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起狠狠瞪着一步步走进来的施兰亭。
施兰亭还是该死的温情,一双含情目深情得能滴出水,可就是这个人——
薛文起脑海里抑制不住地翻涌起昨晚的种种……
全是假象!
这几天的势均力敌都是施兰亭装出来的!
这混蛋在骗他!把他当鱼钓!
薛文起气得呕血,恨不得呕出一口老血全吐施兰亭身上,但随着施兰亭的逼近,修长高大的身影打在床上,昨晚的种种忍不住让他发憷。薛文起不自觉地往床里挪了挪,却被施兰亭一把抱住。
“是我不好,没能在你醒之前赶回来。”施兰亭低声道,听起来满心愧疚。让第一次的薛文起睁眼找不到人,确实是他不对。奈何突然往柔然一趟,又恰逢年底,公务确实积攒了不少。
薛文起醒时叫三七进来,三七就派人去前院通知他了,紧忙打发走正在议事的管事,没想到薛文起气性这么大,还是回来晚了。
施兰亭去吻薛文起的耳朵,却被薛文起扭头躲开。
“抱歉,昨晚是我孟浪了。”施兰亭说。
这话一出口,薛文起瞬间炸开,气的呼吸都重了,双手去推施兰亭的胸口。
施兰亭双臂一收,却把人抱得更紧。薛文起身上现在染着和他一样的檀木香,这个认知,让他十分着迷。
“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那么热情,热切,热烈——”施兰亭道。
薛文起本来不想理施兰亭,不想和他说话,可谁见过这么无耻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热情?!那不是他以为——攻不热情怎么抱老婆!薛文起恼羞成怒,“你混蛋!”
施兰亭一口吻上薛文起骂人的嘴,薛文起伸手猛捶,却被施兰亭一把扣住,只能仰着头乖乖被吻。
一吻结束,薛文起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吻的浑身发抖,红着眼睛瞪着施兰亭说不出话。
一双含泪多情的水杏眼凶巴巴的瞪人,着实没什么威慑力,只会让人想要他哭的更多一些,施兰亭欺身吻上去。
“你那么热情,不也是想要我吗。”施兰亭低声问,“现在这样,不对吗?”
“还是……”施兰亭特意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盯着薛文起的眼睛。
下一秒,眼神又突然一暗,微微垂下,看似伤透了心,“我们之间的感情就那么淡,那么肤浅?那么不值得推敲?难道只能你妻我,我妻你,你就不愿意了?”
薛文起气噎喉堵,火气“嗖”一下窜到头顶,脸色赤红,瞪着施兰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混账不要脸的!
他不肤浅,他高尚,那怎么不让他妻他!
施兰亭摸了摸薛文起气鼓鼓的脸,笑道,“再说,咱们两个大男人,何必纠结这点子细枝末节的小事,各凭本事,对不对?”
各凭本事!
施兰亭这是在内涵他?还是在挑衅他?
Cp都逆了,这叫小事?
小事你又挣又抢又骗的?
薛文起要气疯了,咬牙切齿,脑子一片空白,一眼扫到施兰亭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痕,想都没想,扒开领子,一口咬上去,泄愤。
管他妈的还是爹的,去他祖宗十八代的。
他现在就想扒了施兰亭的皮,喝血,吃肉!
贞操是小攻最好的嫁妆,他留了两辈子的嫁妆,就被施兰亭给毁了!他以后还拿什么找媳妇!
哪个小0会要个被人妻过的小攻!
施兰亭这个混账王八蛋!混账王八蛋!
薛文起狠狠叼着施兰亭的脖子,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在嘴里这块皮肉上,毫不留情。忽听耳边“咝”一声压抑地抽气声,薛文起一愣,牙齿不觉松开,舌尖立马尝到浓浓的血腥味儿,眼睛一垂就见施兰亭肩头脖颈处深深一口牙印,冒着血丝,再狠点儿,皮肉都能撕开了。
薛文起不晕血,但看到施兰亭肩头的血,不知怎么就手脚、头皮发麻起来。真给咬破了,还见血了。
施兰亭见他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忙笑着扣上薛文起后脑勺,安慰道,“多大点儿事,不算什么,你喜欢咬,这边下不去口了,那换这边。”说着,一转头,把薛文起按到自己另一侧肩头,还不忘自己把衣服领子拉开,方便薛文起下口。
他这边脖颈上也错落着红紫的吻痕,施兰亭皮肤白,愈发明显。
而这些,都是他啃的。昨晚啃的。
薛文起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自觉有些看不下去眼。
是挺热切的,但那不是,他以为自己是——
忽又想起施兰亭说的“各凭本事”,薛文起刚刚升起的那点儿怜悯、愧疚瞬间烟消云散,他嫁妆都被施兰亭作没了,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施兰亭这个混账王八蛋!
