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林家的女婿,荣国公府便是你的外家,他们苦心扶养林家姑娘长大,对她疼爱有加,你怎可带人如此无礼的闯进来,还对外祖母和舅母不敬,这便是状元郎的教养吗?”西宁王厉声质问。
谢钦钰冷笑:“先有妻而后他们才是我的亲戚,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我也有话要问:他们既然是我妻子的外家,如今我的妻子被人毒害,差点命丧黄泉,按理贾府该和我同仇敌忾,帮我妻子找出凶手才对,可他们却包庇着嫌疑犯不肯交出来,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西宁王哼道:“不愧是状元郎,果真是伶牙俐齿!”
“不敢当,比不得王爷权大势大、威风凛凛。”
西宁王听出他在嘲讽自己,有些恼羞成怒:“放肆,别仗着你是皇上的学生,就敢对本王不敬,本王照样可以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陆青涯挑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这是要强安罪名?”
西宁王还想说什么,这时贾赦却突然跑出来,身后几个下人绑着周瑞一家:“好了,都不要吵了,人带出来了!”
王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贾母怒指着贾赦:“谁叫你出来的,混账东西,这里有你什么事!”
贾赦满不在意:“母亲,大理寺是奉皇上的命令办差,您又何必为难,再说被毒害的那是我亲外甥女,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为了个下人为难自家女婿,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谢钦钰走到贾赦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礼:“多谢舅舅,等暗中告破,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说明舅舅的功劳。”
贾赦高兴的摆了摆手:“你这孩子真是实诚,行了,人带走吧,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我到要看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毒害主子!”
西宁王脸色有些难看,他好心好意在这儿帮贾府,不惜得罪大理寺和谢钦钰这个皇上面前的红人,结果贾府自己把人交出来了,弄的他两面不是人。
贾母更是气的双手发抖:“你这个蠢货!”
贾赦领着下人扬长而去,这些年贾母一直把控着贾府,明明他才是袭爵之人,可是却被赶到偏院去住,让二房一家鸠占鹊巢,府里的中馈也全交给二房,他手上一点权利都没有。
别以为他不知道二房的打算,不就是想把这个爵位捞过去给贾宝玉,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二房把柄,他当然不能放过!
陆青涯让差役们带走周瑞一家,嘲讽的冲西宁王拱了拱手:“我们就不惊扰国公府了,王爷保重!”
说罢带着人呼啦啦全离开,贾母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鸳鸯连忙帮她顺气,可一想到周瑞家的会把王夫人供出来,到时候贾府就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贾母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周瑞一家带回大理寺后,陆青涯跟谢钦钰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立刻加紧审问,那些世家勋贵不容小觑,如果不赶紧让周瑞一家招供,很可能被那些勋贵世家联合弹劾。
在抓捕周瑞一家之前,谢钦钰和陆青涯提前把该调查的证据调查齐了,冷子兴提供给王夫人的药材有一味来自西域,因为带有剧毒很少用到,并且药商提前需要在官府做登记,包括药材都卖给了谁,也需要记录清楚,这是官府为了避免因为这些毒药材出人命时,说不清楚。
谢钦钰他们查到冷子兴后,冷子兴也交代了毒药确实给了他的岳父岳母,周瑞家的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包括医馆的大夫跟伙计都能作证。
周瑞一家知道抵赖不过去,再一看大理寺大牢里那些残忍的刑讯手段,立刻吓的腿都软了,谢钦钰还没怎么逼问,他们就全招供了,承认是替王夫人买的药材。
“太太因为凑不齐林家当年寄存在贾府的嫁妆,又怕犯了欺君之罪被皇上找到借口发落贾府,可皇上和林老爷那些旧同僚逼的又紧,所以太太才出此下策。”
陆青涯脸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逼迫贾府是为了给黛玉讨个公道,却差点害的她命丧黄泉。
谢钦钰叹了口气:在黛玉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情况下,这么逼迫贾府,他们肯定会动手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倘若你们的太太疼爱林姑娘,以她的性情根本不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只需林姑娘自己给皇上说明情况,这是她自己的嫁妆,她有权处置,皇上也不会再插手过问,可你们偏偏选了要她命的方式!”
