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打工人：养崽升职两不误 第4章 第 4 章

第四章：夜半“加班”，恪守“本分”

凤仪宫的小插曲并未掀起太大波澜，至少表面如此。

林微依旧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请安和集体活动，几乎不出锦兰院西偏殿的门。她每日不是研读宫规，就是教导春桃和小路子一些更细致的规矩，将“低调”二字贯彻到底。

赵美人虽看她不顺眼，但见她如此安分，一时也寻不到错处，加上那日被皇后隐隐敲打，倒也暂时收敛了几分。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日傍晚，夕阳的余晖刚刚收尽，天际只余一抹暗紫。敬事房的太监便捧着绿头牌来到了锦兰院。

并非单独召见某人，而是传了口谕：陛下批阅奏折疲乏，宣锦兰院新入宫嫔前往太极殿偏殿伺候笔墨，以观其性。

口谕一下，西偏殿和主殿、东侧殿的反应截然不同。

赵美人和钱美人处瞬间活络起来，灯火通明，衣裙窸窣，香气弥漫，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叮嘱声。显然，她们将此视为难得的露脸和侍寝机会，务必精心打扮，争奇斗艳。

而西偏殿，春桃和小路子也显得有些激动和紧张。

“小主！陛下宣召呢！您快些梳妆，奴婢给您挑那支最好看的珠花……”春桃翻箱倒柜，比林微本人还急。

小路子也搓着手：“是啊小主，这可是头等要紧的事！”

林微看着铜镜里自己被春桃摆弄的脸，心下却是一片清明。

伺候笔墨？以观其性？

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面试”和“考察”。老板加班累了，想看看新来的员工哪个顺眼，哪个有眼力见，或许还能发展成“加班伴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本能的排斥。这就是她的工作，无法拒绝的KPI。

“不必太过繁琐，”林微开口，声音平静，“梳个规矩的发髻，戴那对素银簪花即可。妆容清淡，衣着整洁合规矩最重要。”

“可是小主……”春桃有些急，赵美人那边可是珠光宝气。

“按我说的做。”林微语气微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不想在这种场合出风头。枪打出头鸟，尤其是这种带着审视意味的场合，沉稳安分比艳丽夺目更安全。

最终，林微穿着一身比日常稍显正式、但依旧颜色素净的宫装，发间点缀零星银饰，薄施粉黛，混在精心打扮、环佩叮当的赵美人和钱美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寒酸。

赵美人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显然认为她已自暴自弃，不足为虑。

三人被内侍引着，沉默地行走在夜色中的宫道上。灯笼的光晕在脚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四周寂静，只闻衣裙摩擦的窸窣声和远处隐约的更漏。

太极殿偏殿灯火通明，御案上奏折堆积如山。皇帝萧珩并未坐在案后，而是负手立在窗前，似在沉思。明黄的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灯光下侧脸线条冷硬，带着不容接近的帝王威严。

“臣妾参见陛下。”三人敛息屏气，依礼下拜，声音娇柔婉转，尤其是赵钱二人，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

萧珩缓缓转身，目光平淡地扫过三人，在衣着素净、几乎要隐入背景的林微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随即移开。

“平身。”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今日奏折甚多，尔等便在旁研磨铺纸，无需多言。”

“是。”三人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御案旁。

赵美人和钱美人立刻抢占了最靠近皇帝、最显眼的位置，一个拿起墨锭，姿态优美地研磨，眼神却不住地往皇帝身上飘；另一个整理着纸张，试图找出些话题引起皇帝注意，声音娇嗫：“陛下勤于政务，真是辛苦了……”

萧珩并未回应，只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折。

林微乐得清静，主动退到稍远的位置，拿起一本已经批阅过的奏折，安静地、仔细地将其整理抚平，然后按照日期或类型分门别类放好。动作轻柔，一丝不苟，全程低眉顺目，绝不乱看一眼。

她将这里完全当成了老板的办公室，而自己是一个被临时叫来加班的、力求不出错的员工。老板没吩咐，就找点力所能及的、有价值的小事做，绝不喧宾夺主，绝不搔首弄姿。

殿内一时只有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极轻微的墨锭研磨声。

赵美人磨了半天墨，手都酸了，见皇帝毫无反应，心下焦急，忍不住想凑近些，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哎呀”一声轻呼，身子一歪，差点撞到御案。

萧珩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

林微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继续整理她的文件。

钱美人见状，心中暗喜，连忙上前“关切”地扶住赵美人：“赵姐姐小心些。”顺势就想挤开她，自己站到前面去。

小小的偏殿内，暗流涌动。

萧珩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似乎真的有些疲乏。他目光再次扫过三人。

赵美人惊慌未定，带着委屈；钱美人眼神热切，充满期待；而那个最不起眼的林采女……还在专注地整理那堆已经批完的奏折，仿佛那才是天下顶重要的事情。她的侧脸在灯下显得格外安静，有种与周遭浮躁格格不入的沉稳。

“你，”萧珩忽然开口，手指随意一点，“过来替朕揉揉肩。”

所指的方向，正是林微。

赵、钱二人脸色瞬间一变，难以置信中夹杂着浓浓的嫉妒。

林微也是一怔，随即立刻放下手中东西，上前一步，恭敬应道：“是，陛下。”

她走到皇帝身后，伸出双手，力道不轻不重，手法标准地按在皇帝肩颈穴位上。全程没有任何挑逗或暧昧的意味，完全就像……尚衣局专门负责按摩的宫女在做本职工作。

萧珩能感觉到那手指的力度恰到好处，缓解了疲劳，但也仅此而已。他闭上眼，能听到身后之人平稳的呼吸，没有急促，没有紊乱。

一刻钟后，萧珩抬手示意停下。

“好了。”他声音依旧平淡，“都退下吧。”

“臣妾告退。”三人行礼。

赵、钱二人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只能狠狠剜了林微一眼，悻悻退下。

林微自始至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恭敬地跟在最后退出殿外。

回到锦兰院，赵美人气得摔了一套茶具，钱美人也阴着脸回了自己屋子。

西偏殿内，春桃和小路子围上来，眼带期待：“小主，陛下是不是……”

林微褪下外衣，神色疲惫却冷静：“陛下只是让我按了按肩。累了，打水洗漱，歇息吧。”

她躺到床上，回想今晚一切。

皇帝似乎注意到了她，但这并非好事。君心难测，这点额外的关注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但无论如何，她恪守了“本分”，完成了“加班”任务，没有出错，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指摘的话柄。

这就够了。

至于老板一时兴起的“关注”？

林微翻了个身，闭上眼。

明天还得继续早起请安呢，睡觉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