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小年糕 第31章 放贷

林瑢玉很少见这样的黛玉，看着多了几分人味儿了，见她快要恼了，赶紧安抚道：“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他压低声音告诉她这钱的来历，“多出来的五千两是有一处铺子出手了，赚的。给他们这一万两的银子既是表态，也是自保。贾府如今表面风光，内里的问题就当看不见，我们既住在这里，总要有所表示，免得被人说闲话。”

这世家大族人多复杂，光是下人们的唾沫就能淹死人。若是没表态，日后住在这儿，多少要受些为难，他不愿让林黛玉委屈。

说到铺子，黛玉会意，应该是跟弘晓合股捡漏甄家的资产，这会儿有了收益。别说，回报率还挺高的，是不错的买卖，说到这儿就想起一同进京如今真就在贾府的私学中读书的甄宝玉，不免为他可惜。再看看林瑢玉，林黛玉欣慰极了，笑着轻叹一声：“你长大了，思虑也周全了，日后姐姐就靠你了哈~”

“当然是我靠着姐姐才对，要不是姐姐鼎力支持，哪来的本钱投进去，又哪来的银子捐给外祖家呢。”更何况，还留了一笔钱在弘晓那儿托他帮忙看看这京城的宅子，一想到这儿，林瑢玉心里就很是得意，自己的眼光真是很不错！

当然了，弘晓也是潜力股，有他身后的忠顺亲王府作背书，加上他本身就有手段，这甄府的产业在他的手上转了一圈去了该去的地方，低买高卖，中间的利润真的大得惊人。难怪后世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呢，权势换钱也太快了。

姐弟二人一边闲话，一边往碧云馆走去，刚进门就迎上了欲言又止的紫鹃。林黛玉见她面色古怪，问了一声是什么事儿，紫鹃看了一眼林瑢玉，才继续禀报道：“姑娘，少爷，宝二爷和甄公子来了，说是，说是有事儿要请教姑娘。”

林瑢玉挑了挑眉，大概能猜到他们是想来见见自己，“姐姐先回屋吧，我去见见他们就好。”说着，示意紫鹃身后的银芽去扶林黛玉，才转头看向紫鹃吩咐道：“紫鹃，你去给两位少爷上茶，我换个衣裳就过来，很快。”

他风尘仆仆赶到贾家，第一时间拜见长辈是为了礼仪规矩，可到了自己的院子，他们是客人，自然得客随主便。他这浑身上下都脏死了，不换身衣服，硬撑着去应付他们，委屈了自己却体恤别人，不是林瑢玉的风格。

显然，甄宝玉和贾宝玉能相处到一起去，是有一些共同之处，而他们跟林瑢玉格格不入。只不过是打了照面，聊了几句就能看出来彼此之间的差别在哪儿，所以，之后两人就再没来过。

因着是舟车劳顿来到京城，在书院的这几日林瑢玉也多大时候是休息调整状态，回家了反倒是能收拾心情好好读书。天刚蒙蒙亮，他起来活动筋骨，等到出一身薄汗，也就到了该用早膳的时候，洗漱完正好开始今天的学习。

每天持续不断练字，他如今一手漂亮的行书，是先生都夸赞的。课业不少，他下笔如有神，不过一会儿功夫，笔走龙蛇，一篇时文随即完成。一个早上，就在他忙忙碌碌中度过，课业完成大半，也有心情参观贾府这在建工程。

当然，不可能有人带他参观，而是林瑢玉自己吃完午饭，趁着林黛玉去午睡的时候，自顾自逛着，凭借优越的方向感，来到了大观园里。

为了贵妃娘娘的面子，为了不被其他省亲的人家比过去，这一次贾府可是花了大价钱。尤其考虑到日后的使用，庭院布局非常好，虽还在施工中，到处乱糟糟的，但是可以看得出用料考究，匠人的手艺也非常不错。

他闲庭信步，怡然自得的样子自然引起了注意，工头过来请安，得知他是亲戚，也就随他便。从大观园出来，很快就来到了贾府原来的花园，这会儿自然是没有人在，他找了棵大树，三两步就上去了，挥挥手示意一直跟着的竹涧和云波先回去，自己靠在树干上，通过这一棵树，环顾周围的庭院楼阁。

贾府的地理位置很不错，布局也挺好，日后若真被抄了，也是挺可惜的。他从甄家的事儿吃到了甜头，一看到这种有可能变现的地方，就会忍不住心动。

就在林瑢玉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底下讲话声渐渐靠近，他屏气凝神，生怕打扰了人家，没了这个八卦的机会。

“说来也是倒霉，那人就是凑不齐，还不起，所以拖得时间长了，利钱又涨了三分。”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抱怨道。

“嘘，小声些！”另一个老成的声音急忙制止，“小心隔墙有耳，这事儿哪里是我们能说的，要是被听到了，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二奶奶放贷的事？还怕人家说，那她怎么敢做？！”年轻声音显然是对这样的劝说不以为然，更何况，他说的都是事实，又不是捏造的事儿，“我可是听说了，如今连太太也掺了一份，都掉钱眼子里了吧。”

瑢玉听到“二奶奶”和“太太”等字眼，毫不费力就联想到王熙凤与王夫人。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事儿，明明因为建造大观园，已经从各家亲戚那儿借了不少钱，加上贾家本身存下来的一点底子，按说应该堪堪够数才是。

“太太怎么也沾手这个？”老成的声音发出一声惊呼，诧异道：“这两位太太都是名门出身，那王家还有在朝为官的大人呢，加上这薛家的亲戚，还缺银子？”实在是奇怪得很，难道是因为这钱太好挣了舍不得放过，可放贷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吧，若是消息传出去，这宫里的娘娘都得受牵连。

