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中二版贾琏 第3章 第 3 章

认清了现实之后，贾黎安同样是只能在母亲肚子里睡睡醒醒。

但与之前每一次都催着自己睡觉、只盼着醒来时发觉自己是做梦不同，如今的贾黎安每次醒来，都竖着耳朵听取外界的所有信息，同时积极的试着和自己的亲人们互动。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母亲张氏，贾黎安每一次醒来，都能感受到母亲温柔的抚摸，而他经过不断的尝试，已经能做到用小手或小脚印上母亲的手掌做回应。

只不过受限于身体的发育，外加环绕周身无处不在的羊水，贾黎安并不能每一次都能做得精准。

饶是如此，对每一个出现在自己手掌旁边的小鼓包，张氏也同样给与了无尽的温柔和笑意，也让贾黎安下一次回应得更起劲。

除了每次醒来时必能察觉到的张氏，和贾黎安互动最多的便是他这一世的亲哥哥，才四岁的瑚哥儿。

自从一次贾黎安活动的时候，被自己这个小哥哥碰上，瑚哥儿便喜欢上了时不时朝着母亲问弟弟是否醒着，只要听到贾黎安动弹，都必要与他进行一个隔着母亲肚子的友好击掌才肯罢休。

贾黎安都有些错觉，自己使唤手脚时一次比一次更加精准，八成不是因为自己一天天在长大，而纯纯是被这个小哥哥给逼的。

哦，也不对，逼他的不止瑚哥儿一个人，还有他的小姑姑敏儿，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这位小姑姑来的次数比不上瑚哥儿，但硬要贾黎安配合的那个劲儿，比瑚哥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一次次互动间，贾黎安也略略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如今的他，是一个不知名古代王朝某个国公府上大奶奶腹中的胎儿。

这座国公府，便是他这一世的起点。最上头是掌家的国公爷和其妻子，府上人称的多是“老爷”和“太太”，如今老爷正在外戍边，府上只有太太史氏当家。

老爷和太太共有三个孩子，最小的是姑姑敏儿，最大的是张氏的丈夫、贾黎安这一世的父亲，府上唤“大爷”或“赦大爷”，如今正在东宫当差，只有休沐日才能回家。

最后一个，是贾黎安的二叔，府上称“二爷”或“政二爷”。已经娶了二奶奶王氏，二人生了将将满一岁的“珠哥儿”，如今并没有差事，正用心攻读以备科举。

不过这些亲人，对贾黎安而言，也就只限于知道了。他听过太太和二婶对母亲和他的关心之语，二人却从来没有试着与肚子里的他打过招呼。

二叔和母亲男女有别，他只听过一次他的声音。珠哥儿却是年纪太小，不敢让他靠近孕妇，也只让贾黎安听过几次不明含义的咿呀声。

唯有贾黎安这一世的父亲，听着母亲数着父亲给他求回来的平安符，时不时添置的衣饰玩器，还有各种各样能用或是不能用的东西，他会有些遗憾每每醒来时都错过了休沐日，竟是没能打上照面。

只是遗憾归遗憾，作为一个还在母亲肚子里发育的胎儿，贾黎安也只能等了，等着自己清醒的时间能更多些，或是那一个自己能清醒的休沐日。

也没让贾黎安等多久，这一日，贾黎安刚刚从沉睡中清醒，迷迷糊糊中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告诉母亲自己醒了，就听到了云月着急的声音，“奶奶！奶奶！大爷回来了！”

“今日正是休沐日，本就该是大爷回来的时候，你这般着急作甚？”张氏没开口，张嬷嬷上前拦住人，皱眉问道。

“哎呀嬷嬷！”云月灵活地错开，快步来到张氏面前，语速跟更快了，“奶奶！大爷今儿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一进门便径直往正院去了！”

“什么？！你说大爷怒气冲冲往正院去了？”张氏脸上的温和淡去，一手按着炕几，缓缓站起身来。

云月极有眼色地扶住张氏的手，口中急急接道，“没错没错！只看大爷的背影，我就觉得不对，这才跑回来给奶奶报信！”

“我们这就去正院看看！”张氏说着，脚下步子迈得稳当。

“奶奶我扶你！”张嬷嬷连忙上前搀着张氏的另一只手。

出了房门，点齐了跟随的丫鬟婆子，张嬷嬷才想起来问云月，“你看着大爷这样反常，可曾找了他身边的下人打听打听？”

云月连连点头，“自是打听了！可是那陈佐和陈佑一问三不知！说是大爷从东宫出来，就是这么一副气冲冲的模样，一路上打马回府，半个字都没与他们说过！”

“大爷是在东宫遇到的事，竟攒着劲儿带回府上来了，还直接闯到正院去！”张氏沉吟半晌，微微沉了脸，“看来大爷今儿遇到的事情不小！我们赶紧快着些！”

“奶奶别急！定然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张嬷嬷口中安慰着，扶着张氏的手臂更稳，脚下的步子也更加快了。

