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小年糕 第21章 回京

将兴儿旺儿留下来收拾东西，贾琏自己满面红光地去找林黛玉，她与林忠正在说话。进屋后贾琏未语先笑：“哈哈，表妹，天大的喜讯！京里来了消息，皇上隆恩，元春姐姐晋封贤德妃，还赐了省亲恩典，这可是少有的殊荣，真真是皇恩浩荡，祖上积德！”

他夸张地笑着，仿佛这荣耀是他挣来的一样，只是视线落在林瑢玉身上时，又很快换上了哀戚的表情，叹了一声才是说道：“只可惜姑父去得早，未能亲眼见到，唉！如今府上定是忙乱得很，省亲之事千头万绪，需得早早准备才能不负皇恩。我既已护送姑父灵柩归葬，此间事了，也该尽快回京，多少能为娘娘省亲出份力，也免得长辈挂念。”

林黛玉看着他这番表演，心里跟明镜似的，声音淡淡地说道：“如此大喜，当送些礼去贺一贺才是，既然表哥决定回京帮忙操持，便劳烦表哥转告她老人家，无需挂心，我在家挺好的。”

贾琏搓着手，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还不忘给自己开脱，“唉，不瞒表妹，府里的经济却是有些紧张，表妹能依着年节旧例送礼已是不易，如今这事儿，倒是让表妹破费了，当真是，惭愧啊。”他说得恳切，眼神却闪烁不定，想的不过是扮扮可怜，看能不能再多要些。

要知道当初离京时家里可是交代过的，要他好好理一理林家这偌大的家业。只是谁知道竟然冒出来一个林瑢玉，甚至跟林家宗族的人都联络上了。眼看着家里喜事连连，自己到时候空手回京，想想那些冷眼白眼，贾琏也有些烦躁了。

林黛玉沉默片刻，她岂不知贾琏的心思，但此刻撕破脸并无益处。“表哥护送爹爹灵柩归葬，一路辛苦，娘娘省亲，是贾府殊荣，我姐弟二人虽未有万贯家财，然略备薄礼，聊表孝心，亦是应当。”说着，她转向侍立的林忠，“忠叔，等会儿再去账房给琏二哥哥支三千两银票，这路上的花费也定是不少。”

三千两？！贾琏一听，喜出望外，加上刚刚说的礼物，也算是体面了，他真没想到黛玉如此大方！连忙拱手作揖，满口道谢：“多谢表妹，表妹真是深明大义，等娘娘省亲之时，表妹定要回京，也沾沾这大喜气！”

贾琏这会儿是心花怒放，哪里还肯多留一刻，当即表示明日一早便启程。

而此时的林瑢玉，已经依照先生的要求进了甲班，开始他的求学之路。每个人看到这个半路出现成为院长关门弟子的程咬金，都会有些别扭，相处的时候，总会带出来少许不自在，所以大多都是点头之交，还未有朋友。

林瑢玉也不在意，他疯狂汲取各种知识，拿出当年高考的劲头准备着，每日读书习字，偶尔上点骑射琴棋的兴趣课调剂心情，很是自得。

另一边，弘昉和弘晓一路上舟车劳顿，终于抵达京城，两人也不敢回家，直奔养心殿面圣。空荡寂静的大殿中，兄弟二人齐声跪拜，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眼打量跪在下面的两人：“都平身吧，江南之事，查得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弘晓上前一步，恭敬呈上奏折：“回皇上，此番清查，名单在此。甄家的确有转移财产的行为，我们抵达之前，甄应嘉销毁了部分账目，盐引超发证据确凿，但甄应嘉行事谨慎，未能查及他本人。”

皇帝面无表情地翻看奏折，将上面的内容记在脑中，加上贾元春说一起串联成一张网络，“也就是说，查到的这些都还动不了甄家的根本？”

弘昉接口道：“皇上明鉴，甄家势力盘根错节，关系牵扯到方方面面，若要连根拔起，恐引起江南震动，于朝廷不利。已故林大人也曾经查到一些关键，只是……还得需要一些日子。”他们还真不如林如海老练，总觉得抓不住他给的重点。

殿内一时寂静，只闻皇帝指尖轻叩案面的声音，跪在下面的两人都有些惶恐，不知作何反应。良久，皇帝终于开口，“你们一路辛苦，先各自回府歇息吧，也见见家里人。三日后朕的寿辰，你们都跟着一起来赴宴。”

“谢皇上恩典。”兄弟二人齐声谢恩，躬身退出养心殿。等走出宫门，远远离了养心殿，弘晓才长舒一口气，压低声音跟弘昉议论，“皇上似乎不太满意？”

