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年的发展,西州大学堂已初具后世高等教育的雏形,但只分了专业,没有分开设学院,还下辖了初等、中等教育,从认字开始教起。
三年初等教育学认字、古文、算数,两年中等教育开始传授科学和中学数学,科学涵盖了化学、物理、生物等方面的知识。中等教育旨在通过这两年的学习确定学生擅长的科目,从第六年,进入高等教育后开始分专业,潜心学习某一领域。
目前有五成的学生都集中在化学这一块,这没办法,他是学化学的,化学方面的教材也最系统、完整的,大学堂才成立三四年,培养出来的学生有限,自然先紧着化学来,只要能学明白化学的就先分到化学这边。实在学不来化学,或者是学生本身特别擅长、喜欢某一专业的,才分去其他专业。
薛文起一边看工作报告,一边另起一张纸,记下自己的心得和意见。
大学堂每年都会招生,一茬一茬的,学生会越来越多,不能再只分专业,薛文起根据已有的专业和学生人数规模,初拟了几个学院出来。
化学与化工学院排在第一个,这个没什么说的,是他的领域,学科和教材都十分完备。
另外,已经做出望远镜、显微镜、眼镜的光镜实验室改叫光镜学院,专供科举的是经史学院,这两个以后估计得改名字。
还有学医的,这是医学院。
医学院包括了传统医学的教学,作为老师的郎中和军医也会带着学生们研究人体解刨,尝试现代医学,放大镜和光学显微镜的应用让他们的研究进展十分顺利。
学习兵法、军事理论的学生占到二成,可以从大学堂单独拎出来,另成立一个专门的军事院校。
“大爷,已经三更了,连着赶了几天的路,您看是不是该歇息了。”三七道。
“三更了?”薛文起惊讶道,他觉得才没一会儿啊,“这么快。”
三七笑道,“您看的认真,自然觉得时间过得快,再说,西州这边,要比京都天黑得晚些。打个比方,某一天,咱们在京都,酉正天黑,同一天,在西州,可能要晚半个时辰甚至更多,要戌时才能天黑。”
这也就是下午小少爷问薛文起的,天上就一个太阳,为什么不同的地方日升日落的时间会不同。
“我是在京都、在西州都住过几年,才注意到这个问题的。”三七道。
薛文起放下笔,笑道,“想知道为什么?那明天和不惑一起来。”
又问,“施兰亭怎么还没回,你们少主每天都这么晚才睡吗?”
三七答,“快了吧,刚有人传话,见最后一位管事的了。”但有的大臣和管事的进去一刻钟就出来了,有的进去一个时辰都出不来,谁知道最后一个是什么情况呢。
回了府邸之后半天半宿没见人了,至少也得当面说声“晚安”啊,薛文起想等施兰亭回来,说说话再睡,于是问三七,“想好没,要剪头发吗。”
“我说真的,没在开玩笑。”薛文起强调。
他洗完头发有时间烘干,但三七、钱旺却没时间,用毛巾擦了就来他屋里伺候了,遇到他这么个善解人意的主子能让三七、钱旺跟他一起把头发烘干了再出去,换成别人,哪有这个待遇。寒冬腊月,天寒地冻,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来干活了,即使仗着年轻的时候身强力壮,轻易得不了风寒,可等上了岁数,一个个的还不得偏头疼。
有洗长发的时间,短发可能连洗带烘都晾干了。
等这世上什么时候短发流行开来了,不算异类了,他也能把这一头累赘剪了。
薛文起与三七说了剪短发的好处,又强调,“我可没强迫你啊,长发短发是个人的自由,而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三七是孤儿,并没有父母,晚饭前薛文起跟他提的时候他就有些心动了,更何况,他在薛文起身边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薛文起要做的哪件事是错的。
三七心一横,“剪!您吃饭前说的时候我就想剪了,被影二给打断了。”说着就拿了剪子过来。
薛文起从三七手里要过剪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第一剪,你也别自己剪了,我给你剪了,你心里负担可能小些。”
三七一脸感动,要他自己剪,还真得再做做心理准备,“谢,谢大爷。”
薛文起挑眉轻笑,问道,“你可想好了啊,这一剪子下去,没个十年八年的,可长不起来。”
三七催道,“剪剪剪,想好了,不后悔。”薛文起若是再问两遍,他可就要犹豫了。
薛文起“嚓嚓”剪了两下空气,熟悉了熟悉手感,“真剪了啊。”
说到剪毛,他可太熟悉了,上一世他家泰迪的毛都是他剪的,啥造型都有。
薛文起一剪子下去,三七眼睛忽然一亮,只觉头上一轻,人都要飘起来了,感情他每天都顶了一个沙包在头上。
三七一甩头,惊喜道,“太轻快了,感觉下次和十七比轻功,我都能赢他了。”
“你先老实坐着,这头发还得修一修。”薛文起道。他可不想出门的时候后面跟一个板凳妹妹头的小厮。
看花容易绣花难,随着薛文起一剪子一剪子下去,三七的头发越来越短,左啃一块,右啃一块,发型也越来越奇怪,薛文起突然觉得上一世的托尼老师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剪的头发让人敢出门。
“施公子来了。”门外的小厮传话。府邸里这样叫施兰亭的都是薛文起从京城带来的人。
薛文起如获大赦,赶紧放下剪子,扔了三七,出来迎施兰亭。
心虚地瞥了眼三七的头发,惨不忍睹,若是短发没能就此流行起来,他这死手要负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
看见“陌生”的三七跟着薛文起从房里跑出来,施兰亭眉头一拧,质问,“这谁?”