周瑞家的低下头:“太太对林姑娘积怨已久,以前是因为老太太总想把林姑娘嫁给宝二爷,林老爷在世时,双方也默认了此事,可太太一直厌恶林姑娘,觉得她不服管教,又纵容宝二爷不读书,便一直拖延着这件事,后来宝二爷虽然另外去妻,但还是总往林姑娘的院子跑,太太觉得是林姑娘勾着宝二爷的心,只有她死了,宝二爷才能安心过日子。”
“混账!”陆青涯厉声呵斥,连忙转身对谢钦钰解释:“林家家教森严,林姑娘绝不会跟成亲的男人纠缠不清,做出有辱门楣之事,不要听这刁奴胡说八道!”
谢钦钰倒没感觉有什么:“无妨,林姑娘什么性情,这阵子我多少也了解一些,恐怕是那王夫人自己眼脏,她儿子纠缠林姑娘不放,她管不住自己儿子,却把账推到别人身上,如此作为难怪养出来的儿子不成器!”
现在主要问题就是,周瑞一家虽然招供,但是没有任何证据,王夫人还是很谨慎的,她吩咐了周瑞家的去下毒,自己却没留下把柄,仅凭周瑞一家的供词,根本不足以给王夫人定罪,她完全可以推说是周瑞一家自作主张,陷害自己。
“找不到王夫人主谋杀人的证据,周瑞一家就白抓了。”
谢钦钰想了想:“我有个想法,让她自投罗网。”
陆青涯好奇:“什么法子?”
“周瑞家的不是说,王夫人承诺替她女婿平官司,她才给林姑娘下毒的,就让那些百姓状告荣国公府,闹的越大越好,我们先找借口把王夫人带进大理寺,到那时想怎么审,不都由着咱们了?”
陆青涯考虑了一下:“倒是个好主意,最近皇上正为土地兼并的事情头疼,正好拿贾府来杀鸡儆猴!”
说做就做,两人分头行动,这些年因为太上皇恩宠世家勋贵,他们做事非常的肆无忌惮,盘剥欺压百姓层出不穷,就连府里的下人也都在外面横行霸道,要想抓点把柄还真不难。
曾经也不是没人想告过贾府,但平民百姓没权没势,贾府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们,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有陆青涯在背后撑腰,那些被欺压的几乎已经活不下去的百姓,干脆豁了出去,跑到京兆衙门击鼓喊冤。
京兆衙门提前已经被陆青涯打了招呼,这次是皇上应允的,京兆府尹不敢不配合,马上就受理了百姓的诉状。
王夫人还在为周瑞一家被抓的事惴惴不安,京兆衙门就来人,说她被告了。
王夫人简直气急败坏:这群无知百姓,是问天借了胆子,竟敢状告她!
可这次衙门的人态度非常强硬,根本不管王夫人的威胁,直接将她强行带去衙门,贾府的人谁敢阻拦,也会被一同抓走。
贾母身体刚好一点,看到王夫人被抓走又病倒了:“快、快去请北静王帮忙!”
谢钦钰从大理寺出来,准备去皇家别院时,被人在城门口拦住,说有人要见他。
谢钦钰跟随来人去了酒楼雅间,推开门便看到北静王坐在那里:“谢状元,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年少有为。”
谢钦钰行了个礼:“不知王爷将下官带来,所为何事?”
北静王抬手邀请他坐下:“状元郎聪慧,心中想必已有答案。”
谢钦钰装傻:“王爷倒是把我弄糊涂了,我当真不知啊。”
北静王看了他半天,把王夫人被扣在京兆衙门的事情说了一遍:“本王已经打探过了,此事是状元郎主导的。”
“王爷,话可不能乱说,那些百姓状告荣国公府的下人侵吞他们田产,王夫人以势压人平官司,证据确凿,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敢陷害堂堂荣国公府。”
北静王干脆跟他挑明了:“我知道谢状元是为了妻子被毒害一事,才咬住荣国公府不放,但有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荣国公府好歹是你妻子的外家,状元郎把事做绝,如此不近人情,恐怕对自己的仕途也没什么好处吧。”
“王爷是在威胁我?”
“只是好心劝诫。”
“那就恕我不能领王爷这份情了。”谢钦钰站起身:“请王爷转告那位佛口蛇心的太太,林黛玉不是没权没势可以任她欺辱毒害的孤女,她如今有我,即便荣国公府把天王老子请来说情,这件案子我也定要追究到底,下官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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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状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