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言为定【电竞】 第15章 第 15 章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初言澈眼睑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感觉是……不真实。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谢轻衡的文字告白，他那句冲动之下发出的“试试吧”，还有那通让他脸颊发烫的电话。一切清晰得不像话，却又带着梦境般的朦胧感。

他猛地坐起身，抓过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和谢轻衡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昨晚最后那声“晚安”上。不是梦。

一种混杂着雀跃、紧张和巨大不真实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他真的……和谢轻衡开始了？以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关系？

“Ares，起床训练了！”室友的敲门声和呼喊将他从恍惚中惊醒。

“来了！”他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训练和比赛才是他现在生活的重心。他不能，至少不能在队友面前表现出任何异常。

洗漱，换好队服，走进训练室。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键盘的敲击声，队友间关于战术的低声交流，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初言澈在自己的机位前坐下，开机，登录游戏，动作流畅得近乎机械。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频率比平时快了多少，他的目光又有多么频繁地、不受控制地瞟向放在手边的手机。

谢轻衡会发消息来吗？发什么？他该怎么回？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

“Ares，今天状态怎么样？上午我们先复盘一下昨天和Thunder的训练赛。”教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初言澈立刻收敛心神，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电脑屏幕上。“好的，教练。”

复盘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初言澈的手机屏幕终于亮了一下。他的指尖几不可查地颤了颤，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

不是谢轻衡。是天气预报APP的推送。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随即他又为自己的期待感到一阵羞耻。他在干什么？像个等着被临幸的……

就在他内心激烈自我批判时，训练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经理探进头来：“Ares，有你的外卖，放在前台了。”

外卖？他没点啊。

初言澈带着疑惑起身走到前台，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熟悉的、干净利落的字迹映入眼帘：

「猜你可能没吃早饭。这家的三明治和豆浆不错，尝尝看。^-^

——衡」

没有多余的称呼，没有过分的亲昵，只有一个简单的“衡”字，和那个温和的笑脸符号。体贴周到得无懈可击，又恰好踩在“朋友”与“更多”之间那条微妙的界线上。

初言澈提着纸袋，感觉那点重量仿佛直接压在了他的心尖上，沉甸甸，又暖洋洋。他几乎能想象出谢轻衡挑选早餐时认真的样子，写下便签时嘴角含笑的弧度。

他拿着早餐回到训练室，在队友好奇的目光中，尽量自然地放在了自己桌角。

“哟，谁送的啊？这么贴心？”有队友凑过来调侃。

初言澈耳根微热，含糊道：“……就，一个朋友。”

“朋友？”队友笑得意味深长，“哪个朋友这么了解你喜欢吃什么？这家的三明治可是要排队的。”

初言澈这才注意到纸袋上的logo，确实是他很喜欢但嫌麻烦很少自己去买的那家。谢轻衡连这个都知道？是他什么时候无意中提过，还是……谢轻衡自己观察到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那点暖意又膨胀了几分，同时伴随着更深的无所适从。他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复盘录像，手指却无意识地在那个纸袋上摩挲着。

直到上午的训练暂告一段落，初言澈才趁着休息间隙，提着已经微凉的早餐走到休息区。他拿出那个包装仔细的三明治和温热的豆浆（不知道用了什么保温方法），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谢轻衡。

「谢谢」他附言道。

消息几乎是秒回。

「合口味吗？」

「还好」

「那就好。上午训练怎么样？」

「还行」

干巴巴的对话。初言澈盯着屏幕，觉得自己笨拙得可笑。明明心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在翻滚，打出来的字却单调乏味。他是不是应该再说点什么？比如夸一下三明治好吃？或者问问他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就在他纠结时，谢轻衡的消息又来了。

「我们下午要和Thunder打训练赛，模拟全明星可能会遇到的阵容。要偷偷给你透题吗？[笑]」

后面跟了个俏皮的表情。

初言澈看着那条消息，几乎能想象出谢轻衡带着点狡黠笑意的模样。他抿了抿唇，回复：

「不用，公平竞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爱]」

「全明星见，言澈」

全明星见。

简单的四个字，被谢轻衡用这种带着亲昵口吻说出来，仿佛裹上了一层隐秘的糖衣。初言澈看着那个“[可爱]”的表情，再结合“言澈”这个称呼，感觉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开始造反。

他盯着手机，手指在输入框上悬停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回，只是把手机塞回了口袋。他需要冷静一下，再冷静一下。

然而，有些影响是无孔不入的。

下午的训练赛，当初言澈操作着英雄在中路与对手周旋时，脑海里偶尔会闪过谢轻衡早上提到的“模拟全明星阵容”。他会不自觉地想，如果是谢轻衡在对面，会用什么样的打野路线来针对他？如果是他和谢轻衡搭档，又会打出怎样的配合？

这种分心导致了他几次不该有的失误。

“Ares，集中！”教练在语音里提醒，语气带着一丝不解。今天的初言澈，状态似乎有些起伏不定。

“抱歉。”初言澈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自己手心一下，强迫自己将所有杂念驱逐出去。屏幕上是他的战场，他不能因为私人的情绪影响队伍的训练。

他将全部精神投入到游戏中，操作逐渐变得凌厉精准，找回了往日的状态。

训练赛结束，Fate险胜。初言澈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感觉精神有些疲惫。

手机再次震动。是谢轻衡。

「训练赛结束了？我们刚打完。」

「嗯」

「我们赢了Thunder。不过他们的新战术有点意思，全明星可能会用。」

「哦」

又是一段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初言澈看着自己回复的那个“哦”字，都觉得太过冷淡。他是不是应该多说一点？比如分享一下他们刚才的训练赛情况？或者……问问他晚上有没有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按了回去。太快了，也太刻意了。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时，谢轻衡的消息再次跳了出来，内容却让他微微一愣。

「你上次说在练的新英雄，第三件装备出穿透收益会比法强装高5%左右，尤其是在对方前排开始做魔抗的时候。你可以试试看。」

没有纠缠于暧昧的对话，而是自然而然地切换到了他最熟悉也最放松的游戏领域。用专业的知识，精准地给出了他可能需要，但未必好意思开口询问的建议。

初言澈看着那条消息，心里那点别扭和紧张，奇异地被抚平了。他切换到游戏资料库，快速计算了一下谢轻衡说的出装方案，发现确实如他所说。

这种被默默关注着、理解着、并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予支持的感觉，像是一股温润的溪流，悄然漫过他心间的堤防。

他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最终，回了一个字：

「好」

这一次，不再是敷衍或不知所措的“哦”或“嗯”，而是带着应允和接纳意味的“好”。

他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谢轻衡因为这个简单的回应，唇角缓缓扬起的、温柔而又心满意足的弧度。

第一天，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初言澈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浅蓝色的发丝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直微蹙的眉心，终于稍稍舒展了一些。

试试看吧，或许，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