三七笑着抬头,“少主,是我啊,二十一。”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薛公子才给剪的,以后打理头发就方便了,洗脸的工夫就把头发洗了,而且头发一剪,身上都跟着轻快起来,再比轻功,我肯定拿第一。”
施兰亭眉头抽了抽,再刮一刮就能做和尚了,三七的审美被狗吃了,狗啃的都比这顺眼,但想到是薛文起剪的,施兰亭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嘴角硬扯起一个笑,违心道,“嗯,挺别致。”下次别剪了,现在把这货拉街上肯定比猴戏都招人眼。
施兰亭朝三七摆手,“退下吧。”
看着三七退出去,关上门,薛文起忽然往前一扑,一把抱住施兰亭,“宝贝,你可算回来了。”说着又搂上施兰亭脖子,把人压下来亲吻。
从胡杨林、沙丘上的初吻开始,连着几日赶路他都是和施兰亭共骑一匹马,几日下来可以说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尘封多年的感情如陈年佳酿,历经岁月,愈加浓厚,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滴酒未沾,但薛文起就是觉得自己醉了。
沉醉在和施兰亭的吻里,沉醉在这陈酿多年的感情里,醉死在施兰亭的温情、眼睛和声音里。
不然,他为什么浑身都是软的,使不上力气。明明这几天下来,吻也接了不少,两人都势均力敌啊,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刻……
和沙丘上一样的姿势,薛文起想要翻身,往下压了压施兰亭的腰,一下没动,稳如小山,两下还是没动,不该这样啊,薛文起有些急了。
再试第三下,直接被施兰亭抓着手腕按到了床头。
薛文起瞬间红了眼睛,突然醒悟,骂道,“施兰亭!你之前骗——”
施兰亭吻了下薛文起,把薛文起骂人的话吃进肚子里,贴着薛文起的耳朵,声音低哑深沉,“宝贝,告诉你一个词,这不叫骗,这叫情趣。”
去你爹的情趣!
0、1不分,施兰亭这不是骗婚又算什么?!
逆cp,天雷滚滚!更何况逆的还是自己的cp!
这日子没法过了,必须离!
马上离!
薛文起气得发抖,狠狠瞪了眼身边已经凉了的被褥,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收拾行李,一抬脚,一个趔趄倒在被子里。
被子上还染着那个混蛋身上的檀木香,又香又暖,十分让人安心,薛文起忍不住吸了口,下一秒立刻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眉头一拧,一把把被子抓扔地上,臭死了。
混蛋,臭死了!
“哎哟,大爷,您这是要干什么?”三七听到动静,小跑着进来,赶紧把人扶到床上,“少主让您这两天好好休息,其余的事不着急,过些日子再说。”
不提施兰亭还好,一提,薛文起咬牙切齿,红着眼睛瞪着三七,什么叫好好休息两天,叫他躺在床上等着施兰亭临幸吗!
混蛋!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吃完了就不见人影,还要打包留着下顿继续吃。无耻!无耻!
还有三七,这也是施兰亭的人!
薛文起迁怒,瞪着三七,突然瞥见那狗啃般的头发,骂人的话愣是没喊出来,扭头朝门外喊道,“钱旺!钱旺呢!”
立在门外等着伺候的钱旺立马小跑着进屋,看见薛文起一副被糟蹋了的良家妇男委屈样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该是这样啊,他家大爷当年那么喜欢施公子,当初西州传来“方二也”殉职噩耗的时候都哭晕过去了,多长时间才振作起来。
他不知道他家大爷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方二也没死的,还和西州做了这么多年生意。
但既然施兰亭活着,如今,多年夙愿,好不容易得手了,不该满面春风,春风得意吗,怎么是现在这副委屈样子?
今早,他瞧着出去的施公子,不就是满面春风的吗?
“发什么呆!收拾东西!我要回家!回家!”薛文起看着傻站着的钱旺气不打一处来,把身边小厮管的太严也不是什么好事,早该给这小子娶房媳妇了,他都什么样了,这小子竟然什么玩意儿都看不出来!
三七赶紧上前去给薛文起整理被子,劝道,“大爷,要是和少主有什么误会,咱们好好说,这冰天雪地的,路都封了,还怎么回京城。”
“民间有句话,夫妻打架,床头打架床尾——”三七还要劝,话未说完就被薛文起打断。
“谁跟他是夫妻!”薛文起吼道,“谁跟他是夫妻!!”
“嗯哼。”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咳,施兰亭身长玉立,风度翩翩倚在门口。
三七转头看是施兰亭,一把拽起旁边的钱旺就往外边跑。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们少主自己点的火,自己灭吧。薛文起一贯温和从容,他在薛文起身边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薛文起发这么大的火。薛文起可是他们西州的财神爷,他们少主也舍得下这么狠的手。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0章 施兰亭!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