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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储藏间拿了打扫工具回到会客厅。
简拿起扫把聚拢那些散落的细碎药材。
路卡死握住她手上的扫把：“你去衣帽间找可以布置场地的材料吧，这里交给我。”
“啊？”
路卡死点点头：“相信我，肯定能够完成。”
简来到衣帽间，她直奔裙撑，把裙撑倒置，往里面装满蝴蝶结、丝带、纱巾、胸针等华丽的装饰品。
简捧着裙撑回到会客厅，发现里面多了几只亡灵。没有实体的亡灵小工贴着墙壁、角落飘过，钻进缝隙，阴风将灰尘垃圾完全带了出来。
简踩着凳子把打褶的纱巾和丝带挂到墙上。路卡死在裙撑外裹上纱巾，点缀上华丽的胸针，放在地上，里面放置点燃的蜡烛，作为主装饰物。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会客厅的门被撞响，公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已经到时间了，你们果然还是无法完成我的愿望，留下来陪我吧。”
只要将凳子和清洁工具摆放好，就完成布置了，简随手在窗外放了个光团。
路卡死的皮肤瞬间刺痛起来，他忍不住小小嘶了一声。
简拿着工具拉开门：“公主，我们这边的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不能算我们失败。”
探头的戴维被亮眼的光线刺得立刻缩回门后：“公主，天确实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再等等吧。我希望我们的婚礼是完美的。”
换上华丽裙装的公主看了一眼窗外，轻哼一声让出了身位。
他们将工具放好，返回会客厅，窗外的光线才在简的控制下一点点暗淡下去。
简虽然有当牧师的经验，但不同教派之间的风俗有很大差别，所以由雅客先生担任牧师一职，为他们证婚。
圣洁的蓝色羽毛飘动：“无处不在的灵感之王作为见证，你们愿意精神交融，成为彼此的倚靠，共同发挥智慧，经营未来的生活，直到疯狂，直到永恒吗？”
“我愿意！”公主抢答道。
戴维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往外冒：“我愿意。”
“我奉神的名义宣布，你们已经在神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公主捧住戴维的脸颊，狠狠亲了一口。
简问：“三个愿望已经完成，公主可否让我们去往上一层？”
“你们这么懂我这么爱我，我当然不能让你们走！你们要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况且戴维的身体不好，需要医生照顾。”
简劝说道：“我是来应聘医生的，只有通过院长的测试，我才能留下来，不然我会被院长驱逐出去。帮我通过应聘，我就能永远留下来陪你了。”
“院长根本不在这里，不过祝福你们通过应聘。”公主从衣领下面拉出项链，吊坠是一枚钥匙，“先给戴维检查完身体再走吧。”
这个小魔域的主人抽取精神肯定是要用转化出来的能量做不好的事，就像献祭仪式一样。
现在不知道能量收集进度如何，怪物医生的能量又比制造出来的病人的能量要强，万一直接进度条爆表，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岂不是白干？
简本来不想再抽了，但既然都到了跟前，岂有不除掉她的道理？
公主搀扶戴维躺在诊疗床上，戴维突然像蜘蛛一样四肢齐用抱住她，路卡死从上面压住她的背。
“你们……啊！”
简拉过连接线，怼在公主身上。
公主消亡后，戴维无力地垂下干瘪的手脚，眼边竟落下一滴泪。
路卡死惊异地看着这滴泪落在诊疗床上，低语起来，然而音节落下，空间之门并没有打开。“怎么回事？我想送它回去，但是它竟然回不去了。”
雅客颤抖道：“难道是结婚的誓词真的在灵感之王的见证下生效了？”
简开始回忆自己说过什么话，她说自己厌食，过了这么多天竟然真的没有再想起要吃东西这件事。而她刚刚说要去应聘，要永远留下来，不会真的无法离开吧。一股凉意从背后蔓延至全身。
路卡死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神的注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可能是这里的场地特殊效果。先上去吧，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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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来应聘的吗？我等你们很久了。”一开始登记每个人病症的那个医生站在楼梯口，“过来坐吧。”
两人一羽毛坐进医生办公室。
医生翻开一个本子，拿起钢笔问：“学历。”
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自己唯一知道的大学名字：“迈斯特大学。”
“最顶尖的学校。”医生笔尖划破纸张，但抬起头时僵硬的神色仿佛不曾存在一般，他微笑着与简握手，“难得遇见校友，幸会。”
“你呢？”他看向路卡死。
“皇家美术学院。”
医生笔尖一顿，质问道：“美术学院有心理学专业吗？”
“嗯……”路卡死凝眉思考该如何作答。
雅客为他解释道：“艺术是一种感受，与心理相关联。艺术心理学通过作品研究艺术家的创作心理，研究观众看到艺术作品的心理。著名的房树人测试不就是通过绘画分析别人的内心世界吗？”
医生干咳两声：“你看起来很专业，毕业于哪所学校？”
