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 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凶手

乔瑜的行动非常利落。

沈雪翎刚把他捞出来，他就直奔他们赴宴的酒楼翠鸣楼，把当天的所有目击者和证人带到了现场。

公主仪仗缓缓地停在翠鸣楼门口，顺敏公主和沈绍远一起到场。

“你说他已经有线索了，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顺敏公主狐疑的看着众人，若不是沈雪翎撒娇卖萌求了她半天，她也不会前来。

她本就不打算关乔瑜多久，毕竟是刑部侍郎家的公子又是今年春闱的热门，关进大理寺调查也只是走个流程。

乔家这孩子她和沈绍远是知道的，和沈灼锦亦敌亦友，惺惺相惜，做不来毒害这种事，反而是那几个作证陷害的考生有嫌疑。

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无法还乔瑜清白。

乔瑜见沈雪翎跟在顺敏公主身后，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表情微怔。

“乔公子，我已经将我父亲和母亲请来，还请你说明真相吧。”

乔瑜没来得及多想，先朝公主行礼，转身朝着那几个考生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三位，当天你们几人做东请我和沈二公子前来赴宴，我问了沈二身边的侍从，他说你们给沈二的邀请函上写的是酉时三刻，而你们邀请我来的时间却是戌时二刻，等我到的时候，沈二刚好喝了几口酒，有些踉跄地出来，和我碰上了面，而你们口口声声说看到我碰到了沈二也只有我能对他下毒，你们可承认自己说过的话？确定看到了我碰到了沈二？”

那几个考生窃窃私语了一会，其中一个绿衫考生王陵站出来，故作淡定道：“这是自然，沈二公子喝完酒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碰到你，立马晕倒了，这期间没人和他接触过，不是你是谁？”

另一个素衣考生刘维也有了底气，也站了出来，“公主府里的太医也诊断出沈二公子是中了毒针，只有贴身触碰的人才能做到，除了你还有谁？”

乔瑜嘴角微微扬起，等的就是这句话。

“哦？那不巧了，我还真没有碰到沈二。”

“砰。”

沈绍远猛地放在茶杯，发出一声巨响，“乔公子，光说可不能证明什么，我与公主答应让你出来自证，是看在你乔大人的面子。”

沈雪翎小声道：“明明是我。”

顺敏公主瞥了她一眼，“如果他父亲不是乔辉，就算你在我面前哭死了，我也不会答应。”

沈雪翎面色讪讪，还是得有后台啊。

“沈大人稍安勿躁。”乔瑜唤来松风，送上来他当日所穿衣物和饰品。

经过时，沈雪翎看着这个来送东西的护卫，总觉得有些熟悉，这护卫低着头，半边脸带着面具，另外半边脸，则在眉眼处有三颗痣，破坏了眉眼的和谐，但那只眼睛......

松风注意到沈雪翎在看他，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这位郡主常年在宫中，说不定经常见到卢美人，他和姐姐长得很像，听乔瑜说这位郡主极其聪慧，不像是普通的小孩，万一把他认出来了，难免会给姐姐带来麻烦。

可怜的松风完全不知道他的姐姐卢美人已经疯了。

沈雪翎心想，这个小护卫，眼睛挺好看的，和卢美人挺像的。

不知道乔瑜会给出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自然有证据，只是前天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就被压进了大理寺。”

“你是在怪本宫？”顺敏公主眉头一皱。

乔瑜连忙道：“瑾川不敢，公主请看，这是我当天穿的衣服，还有一包新鲜的花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对炼金一术颇有研究，那天我刚得从一个喇嘛那得到一包藏地的干花粉，据说对美容养颜有奇效，与喇嘛沟通时不小心弄翻了一部分，沾了一身。”

顺敏公主看了眼高女官，高女官立刻上前仔细翻看一翻，又唤来当日负责拘禁看守乔瑜的衙差，确认了这 的确是乔瑜当时所穿。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顺敏公主问到。

沈雪翎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关键，“我知道了，花粉极易粘连，若是乔三郎碰到了二哥哥，那二哥哥身上应该也沾了花粉才对，可是二哥哥被送回沈府之后，身上除了酒气，并没有沾到花粉。”

那几个考生脸色一白。

乔瑜又给了致命一击，“而且我听闻，王陵公子的母家出身蜀中唐氏，对机关之术略有涉及，我手下人打听到王陵公子在书院时，曾因用竹箭射伤别的学子，遭到了沈二公子的训斥？”

