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下山记 第12章 第12章 怪人

他们先回林家，过完中秋，再去山霖县。

走了半月，几人回到林家。

林父林母准备一大桌子菜为他们洗尘接风。肖一在书院，每月初一十五才能归家，因此见不到他们。

隔天，林父安排林五和林六去护货。

“发生何事？”林书卿问道。家中的货物一直有镖局护送，不应有事。

林父近来为进货困扰不已。

林家的店铺，售卖的货品琳琅满目。只是本镇自产的货品少，很多都需要从外地运来。货品从外面进来，要经过一个叫林头村的地方。那地方说是林头村，却早已无人居住，十里大的地方，杂草丛生。好在，很多商队也从这过，时间久了，便开出了一条路。多年来，除却蛇虫鼠蚁，倒是没遇到什么事。

只是，近来怪哉，有商队在那频频遇袭，更有甚者，有人的脑瓜子被开了瓢。而帮他们护送货物的镖局，在前几天护货途经林头村时，遇到一个怪人，衣衫褴褛，舌头奇长，手似动物的爪子，锋利且长，从草丛中窜出，朝他们扑来。

镖局的人哪曾见过如此怪异的人，吓得忙招呼着马匹跑。没跑几步，只见一个人影闪过，搭着货物的牛车轰然倒塌，牛的四只蹄子被截断，血流不止。驶牛车的车夫吓得滚落地，面色煞白。

其他在身后骑着马匹的镖友见形势不对，提起大刀，朝怪人喝道。“大胆！”

怪人不惧，朝他们阴恻恻一笑，下一秒利爪刺穿了车夫的喉咙，汩汩鲜血顺着他的爪子留下来。没半会儿，车夫咽了气。

其余人大惊失色，拿刀劈过去，劈到怪人的身上，竟不入皮肉。怪人本在欣赏车夫的死状，受到击打，朝他们转过身，舔了舔利爪上的鲜血，眼底尽是杀戮之意。

镖友们知晓碰到传说中的怪物，不敢再战，收起大刀，驭着马匹慌忙逃走。逃在前面的镖友听到身后不断传来同伴的惨叫声，含泪用力地抽打马身，侥幸逃出生天。

一行七人，只余一人。幸存者把消息送回来，再也不敢走那段路。

官府如鹌鹑般，虽收到消息，但不派一人去解决。民间召集义士，前去捉拿怪人，正准备明日出发。

“爹。”林书卿打定主意。

“万万不可！”林父拒绝。

“孩儿定会安然无恙。”林书卿语气坚决。

知晓他去意已决，林父只好背手摇头，叮嘱他带上林五和林六。

翌日，马房已备好四匹马。至于为何四匹，因为雪灵也化作男装一同而去。

“灵灵，书礼，好生仔细。”林父林母的眼底满是担忧。

“灵灵。”林书卿伸手揉揉她的秀发。

“书礼，叔父叔母可允了我...”她娇嗔道。

林父和林母默默地点点头。他们是有私心，雪灵是妖怪，功夫自比凡人高上不少。有她在，他们才堪堪安心。

林书卿纵使不愿，也无他法。要是不允，她必定会想法子随同。

几人出发，前去与义士们汇合。

义士们年轻力壮，由四面八方汇集，走镖搬货，耕田犁地，等等九人。

“林大人？”刀疤脸的义士轻蔑地看了眼他们几人。

“正是。”林书卿做辑。

“此行凶险，林大人几人不若待在家中？”刀疤男身旁的断指男语气不善。

“哈哈哈！！！”说着，九人齐声笑起来。

“哈哈哈！！！”雪灵见他们笑，自己也跟着笑。笑声如铃铛般，清脆动听。

义士们收住笑声，纳闷地看着这秀气如女子的少年。

“几位义士莫担心。”林书卿出声道。“林某一行定不会拖各位后退。”

“好自为之！”刀疤男领队出发。

越靠近林头村，周围越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路上随处可见动物的残肢。死状残忍，皆是四分五裂。队伍的前方，人人额头上冒出细汗。

“嗖！”刚到林头村村口，有一身影从前方蹿过，往村中央跑。

“追！”刀疤男高声喊道，策马奔腾，其余八人跟上。

“慢着！”林书卿想制止，只是那群人不听他的话，一溜烟与他们拉开不小的距离。

“小心！”林五喊道。

“嗖！”一个大树墩朝他们飞过来。

林六反应及时，飞身过去，距他们两米处，挥剑把树墩劈成数截。

“嘿嘿！！”从雪灵身侧传来几声阴恻恻的笑声。

雪灵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一时大意，未察觉到危险。

林书卿见状，伸手把雪灵从另外匹马上拉到他的马上。

林五从马上跃起，拿刀朝怪人砍去。

“梆！”一声响，刀砍不进怪人的皮肉。

“哈哈哈！”怪人轻轻一敲，林五的刀刃断成两截。

林五骇然，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怪人的利爪已伸到他的眼前，林六赶到，拿剑挡住。

