名声,私德有亏,对科举路将是巨大阻碍。
唯有见了官震慑他们,他们才不敢再造次,这件事才算真正翻篇。
林姝抱了他一下安慰道:“不用生气,林文轩考不上,阴沟里的臭虫如何能见天日。”
“你现在还未真正开始科举,正好借着这次他们生事,把我与林家这事放到明面上说清楚,以免等你科举后,林文轩再把这件事拿出来,让人污了你名声,三人成虎,到那时事情只会更严重。”
“对不起姝姝,我没能力保护好你。”邵衍像是委屈的大狗,双手抱住林姝。
林姝轻拍他的后背,轻轻地说:“你跟我说这话?你已经在尽力保护我,我都没有跟你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是因为我知晓,在我们成亲之前,就彼此知悉对方的事,从未想要隐瞒对方什么。”
“还因我们是一家人,夫妻一体,无论发生何事皆是两个人的事,皆应共同面对,不该把错归结于谁。”
“况且错的不是我们,是那些卑鄙无耻、品性低劣的垃圾,不该把他们的错揽在我们自己身上,你要做什么便去做,你还有我,我和你一起。”
邵衍放开她,两人面对面。
他眼里满是爱意,抓起林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低声说:“我邵衍也不知攒了几世的福气,才有幸娶到姝姝,跟你在一起后,我的心有了归处,永远是暖的。”
“你沉稳、坚强,彻底改变了我,现在的每一天,我不会觉得是虚度,现在无论遇到何事,我再也不会如从前一般糊涂、莽撞。”
“这一切皆因有你,我要保护你,我要做的更好才能配的上你。”
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认真地说:“这颗心,是因你而重生,以后也只会因你跳动。”
那颗炽烈的心仿若在林姝耳边跳动。
快速、强有力的心每跳一次,就像是一阵狂风,最后阵阵狂风把她心中残破不堪的建筑摧毁,把她心中为保护残破不堪的家而筑起的高墙摧毁,把她心中弥漫已久的阴霾吹去
之后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翠绿的大山层峦迭起,青青草地间有河流缓缓流过,不远处一个农家小院出现,里面有树、有花、有鹅、有狼,最重要的是有一个人在等她。
“阿衍,谢谢有你,谢谢命运让我遇到你,我爱你。”林姝眼角滚下一滴泪,这便是被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滋味,他眼里、心里全是自己。
前世所有的怨恨、孤寂、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原来无数个没有颜色的日日夜夜,无数次心底最深处、最隐秘的期盼,只为跨过时光与空间的长河遇到他。
两人凑近对方,在彼此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一触即离的吻却有着两人最深的情,两人深情的看着对方,眼中只有彼此。
*
“二老爷,外面有一位学子呈来诉状,状告同窗藐视律法,侮辱他们夫妻二人。”一位衙役恭敬的捧着诉状。
“哦,藐视律法?”呈上来我看看,县丞眉头皱的极深,这个罪名可真是不小。
衙役往前走,把诉状恭敬呈到桌案,小声说:“是啊,按着规矩,普通诉状不该直接呈给您,可他、可他写了这个。”
县丞因着繁重的公事劳心,心中暗暗斥责这是哪个书生不懂事,居然敢如此写诉状。
“且让我看看是何藐视律法,简直是……”
大胆二字还没说出口,看见诉状者是邵衍和林姝,停顿下来。
这个林姝他知道,大老爷、沈医和公子不止一次提过,赞赏有加。
未出口的话憋回去,他耐心从头看起。
“书院还有此种学子?竟如长舌妇人般善妒、搬弄是非?书院是读书的地方,山长和学政竟也放任此种人扰乱书院圣地。”县丞“啪”的一巴掌把诉状拍在桌上。
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人家夫妇三媒六聘、呈了婚书入了黄册,竟然被如此造谣,岂有此理。
“无媒苟合、水性杨花、不知检点,合该与青楼女子一般人尽可夫受千人骑?合该浸猪笼?这是从一个学子口中说出的话?更何况说的是他的同窗之妻。”
县丞秦学礼与妻子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两人感情甚笃,想不出这些话若是从自己的同窗口中说出,自己会做何种事来。
这些词邵衍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是林姝逼着邵衍说出来,自己亲手写的。
在林姝看来,人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付出代价。
在古代这些话,足以要了一个女子的性命,也就是她来自现代,见多了社会垃圾脱口就造女人黄谣的事,心脏坚强了许多,可以不入心的冷静处理此事,若真换了纯古代人,好好的良家姑娘被如此造谣,不死也要大病一场。
而且这种事的影响是持续的,总有人不知道真相盲目人云亦云,亦或者他们心思恶劣无视真相或者有心加害,会落井下石为谣言填上一把火。
恶语伤人六月寒,她一个受害者,凭什么为加害者掩饰?只要是章永诚亲口说出的,一字不落的写上。
秦学礼拿着诉状,放下手头的事,往隔壁县太爷的房间走去。
“大老爷,看看这个吧。”秦学礼把诉状放在张泽敬的桌案旁。
张泽敬知晓他的为人,不会做无谓之事,拿起来一看,一脸被震惊到的神情。
“可查了黄册?”张泽敬问。
秦学礼点头:“自是在此。”说着把黄册等也呈上。
张泽敬看着门口说:“来人,把书院的章永诚和林文轩押过来,另外派人请了山长、教谕过来旁听。”
章永诚被衙役带走的那一刻,实在不明白,只是嘴上说说的事,为何邵衍会当真,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再不济两人骂上一场、打上一架也就算了,他却非要闹到报官的地步。
严名谦在路上听书院的夫子轻描淡写说了几句,他和教谕皱眉,书院学子竟因为几句口角对薄公堂?
等他到了衙门,看到林姝和邵衍站在一起很是意外,看着张泽敬不明所以。
邵衍这个时候被衙役带走,做一些签字画押的事。
师爷把诉状念出完,张泽敬一拍惊堂木:“升堂。”
林姝、章永诚直接跪下。
夫子本来不以为意,见严名谦和教谕皱起了眉头,他赶紧调整脸上表情,跟他们两个一致。
“起来说话吧。”张泽敬一脸寒霜,“章永诚,你有何话说?”
“我便是随便说说,不记得了。”章永诚擦擦额头的汗。
林姝冷笑一声,记不得了?这时候没有互联网,可不代表没有人证,他往门口看去,门口有许多书院的学子在看热闹。
“你可认得我?”林姝面无表情的问。
章永诚被衙役吓的腿软,一直没看过林姝,这会看去突然瞪大眼睛目露惊艳,随即是满满的贪婪,下意识说:“不认识也不记得,我要见过你这般娘子,不可能没印象。”
邵衍说的还是保守了,还真是个长相猥琐、眼神恶毒、蠢的要死的蠢货,这是章永诚给她的第一印象。
改了学政为教谕,是我查资料有误。
学政:(全称提督学政或提学道)是省级的最高教谕行政长官,由中央委派到各省。
县学:是官办的学校,里面有固定的生员(秀才)名额。主管县学的官员是“教谕”正八品,其副手是“训导”。
书院:一般是私设,会有山长。
以上内容来源于百度,请各位看官知悉。
本文私设,书院和县学合二为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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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