薛文起怒气横生,闭眼就咬上去。
可这次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上次的劲儿,牙齿好像不管用了,酸了,腮帮子也酸了,身上又酸又疼,眼睛也酸了……
“唔……我要回家……”薛文起窝在施兰亭肩头呜咽道,心底的委屈骤然漫开。
冰凉的泪水从肩头落下,一路滑进胸口,施兰亭只觉得心口一紧。他能受得了薛文起怒火冲天,却拿薛文起的眼泪没办法。
“怎么还哭了,我都说了一点儿也不疼。”施兰亭一手扶着薛文起后脑勺,小心翼翼,细细密密地吻上薛文起的眼角。
施兰亭的声音好像从天而降的春雨,润物无声,却浇毁了薛文起最后一道防线,破罐子破摔,仰头去追施兰亭的唇。
春雨海棠,帐暖鸳鸯。
三七赶紧把钱旺打发去厨房烧热水,自己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钱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晌不午的,烧什么热水,再说,他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烧热水的事哪用得着他。
三七撇撇嘴,薛家人口简单,薛夫人、封夫人都是遗孀,下面薛家大姑娘和甄姑娘都是未出阁的小姐,薛文起又未成亲,钱旺自己没混上个媳妇,也未伺候过这些,平时被薛文起约束得严,没机会跟人厮混,自然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让你去就去。”三七催道。
“可大爷……”钱旺有些不放心薛文起,特别是刚刚看了薛文起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样子,嚷着要回家,他家大爷说一不二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在这儿守着呢,我们少主也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还能把你家大爷吃了不成。”三七道。
钱旺有些犹豫,就是施兰亭在,他才有些不放心。施兰亭又死又活的,一见面就把他家大爷惹成这样,这让他怎么放心。而且,钱旺瞄了眼三七,三七也是施兰亭这边的人……
三七见钱旺不走,和暗处的影卫使了个眼色,拉着钱旺去厨房了。
热水不知烧开了几次,果然屋里传水了。
钱旺眼巴巴望着三七,真要啊。
三七看着懵懵懂懂的钱旺,轻笑一声,抢了水盆端进去。
进了屋,他也不敢多看,缩肩垂目,只盯着脚尖一块地方。
他家少主是个心黑手狠的,看着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但常年混在军营里,这么多年连个通房都没有,哪懂得怜香惜玉。薛文起又是娇生惯养的,不然之前醒的时候也气不到那种程度。他到底在薛文起身边呆了几年,有些情谊,水端到床边,忍不住想要看看薛文起的情况。
只瞥到一片素白红紫的手腕,脸还没看到,就觉脖子上冰凉一片,如刀刮,三七打了个颤,赶紧收了视线,缩了缩脖子。
“规矩都忘了?”施兰亭冷冷道。
三七赶忙后退一步。
“水盆放下,出去。”施兰亭冷声道。
只是出去,没让领罚,三七松一口气,赶紧小步退出来,但愿薛文起抗得过来。
薛文起是被饿醒的。
朦朦胧胧的要醒了,就听外边有人说话,似乎说的是“传饭”,饥肠辘辘的薛文起一下就醒了。一睁眼,就是贴着脸放大的另一张俊脸。
浓眉俊目,高挺的鼻梁几乎和他的鼻子紧贴,薛文起本能的往后一挪,却被腰上的手臂一把揽住。
“醒了?正好吃饭。”施兰亭柔声道,又强调,“晚饭。”
薛文起睡着的时候肚子就饿得咕咕响,第一天就把媳妇饿成这样,这有些,嗯,施兰亭咬咬嘴角,实在说不过去。
听到是晚饭,薛文起这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他上一顿饭还是昨天晚上。
薛文起咬牙切齿地瞪着施兰亭,这次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
施兰亭笑笑,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大氅,叠了一摞被子,扶着薛文起倚在床头,自己去堂屋里端了碗清粥,两碟清淡的小菜,一碗菌汤,一勺一勺喂给薛文起。
施兰亭喂饭的本事不错,薛文起饿得极了,也没力气和闲心跟他争,施兰亭愿意当保姆就当去,反正受累的是施兰亭,享受的是他。人不能阻止人犯贱。
就是饭菜有些过于清淡了,没意思。
一顿饭,无声无息,还算顺利。
施兰亭端了碗碟回堂屋,薛文起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隐约听出是施兰亭自己在吃饭。
薛文起鼻子里轻哼一声,若是他攻了施兰亭,肯定比施兰亭做得更好,至少不会让施兰亭饿一天一宿的肚子,被饿醒的,更不会在施兰亭第一次就一点儿节制都没有!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懂不懂什么叫爱人如养花,施兰亭这都辣手折花了!
晚饭毕,施兰亭回了里屋,与薛文起商量道,“柔然那边有些加急的折子递过来,让三七过来伺候你梳洗,我就在碧纱橱的书房里批折子,有事叫一声就能听到。”
听到柔然,薛文起有些想问问是什么事,但碍于现在不想和施兰亭多说话,抿了抿嘴,闭住。
施兰亭看出他心思,“我现在也不清楚折子内容,等看过了,回来给你讲。过几天,等你适应了,让影十一带你去大学堂看看。影十一盼你盼很久了,盼星星盼月亮。”他说着说着有些吃味。
听到大学堂,薛文起才好心情的轻哼了声。只是他没想到,施兰亭嘴里的几天,竟然是半个多月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