林五借机脱开，怪人伸手抓住林六的剑，不紧不慢地沿着剑刃处划拉着指甲。

眼见，怪人的利爪离剑柄越来越近，林六使劲抽，抽不出，随即弃剑。

怪人见此，扔开剑，闪身过去，抓住林六。

林六挣脱不出，林五从脚下抽出匕首，朝怪人眼睛刺去。怪人偏头，另一只手把林五拍倒。

“嘭！”林五倒在地上，险些昏过去。

雪灵跑到林五身旁，帮他查看伤口。

“脚还是脑袋？”怪人笑嘻嘻地审视着林六。

林书卿趁此机会，施展轻功，从上方跃起，拿出暗器，朝怪人的眼睛射去。

“嗖！”怪人耳力极好，扔下林六，暗器还未近身，已经逃到十米开外。

“有趣！”怪人朝义士们的方向闪身而去。

“我无大碍。”林五硬撑着身子起身，额上冒出细汗。

“噗！”刚起身，林五喷出一口鲜血。

“伤及内脏。”雪灵低声说道。

“林六，带他回去。”林书卿吩咐道。

林六遵言。

林书卿和雪灵骑马朝村中央奔去。

“快跑！”他们远远地，看见怪人正大肆猎杀义士们。或开膛破肚，或人首分离，或割破喉咙。

“咕噜咕噜！”怪人刮破断指男的喉咙，伸出舌头，舔着流出的鲜血，刀疤男拿刀朝他砍去，竟砍到怪人的舌头尖。

“啊！”怪人痛得尖叫，把断指男朝刀疤男扔过去。

刀疤男直觉拿刀挡，林书卿飞身下马，把刀疤男扯开，断指男的尸体飞到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雪灵跳下马，巡视四周，只见怪人捂着舌头，怨恨地看着他们。

刀疤男惊惧交加，竟直接昏过去。

林书卿把刀疤男放到一旁，怪人想阻止，雪灵折断一颗大树，朝怪人扔去，怪人躲闪不及，直接被击飞在地。

“这些人都归你！别打我！”怪人起身，边后退边喊。

林书卿上前，拿出暗器，朝怪人眼睛射去。只见怪人吓得捂住嘴，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暗器刚碰到他的眼珠，便被弹飞。

林书卿和雪灵快速交换个眼神，弱点在嘴里。

林书卿手执利剑施展轻功，雪灵腾空飞行，两人左右夹击。怪人身手矫捷，利落地躲过他们的攻击，朝村子的另一头飞奔而去。

“本就不是你的！”雪灵燃起火焰，朝他扔过去，他敏捷地躲过，但步履愈发不稳。

“灵灵！”林书卿在身后唤她，雪灵了然。引导着怪人绕圈跑，最后，把他困在火圈里。

“你...！”怪人自知中计，大怒。只是，被蓝火包围着，头昏脑胀。

林书卿朝他嘴里射进暗器，刚好射中他长长的大舌头。

“啊！！！”他伸出舌头，捂着流血的部位哀嚎。他的舌头奇长无比，伸出来有几尺长。

雪灵燃起的蓝火愈旺，怪人又痛又晕，顾不得其他。林书卿拿剑，趁其不备，朝他舌头刺去，直接割断他露在外面的长舌。

“呀呀呀！”怪人拿着断掉的舌头，在地上乱叫打滚。

接着，“呜呜呜！！！”他竟像个孩童般哭起来，眼泪汩汩而流。

林书卿欲补剑，只见怪人竟血肉褪去，只剩皮包骨，不一会儿便死去。

雪灵上前，拿树枝戳戳怪人的凹进去的脸颊，没反应。

林书卿上前，确认怪人已死。他环视一周，死者众多，往日的，加上今日的，现场惨不忍睹。他和雪灵带着刀疤男回去疗伤，尸体再做安排。

他们刚踏进镇里，官府的人闻声而来，踊跃去处理尸体。涉及死者众多，影响恶劣，功绩往上报，朝廷论功行赏，又是县老爷的大劳。

自此，拦路的怪人没了，货运恢复。只是，林头村枉死人众多，商旅路过，也是匆匆而行。

林五的内伤严重，需卧床静养三月。

傲因，类人，生性怕疼。林书卿正翻阅志怪小说，里面有关于怪人的描写。

“少爷，府外有人要见您和小姐。”林易来报。

林书卿和雪灵去见，原是刀疤男。

刀疤男见到貌若仙子的雪灵，一下子忘了此行的目的。

“咳！”林书卿不着痕迹地把雪灵拉到身旁。

刀疤男纳纳地收回视线。“大人，小姐，此前多有不妥，特为致歉。”

“无妨。”林书卿说道。

“什么不妥？”雪灵不解地问道。

林书卿看着她，眼底灿若骄阳。

刀疤男看着两人，仿若见到两位仙人。

外面阳光正好，蝉鸣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