大理寺少卿叶大人姗姗而迟，刚到听到乔瑜的结论，有些惊讶，“却是如乔公子所说，凶器已经找到了，就在沈二公子晕倒的楼梯扶手上，还得多谢锦衣卫小梁大人的帮忙，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查出凶器出自唐氏。”

梁绰跟在叶大人身后，也走了进来。

沈雪翎上前拉住梁绰的手，“哥哥！辛苦了。”答应乔瑜帮他之后，沈雪翎立刻就让梁绰去查凶器，乔瑜早就猜到是谁，只是苦于没有人脉去查证据，刚好沈雪翎的到来给了他机会，沈雪翎的大哥可是只手通天的锦衣卫，查个暗器，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这种名门世家的专有武器，平常人是没法查到的，也就只有梁绰有这个能力。

其他几个考生立马退后了几步。

刘维声音颤抖，“王陵，真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做啊？”

王陵阴沉着脸，不言不语。

“不止是沈二。”梁绰举起一份卷轴，“你是梁州会元，但你在同期的考生中并不出彩，甚至不是案首，偏偏秋闱时，排在你前面的几个考生都出了意外，无一列外都是突然暴毙而亡梁州盛产毒物，当地知府判了意外，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到了京城也还同一招。”

王陵也不挣扎，“我好不容易考上了会元来到京城进入沧澜书院研学，可那些京城的世家子各各嫌弃我出身卑微，虽然是唐家人，却是旁支庶出，我本以为沈二郎同旁人不同，是真心待我，没想到他竟然也和别人一样嘲讽我行为粗俗。”

乔瑜冷眼看他，“他没有嘲讽你，他让你置办身得体的衣服，带你参加诗会融入其他学子之间，是为了让你适应京城生活，能到准备春闱的这一步，你已经离朝堂一步之遥，将来是要做官的，怎么能如此眼光短浅，处处与人起冲突呢，可你非但不领他的好意，反而心生怨恨，毒害于他。”

王陵愣愣地站在那，衙差上前按住他，他道：“我......我不知道......”

沈雪翎见王陵已经不打自招了，但其他人好像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道：“所以，能不能先把解药交出来，我二哥还在昏迷呢。”

王陵被压了下去，这案交给了京兆尹。

乔瑜也洗清了嫌疑，恢复了清誉，在学子之间声望更胜了。

......

经过太医的治疗，服下解药的沈灼锦悠悠转醒。

“锦儿，你醒了。”沈绍远难得慈父，坐在床边目光柔和。

“父亲....”沈灼锦声音嘶哑，“我这是怎么了。”

沈雪翎趴在他床边，小声了解释了一番。

沈灼锦苦笑道：“没想到我一番热情反而给自己招来了祸事，还连累了乔瑾川。”

“二哥也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沈雪翎奶声奶气的，装的格外可爱。

“这段时间，你便好好休养。”沈绍远不知该如何与沈灼锦说，他经此一劫，身体大败，纵使及时服了解药又有太医专门医治照料，没有半年，怕是难以恢复健康。

沈灼锦眼神一暗，明白了今科他是无缘金榜，索性安心在家调养身体，反正他还年轻，才十四岁，今年乔瑜这个对手在，他连中六元的夙愿怕是难以完成。

不如，安心准备下一科，大衍能再出一个乔瑜的几率还不如再出一个六中六元呢。

......

沈雪翎回了公主府，暂时没有回皇宫，安德茂递来一封信，是乔瑜写的感谢信。

打开一开，文字生动诚恳，末尾还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沈雪翎笑容一僵，一股寒意冲上脑门。

是夜。

乔瑜坐在庭院中对月独酌。

后门传来三声敲门声，松竹打开了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院子中。

沈雪翎掀开斗篷，脸色有点难看，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支开了秋晴，让安德茂安排了车子送她来了乔宅，“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的好，若不是我现在年纪小，这私会外男的名头，我可承担不起。”

乔瑜看着她，眼神清亮，“你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的，还怕这个？”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却在各自的行为习惯中发觉对方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

“沈雪翎？”乔瑜道，“那你从前也叫这个名？”

沈雪翎坐了下来，小小的身体有着不属于年纪的成熟，“不记得了，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失魂症，你喊我来，不会是想要叙旧吧？你在这个世界如此张扬，就不怕被发现？”

“如果不是十足的把握，我怎么敢呢。”

乔瑜站了起来，“你应该发现了，在这个世界越久，被同化的越深，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彻底变成这个世界的行尸走肉，在腐朽的封建王朝中沉沦。”

他深深地看着沈雪翎，语气有些癫狂，“沈雪翎，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善意的老乡，我们合作吧！你有身份，我有能力，等你做了皇后，我便做你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我们一起，改变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