“这省亲别院建起来可是流水一样的花钱出去，二少爷从江南一船船地往回拉东西，不都得要钱嘛。我可是听说连老太太的体己都动用了不少呢，也不知道下个月的月例能不能按时发。”拖了两个月了，他们手上都没啥钱用。

“可这也太险了，若是让人知道了……”

“怕什么？有王府和贾府这两棵大树，谁敢乱说？只是苦了那些借贷的，利滚利，怕是家破人亡也还不上，别闹出人命就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对话渐渐听不清，林瑢玉从树上下来，心沉了下去。他早知道了贾府排的情况，却不曾想竟然这么快就出了问题。身在局中，他渐渐忘却了曾经自己记得的一些细节，只知道最后贾家被抄，却不大记得具体时间和事件。

如今他们姐弟俩借住在贾家也有诸多不便，还是要尽快买房子，不说搬出去，好歹有个退路。若是贾府日后抄家了，他们也有个去处。

他就这么想着，快步走碧云馆，写了封书信让练潭给弘晓送去。

休沐的时间过得飞快，林瑢玉去给老太太请安，告别姐姐，出发赶往书院。只是离开贾家后直奔的却是这京城最有名的天香大酒楼，包间里，弘晓正在喝茶赏景，顺便等他。

两人正襟对坐，弘晓给他斟了一杯茶，笑着说道：“难得你主动相邀，说吧，好好展开讲讲。”弘晓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从前只觉得他聪慧，只不过短短相处的这些时日，对他的沉稳老练又有了新认识。很显然，他已经将林瑢玉当做是好朋友了。

“冒昧相邀自然是有事儿相求，上回我说过，想在京城买房的事儿，不知道有没有眉目了？”他开门见山，直接跟弘晓说出了自己的发现，“贾府内里肮脏污秽，怕只有门口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了。日后，清算之时怕会牵连姐姐的清誉，遂……”

他突然顿住，觉得自己的话说不出口了，毕竟一切都是自己臆测罢了，还没有证据。

弘晓倒是明白，结果他的话茬继续说道：“遂想求我到时候若有机会便主管此事，处置贾府时帮忙斡旋，将你姐姐摘出来？”他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搬出贾府，只是怕这样的借口不好找，毕竟是外祖家，罢了，我来想想办法吧。”

到底是他认定的朋友，就为林瑢玉筹谋一番也不是不行。只是，他定定地就这么看着林瑢玉，似乎在等他表态。

不明所以的林瑢玉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他当然知道弘晓一定有办法，只是要不要麻烦他，林瑢玉十分纠结。

不过弘晓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见他沉默不语，自说自话开始安排，“贾府如今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的确不是久留之地。我其实已经看过几处宅子，其中一个就在国子监附近，三进的院落，原是个致仕的老翰林住的，清静雅致得很。老翰林要回乡荣养，孩子多不好分，才准备出手。我先帮你买下来，对外只说是我的宅子，到时候你就以自己要静心读书为由搬过去呗。”

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若是怕影响你姐姐的清誉，等你住一段时间，就对外宣称买下了宅子。既然是你买下的，接了姐姐过去住也是正常，应该就能糊弄过去了。”

听起来似乎是不错，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应该也有难处，林瑢玉还是表达了感谢：“多谢阿哥指点，宅子先买，我且看着安排吧～”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说起来，皇伯父也曾私下问起过你，对你颇有期许。日后若能考取功名，肯定会有大好的前程。”弘晓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将这事儿转达到位，“你既决定在京中安家，就认真在书院读书，安心备考。他日金榜题名，方能不负圣望。”当然，还有他的期望。

说着，弘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引得林瑢玉一阵无语。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林瑢玉便出发书院，弘晓也没在酒楼继续停留，转身就去了表哥家，准备跟他好好说说这抄家的赚钱大计。

闲话传起来当然是很快的，即使王熙凤她们手段隐秘，可是经手的人多，传开也快。尤其是在多次收钱无果，终于逼死了两个人后，善后工作变得艰难起来。

王熙凤是跋扈惯了，有事儿当然是使唤下人去干。这事儿她就只是负责将钱拿出去，哪里知道他们是怎么操作的，出了岔子，她能找的人当然就是当初给她介绍路子的人。而王夫人则是将事儿交给了周瑞，也就是她的陪房。

周瑞家的来回禀这事儿的结果，姑侄两人都是一脸疲惫，虽然不至于因为此事吃不好睡不着，可也惦念着。一日没结果，就像是有把刀悬在头上一样，让人难受。

“接下来还是不做这事儿了吧，有损阴德，怕对子嗣不利。”等回了自己的院子，王熙凤跟贾琏抱怨时，忍不住就开始吐槽，“若是你肯帮忙，哪里会出这样的岔子，二太太身边那个周瑞可不老实。”要不是他太贪心，不至于如此。

放贷的事儿贾琏自然是知道的，毕竟这利钱他也有份花，这会儿也顾不上说风凉话，搂着王熙凤的肩膀就开始安慰，“这都是没法子的事儿，我忙着呢，接下来还得去一趟江南，采买的事儿油水多，你不干也罢，我给你拿银子。”

他原本不是很在意，听王熙凤说到了子嗣，想到自己如今只有一个女儿，也有些上心。只是让他去管是不可能的，他看不上，便哄着王熙凤，好歹将她应付过去。

说到江南，王熙凤心知肚明肯定有猫腻，却不好这会儿跟她闹开，给平儿使了个眼色，自己去照看孩子，让平儿去应付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