雅客垂下羽毛，吞吞吐吐：“一所文法学校，有点普通，你们应该没听过。”
“学历不代表一切。”医生生涩地安慰道，“只要通过测试就能留院。”
路卡死问：“如果没有通过测试会怎么样？”
“那你们就只能继续留下来当病人了。”
简问：“通过测试你能让我们去上一层吗？”
“通过测试的话，可以。”
三份试卷摆在桌上，医生在他们身后来回踱步，叫人心烦意乱。
好多名词都完全无法理解，更不要说治疗具体操作了，如何设置实验对照组，人格整合疗法如何进行，完全不知道。
简食指的手皮都要抠破了。
她侧头偷看，雅客的试卷上每一题下面都简短地写了两句，路卡死的试卷几乎完全空白。
她回头敲着笔询问：“医生行医诊疗过程中也会参考教科书吧，刚刚你没有说是闭卷考试，我们可以找书参考吗？”
医生停下脚步，语气带有一丝玩味：“你们去后面的阅览室找吧，作为过来人，我推荐《疯狂之书》这本。”
简把试卷卷起来，和笔一起插兜里，撞上路卡死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免得等下来回跑。”
走出办公室，雅客飘过来羡慕地问：“你真的是迈斯特大学的学生吗？”
简摇头：“我只知道这所学校，所以只能报这个名字。”
“哦哦。”雅客略带遗憾地说。
推开阅览室的大门，简忽然看不见了。
她用力撑开眼皮，眼周肌肉酸胀无比，但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眼珠子被人摘走了。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简抬起手抚摸眼睛，眼球仍然凸起，但摸起来像是两个木珠塞在里面。
简双手在身前乱摸，恐慌地问：“路卡死？路卡死你们还在吗？”
她摸到一具冰冷的躯体，被冰凉的手反抓住。
路卡死焦急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我的耳朵好像腐烂了，完全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你的嘴在动，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眼睛出问题了吗，看起来不聚焦。”
我的眼睛还在，为什么我摸到的却是木珠，难道是感知出问题了吗？这下该怎么交流啊！
简先点头回应了路卡死的猜测，再开口问道：“雅客先生，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你也听不见了吗？”
手臂上突然一痒，雅客用羽毛梗写道：【我意识到羽毛上没长嘴之后便无法说话了。这好像是行尸综合症的一种妄想。或许我们受到了阅览室的影响。】
“雅客先生，那你负责把我说的话传递给路卡死吧。路卡死，这里的情况如何，你能看到《疯狂之书》吗？”
路卡死说：“这里看起来和普通的图书室差不多，我们面前有六排紧凑型书架，我暂时没有看到那本书，可能要一排一排找过去。不如你在这里等我吧。”
“好。”简点头，原地盘腿坐下。她不适应这种完全黑暗的状态，有点站不稳，身体晃荡。
路卡死走入两个书架之间，两侧书架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向他倾倒，架子上的书劈头盖脸砸下来。
“啊！”路卡死捂着头逃窜出书架，可眨眼再看，书架并未有丝毫移动。
“怎么了？”听到他的叫声，简侧耳问道，但没有听到回应。
路卡死平复呼吸再次走入书架，这次书架没有倾倒，但是书纷纷从架子上飞出来，拍向他的脸。他站定不动，闭上眼睛，伸手在空中挥动，什么都没有摸到。
“果然是幻觉。”他说道。
然而飞书只在眼前短暂消停，又立刻出现在他脑海中，闭上眼睛也无法隔绝。
混乱的画面让他晕眩，他捂住眼睛倒退几步走出书架，画面再次在他脑海中消失。
“不行，闭上眼睛还是能看见那些幻觉。”
“让我来试试吧。”简靠路卡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分辨方位，走过来。
“那你小心点，别摔倒了。”路卡死扶着简的胳膊，引导她抓住书架边缘。
简走进两个书架之间，没有任何不适。她抬起两只手，一只手做割断，区分已经检查过的书和未检查的书，一只手抚摸书脊上的凹印，分辨书名。
中间一层走完，没有发现，她借助梯子一点点挪动又把上层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最后她坐在地上把底层也摸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一根手指摸久了就开始麻木，只能换另一根，六层书架摸下来，一只手都不够用。
简搓着手指走出书架，路卡死转动书架上的轮盘，第二个书架顺着地上的滑轨移动与第一个书架贴合，露出第二个书架的背面和第三个书架。
路卡死放下手：“好了。”
简走入两个书架之间。
“患者观察到周遭的事物忽然变大或变小……”
“患者喜好毁坏自己的面容，通常在儿童时期便因意外死亡……”
“患者居住环境脏乱，囤积废物，救助大量猫狗……”
充满知识的呓语在耳边交叠响起，无比大声、嘈杂、刺耳。简用食指堵住耳朵，声音没有减弱分毫。
她退出书架，一手撑住膝盖，一手捂住胸口干呕。
“怎么了？”路卡死问。
简揉着耳朵缓解耳鸣和头痛：“好吵。”
跟进去的雅客在路卡死手臂上颤抖着快速书写。
“你们休息一下。”路卡死扶着简席地坐下，“我去试试。”
路卡死走入书架，他依旧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他利用敏锐的视觉快速浏览书架上的书名，依旧没有发现目标书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