弘昉眉头微蹙，心里想着事儿，“甄家之事牵扯太广，皇上自有考量，若是严查，江南那边还牵扯到那些复明的汉人们，若是不查，放任下去怕也会养虎为患。左不过是把握好这其中的力度而已，没什么可说的，先回家吧，这会儿怕是都等急了。”

听到这儿，弘晓挑了挑眉，也不再搭话，两人在宫门口分开，各自被家里的下人接走。弘晓自然是去见自家阿玛，好好取取经，而弘昉进府后先去看了哥哥弘皙。

这几天义忠亲王生病，皇宫里来了两位太医，弘皙也时常会过去看看。自从他们被封禁后家里人就都不太出门，等今上继位，便解了封禁，可也习惯了。弘昉一直都挺佩服他哥的，但是也清楚，这位哥哥心思深沉，很有野心。

也正是因此，弘昉总有种忧心紧迫的感觉，每每提醒自己要好好经营各种关系，关键时刻能救他们一命。身处皇室，顷刻间翻天覆地的变化，高楼起，高楼塌，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江南之行如何了？我跟你说过的事儿，有没有查清楚？”弘皙屏退左右，也不等弟弟坐下，直接问道。他本来是想自己亲自走一趟的，可惜了，多年的幽禁，他们早就与世隔绝，想找个人帮忙递话都难。要不是因为弘昉跟弘晓从小就在阿哥所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这事儿也轮不到弘昉。

为此，弘皙看向弘昉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甚至想过，要全部揽下来这些事儿，然后让弟弟们有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他熬死了义忠亲王，查明了江南的事儿，他就亲自去向皇叔父请罪！

对此一无所知的弘昉只平铺直叙，将查案经过简要叙述一番，末了道：“甄家确实有问题，我们查过了，而且阿玛当年有可能真在江南留下骨血……”他艰难地将这话说完，屋内一片静默，兄弟两人对视无言，也不好评判自家父亲的行为。

弘皙不知道想起什么，话锋一转，提到了已故林如海，“你们在姑苏，可曾去过林家？”他记得当年给这位递过橄榄枝，被拒绝了，只怕就是因为了解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弘昉一怔：“兄长是说，前巡盐御史林大人家？我们去过一趟，见了老大人最后一面，得了不少查案的线索。挺可惜的，如今林家只剩一双儿女，由老管家照料，他们扶灵回了姑苏，家业还在，又有林家宗族的人照应，日子倒也还算不错。。”

“也是，他那样聪慧的人物，定是给孩子都谋划好了。”弘皙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跟弘昉说起了父亲的病，“到时候你还是留下来侍疾，江南的事儿，留给弘晓去就好了。”

弘昉沉默半晌，终归是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三日后，皇帝寿宴，百官朝贺。大家落座后，皇上特意将弘昉与弘晓叫上来，当众褒奖他们，尤其强调了这一次到江南查案的辛苦，赏了不少贵重的物件。而觥筹交错间，弘昉却注意到皇上与忠顺亲王似乎对视过几次，意味深长。

宴席过半，皇上突然道说道：“此番钦差下江南，盐务也有些问题，过几日仍需要派人去江南继续整顿，弘晓你可还愿再去？”他轻轻甩了甩自己手上的串珠，视线落在了弟弟深厚的小孩儿身上。

弘晓忙起身领旨：“臣愿意，定不负皇上期望！”

弘昉想起哥哥的话，正出神呢，就听到皇上继续说道，“很好，那这一次就让弘暻与你同去，弘昉留在京中，协理兵部事务吧。”这话一出，弘昉心中诧异，却不敢多问，只得恭声应下。

宴席散后，弘昉心事重重地走出宫门，边上的人也多似有若无地远离了他。弘晓跟上来，凑到弘昉身边，低声说道：“哥，你也别多想，皇上应该是想让你避嫌，毕竟那甄家牵扯到了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弘暻哥哥以后是要接替宗人府的，他去最合适了。”

弘昉摇头，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圣意难测，这次我不能给你一起去，你万事小心，甄家不是易与之辈，凡事多留个心眼才行。”

兄弟两人说着话，很快就有其他人见状凑过来，倒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临行前，弘晓去慈宁宫求了太后，“林大人去世后，留下一双儿女孤苦无依，实在令人怜惜。臣想着，若是能有个知根知底的嬷嬷前去照看教导，也算是朝廷对功臣之后的抚恤心意。”

太后笑着回了一句，“你倒是心善，也罢，到底是两朝老臣了，就赏她一个教养嬷嬷吧，哀家记得那林如海娶的是荣国公府的女儿？”太后若有所思，那贾代善的女儿她还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倒是可惜了，“就让苏嬷嬷跟你一块儿去吧，她跟在哀家身边也有些年了，当个教养嬷嬷还是使得的。”

弘昉大喜：“谢太后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