刚刚在张氏肚子里醒来的贾黎安也彻底精神了起来，满心的期待都飞到了正院。今儿不仅能见到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或许还能见证一场高门大户的母子相争？如今看不了小说，但能亲自旁观古代高门故事，好像也能算是一种进步？

一行人或是焦急或是期盼，脚步匆匆来到了正院。

没心思与面色有异的守门下人纠缠，张氏带着人径直进了院子，就看到了满院子噤若寒蝉、却竖起耳朵簇拥在了正房门前的下人们。

没听着正房里有什么声音传出来，但张氏见着眼前这一幕，脸色又更沉了几分。

好在守门的大丫鬟琥珀虽然当心着正房的动静，也没忘记关注下外头，见着张氏连忙笑着迎上去行礼道，“大奶奶可是念着大爷，这么一会儿功夫也要赶来看看？”

接替云月搀扶住张氏，琥珀默默凑近，压低的声音刚好只入张氏之耳，“现在屋子里没什么声音了，刚进门时吵得可厉害，大奶奶千万说和说和才好！”

“你个小蹄子敢打趣我了？！”张氏停住脚步，抬手戳了琥珀一指头，极快地冲她眨眨眼，声音放开了些，“什么想着念着？我是念着太太，来给太太请安的！”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琥珀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转头大声吩咐丫鬟们，“还不快去向太太禀报，大奶奶来给他请安了！”

丫鬟们应声，还没进门，就见帘子从里头掀开了，贾母的另一个大丫鬟珍珠迈步走了出来。

她上前冲着张氏行礼，“大奶奶，太太听见声响了，命我来请你进去。”

“多谢姑娘！”张氏笑着点头，将左手从琥珀手中取出来伸了过去。

珍珠冲着琥珀点了点头，这才扶着张氏进了门。

屋里贾母坐在上头，贾赦坐在她的左手边，二人距离不远，却是不约而同地朝另一边偏着脑袋。

再一定睛细看，贾母眼角微红，贾赦白面染粉，果如琥珀所说，该是刚刚吵过一回了。

心下有了数，张氏仿似未见着二人异样，笑着上前行礼，“见过太太！见过大爷！今儿可是巧了，刚听到丫鬟说大爷回来，我肚子里这个便醒了。”

“又听说大爷来给太太请安了，我想着太太体恤容我舒坦了这许久，便赶紧赶了过来。若是能在小哥儿睡下前，让他和大爷太太打个招呼自是最好，若是他睡了，我也正好与太太好生说说体己话！”

【诶？我这次醒来完全没动过啊！而且母亲也没摸过我，怎么就说我醒了？】贾黎安心里冒起了疑惑的泡泡。

真是个傻子！这当然是张氏为了合理赶来找的借口啊！贾赦心下冷哼，旋即便察觉了不对，扭头盯住了张氏的肚子。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声音又出现了！当初他因为这个声音慌乱不已，求神拜佛什么能做的都做了，还是被太子提点了佛家的“宿慧”和“他心通”之说，才渐渐冷静下来。

谁知他做好了准备却再听不到这个声音了，多番验证过后，他只能说服自己，不是当初听错了，便是那人果然如他所说又一觉睡了回去。如今他怎么又冒了出来？！

贾母却不知晓贾赦心中的疑惑，她的面色因张氏的话缓和了些，先吩咐人将张氏扶着坐下，又瞟了贾赦一眼，才冲着张氏道，“你是个好的！不像某些孽障，生来就是为了气死我的！”

“孽障”二字精准将贾赦从沉思中刺醒，他一时顾不得再多思量那诡异的声音，只抬头看向贾母，冷声道，“太太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地指桑骂槐？”

“今儿我冲动闯了你的院子，这不是我认，该受的罚我也担着！但太太身为长辈，便是气我恨我，要打要杀也只管朝我来就是，何必还要牵连你的亲孙子？”

贾母霍然转头，红着眼瞪贾赦，磨着牙恨恨道，“你个孽障！好好好！我们今儿就来说个分明！我何时对你要打要杀过？又如何牵连上了瑚哥儿？！”

贾赦冷哼一声，“太太何苦这番作态？若非是你出的手，当日张氏受惊缘由如何会流传出府？如今外头流言满天飞，便是我在东宫当差，也有四五拨人问上门来。”

“问我是不是真的不顾怀孕的妻子反对，定要送瑚哥儿当伴读。还有什么‘慈母败儿’，‘长于妇人之手’，等等言辞更是险些能将瑚哥儿给埋了！”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贾母，“太太，瑚哥儿才只有四岁呀！他叫的那一声声‘太太’你全都忘到脑后了吗？你怎么狠得下心动这个手啊？！”

贾母眼眶通红，浑身晃了几晃才重新坐稳，抬手指着贾赦厉喝，“滚！贾赦你立刻给我滚！”

【贾赦？】听得迷迷糊糊、全然没弄懂母子二人吵架缘由的贾黎安抓住了重点，【我这一世的父亲叫贾赦？！】

他心慌意乱，不敢置信，【天哪！天哪！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贾赦吧？！】

第三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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