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长渊 第15章 原形毕露

百里长渊皱着眉，在床上翻了个身，却没有从梦中醒来——

住在阳环小世界时，师红药真的是每天都去烦他，逼他读书弹琴后，又抱着笔墨纸砚来了。

百里长渊直接往床上一趟，假装睡觉。

师红药见他不理自己，便把桌椅板凳搬到他床前，开始照着他画画。

“其实我画技还可以的，上次给秦纠画了一幅，他非常喜欢，”师红药边画边说，“今天也给你画一幅吧，神女的丹青墨宝，不会差的！”

百里长渊继续装睡，不予理会。

“好了，我画完了！”师红药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见他不理睬自己，只好又说，“我先走了，送你的画你收好吧！”

等师红药走了，百里长渊忍不住起身往桌上看了一眼，结果被那幅画气得不行！

这画的是什么呀？一条歪歪扭扭、又粗又短还灰不溜秋的小蛇！

我就长那样？百里长渊胸中气血沸腾，不停暗吼：欺人太甚！

他想着等师红药再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结果等她隔天再来时，却只想躲得远远的。

“你坐在房顶上干什么？”师红药捧着棋盘往房顶望去，“下来吧，我们来下棋！”

百里长渊往天空看去，假装没听到。

“对弈很有意思的，来嘛，我教你下棋！”师红药循循善诱道。

“你再不走，我就拆了这里！”百里长渊终于受不了，低头朝她吼了一句。

“不学就不学，喊那么大声干嘛……”师红药颇为委屈地放下棋盘走了。

“……”百里长渊心情瞬间有些复杂，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过分了。

诶，不对啊！他是腾蛇，上古凶兽，本就应该横行霸道蛮不讲理才对啊！

本以为师红药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结果第二天就来了。

百里长渊第一眼看的就是她的手，怕她再整什么幺蛾子，好在这次她拿来的是饭菜和酒。

“秦纠下山历练回来了，我们有热食吃了！”师红药颇为高兴地说道，“快过来吃饭！”

百里长渊本不打算过去的，可那饭菜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让他实在是把持不住，最后只好不紧不慢地朝凉亭走去。

“来，给你筷子！”师红药殷勤地递给他一副筷子。

百里长渊迟疑片刻后拿过筷子，却不知道怎么用。他一上古神兽，吃肉要么生吞，要么简单用火囫囵烤一下，哪里会用人族的筷子吃饭。

“这样——”师红药拿起筷子夹菜，给他做示范。

百里长渊试了一下，却没能夹起菜来，感觉有些烦躁，将筷子一放，起身欲走。

“哎，别走！”师红药急忙上前拉住他，劝道，“我保证一教就会！”

她将百里长渊拉回到座位上，又抓起他的手塞进筷子后，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握筷怎么用力。

百里长渊瞥了眼她近在咫尺的脸，不满道：“麻烦！”

“用手抓不文雅！”师红药握着他的手帮他夹了一筷头菜放进碗里，“喏，就这样，很简单！”

百里长渊毕竟是修炼多年的大神通者，学个筷子自然不是难事，被师红药仔细教了一遍，便掌握了窍门。

两人开始吃饭喝酒，竟像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毫无违和感。

师红药似乎有些贪杯，但又不愿意用法力将酒力逼出去，所以酒过三巡便呈微醺状态。

“教你琴棋书画你不爱学，吃饭喝酒你总乐意吧？”师红药眼现朦胧，冲百里长渊问道。

百里长渊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回答，兀自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以后，我想喝酒的时候，可就来找你了啊！”师红药冲他笑了笑，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百里长渊不想理她，反正有酒有肉他也喜欢，她拿来他就吃。

“以前我师父在的时候，我得乖顺听话，不能胡乱喝酒……后来有徒弟了，我得威严得体，也不能胡乱喝酒……现在好了，我可以躲在这里跟你偷着喝，嘻嘻嘻……”说着说着，她便得意地笑起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女风范。

百里长渊这下明白了，这女人就是馋酒却又找不到酒友，所以缠上他了。

“我吃完了。”他丢下一句话，便起身打算离开。

“看剑！”师红药突然召出宝剑朝他刺去。

百里长渊不知她抽的是什么疯，急忙闪身躲过，正要怒问她是什么意思，就见她双颊泛红，脚步虚浮地挽了个剑花，也不再刺向他，兀自舞剑去了。

“……”百里长渊抿了抿嘴，心说：这是耍酒疯？

舞了一会儿，她收起剑紧紧盯着百里长渊，幽怨道：“师父说你会出世害我，所以我不敢离开巫山半步，生怕你趁机逃出来，结果你却趁着我渡劫跑出来了……果然天命如此！”

百里长渊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心说：明明是你害我！哪个神兽有戴项圈的？！

“一千年后，咱们决斗各凭本事，我若是死于你手，那就是我命该如此！”她豪迈地扔下这一句后，离开了小世界。

百里长渊有些莫名其妙，不愿多想，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

百里长渊缓缓睁开眼睛，回想着梦里的一切，琢磨一番，心说：三年后的决斗，我肯定能打败那臭女人，若她肯给我做奴仆，我倒是可以饶她一命！

他正想着，忽然觉得有一事不对——为何他接连两天都会做梦？

他立即翻身下地，将被褥一掀，不出意外地在床板上看见一个硕大的金色法阵。

百里长渊在小世界里无聊时还真去藏书阁里看过书，其中就有师红药收藏的有关各种阵法的书籍。

这床上的阵法，看阵纹就知道和精神类有关，他的梦境肯定和这阵法脱不了干系。

百里长渊找来店掌柜，指了指床板上的阵法，示意他给个说法。

店掌柜笑道：“这位客官，您可能有所不知，咱这里是玄门镇，属于万法门的地界，自然精通各种法术阵道。您住的这间上房之所以名叫开心居，就是因为这房里刻有能让人做美梦的法阵……”

“可我做的不是美梦！”百里长渊板着脸回道。他总梦到那个臭女人，能是美梦吗？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百里长渊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妇人缓步走进这间客房。

“我在院外就听见这边争吵，到底怎么了？”妇人美目流转，仔细打量了一下百里长渊。

“老板娘，您来了？”店掌柜忙朝来人鞠躬行礼，并简单讲了下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老板娘冲百里长渊微微颔首，笑道，“贵客应该是哪一门派刚下山历练的公子吧？不知道我们玄门镇的特色也很正常。若公子不喜欢这引梦的阵法，我们可以去了这阵法，也可以为公子另换一间客房。”

百里长渊细细琢磨一番，却摇头拒绝了：“算了，就这样吧。”

虽不是美梦，却也是过去的真实经历，梦见就梦见吧。他心想，说不定还能想起一些他不曾注意到的细节呢？

老板娘又礼貌地客套一番后，带着掌柜离去了。

下午，百里长渊正闲着无聊打算去街上转转，却在门口再次遇到了老板娘。

老板娘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娇笑道：“公子，为了表示歉意，到我房中喝一杯如何？”

“不喝！”百里长渊瞥她一眼，便绕过她朝外走去。

老板娘：“……”连委婉都没有吗？

百里长渊心说：和师红药这样的神女喝酒都让人受不了，谁要跟你一普通女子喝？

百里长渊出去随便狂了一圈，趁天色不早赶了回来，用过晚餐后继续躺床上“做梦”。

这次，梦没有接着之前的情节做，而是直接跨到了他们去凡界东州的时候。

师红药为了寻秦纠的转世，先是带着百里长渊在神州转了一圈，然后又去了凡人所在的东州。

在神州时，她总是轻纱覆面，以防被哪个门派的人认出，但在东州就无需如此了，毕竟能穿过迷雾罡风跨过州界来东州的修士不多。

她带着百里长渊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可以不顾形象地吃零嘴，也可以不顾形象地和小贩讨价还价。

最过分的是，她扮成男子，带着百里长渊去逛青楼。

梦见青楼，百里长渊不禁皱了下眉头，毕竟那是个他刚一进去就打喷嚏的地方，香粉味儿实在太冲鼻。

百里长渊看过师红药有关民俗的藏书，知道青楼是什么，也知道里面的女子是干什么的，唯独不知道师红药来这里干什么。

她喊来几个陪酒的女子，喝得似乎有些爽快，还不停催促坐在一旁掩住口鼻的百里长渊一起喝酒。

凡人谷物酿的酒比不得灵果酿的酒有劲儿，师红药微醉时，陪酒的几名女子已经趴倒在桌子上了。

她指了指那几名女子，问百里长渊要不要留下来过夜。

“……”百里长渊气得无以言表，只能怒目而视。

师红药见他这副模样，突然嘿嘿一笑，说：“还以为你和龙族一样，其性喜淫呢！”

呸！百里长渊狠狠瞪她一眼，冷声开口：“想当我的配偶，你们人族不配！”

“你都化成人形了，还歧视我们人族……”师红药白他一眼，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嘟哝，“在我看来，所有生物，只分开了灵智的，和没开灵智的，只要不是近亲□□就好啊……”

“闭嘴！喝你的酒！”百里长渊实在是不爽她让他留宿青楼的事。

“你若是娶个人族女子，没准就喜欢上这世界，不舍得破坏了……”师红药不禁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