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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这边。”吴桐雨冲张梦尧招手。
张梦尧背着书包，穿了一身蓝色的运动服，本来个子就高，这会从人群中走出来，更显挺拔。
“票给你。”吴桐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樱花色的票，“还有剧目介绍。”
“你拿着吧，不是一起过去嘛。”
“哦，也行。”
吴桐雨重新装回口袋，手也直接插在口袋里没拿出来。
张梦尧看了一眼，要不是今天实验室的师兄师姐提起那些事，他还真没注意到吴桐雨这些小动作。
“你参加了什么社团？话剧吗？”
“不是。是民乐。”
一辆自行车经过，张梦尧往吴桐雨身边靠了靠，吴桐雨立马不着痕迹地往路边撤了一步。
张梦尧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变成洪水猛兽了：“你会什么乐器？”
“不会。”吴桐雨回答得很干脆，“我是去混分的，民乐隶属于学校大艺团的分支。反正也不用时时出现，有时候我会去学学笛子，学姐对新人都很耐心。”
“不是说有社团的学长带路吗？你找得到剧场？”
吴桐雨轻咳一声，挠了挠眉毛，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图，手指指在剧场的位置：“学长刚才带一波人先走了，我应该找得到。”
张梦尧把脑袋凑过去，认真看她手里的地图：“哦，画得还算清晰。”
吴桐雨偏开脑袋，把地图递到张梦尧眼前：“不然学长看吧，学长认路能力比我强。”
“嗯。”张梦尧接过，并且故意碰了一下吴桐雨的指尖。
吴桐雨简直就像触电一样，瞬间就把自己的手缩回去了。
“吴桐雨。”张梦尧看着她的侧脸，“问你一件事。”
“什么？”吴桐雨微微低着头。
“你是讨厌我吗？”
“啊？”吴桐雨抬头，“怎么会？”
“你说实话，我不介意。”张梦尧很温和，但是脸上并没有往日那种微笑。
“没有，学长很优秀，我一直很欣赏学长。”
“那你以前，和你前男友……”张梦尧顿了一下，“也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这种？”吴桐雨有些没懂张梦尧在问什么，“哪种？”
“你们是高中同学对吧？”
“嗯。”
“那……有没有接过吻？”
吴桐雨耳根红透，连忙低下头：“我……我们……”
她没想到张梦尧居然会这么直接地问这种问题，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要是说“有过”，张梦尧会不高兴吗？
要是说没有，他会觉得很假吗？
对了，她今天不是要提分手的事，那还管他高不高兴干嘛。
“我们，偷偷，亲过。在高中的时候。”吴桐雨一边说一边偷瞄张梦尧，果然张梦尧看起来有些不快。
两人又走了一段，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张梦尧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学长。”吴桐雨回头看他，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们要快点了，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吴桐雨，我可以亲你吗？”
吴桐雨一个猛回头：“那个……学…学长……”
“不是说要提前告诉你吗？”
“我……那个……”
“不行吗？”张梦尧往前走了几步，“好，我知道了。没事。”
“不是……我……”
吴桐雨小碎步赶上张梦尧：“不是，我绝对不是嫌弃学长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张梦尧眯起眼睛，“余情未了？”
“不…也不是……不不不……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我的错。”吴桐雨结结巴巴。
吴桐雨一边说一边觉得好委屈，明明是张梦尧自己德行有亏，现在居然要让她说自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张梦尧要是真以为她是那种渣女怎么办？会不会到处宣扬她的“恶行”？
天地良心，她根本没有做过啊！
“不不不，不是，学长，我没有对前男友余情未了。”
张梦尧转身，吴桐雨的鼻尖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那你为什么最近老躲着我？”
吴桐雨一愣：“我没有躲着。”
张梦尧没说话，只是垂眼看着她，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吴桐雨低头，小小声抿着唇：“真没有，学长不是也不喜欢粘人的女朋友吗？而且最近在考试，比起谈恋爱，肯定是学习更重要。”
“嗯，有点道理。”张梦尧抬腿往剧场的反方向走。
“学长，学长，你去哪？话剧马上开始了。”吴桐雨觉得自己简直狼狈不堪。
吴桐雨几乎小跑起来了。
“你怎么不问了？”张梦尧语气有点冷。
“问什么？”
“问我是不是生气了？你不是很喜欢问我这个问题吗？”
吴桐雨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就因为没有为他献上自己的吻吗？
看来他果然是个渣男！
吴桐雨停住脚步，扶着膝盖喘气：算了，爱咋咋地！
见吴桐雨没有跟上来，张梦尧更生气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这么大的气性，只是因为被拂了面子吗？
他以前可没这么傲气，只是因为约人约不出来，再发现自己被女友嫌弃，根本不至于。
张梦尧呼出一口气，停下脚步。
或许是因为见了张梦森吧，他每次见完张梦森，心里总是更加焦躁却无能为力。
但是，他没理由把气撒在一个无关的人身上。
吴桐雨再抬起头，却发现张梦尧自己走回来了。
“走吧，不是快开始了吗？”张梦尧淡淡道。
吴桐雨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要今天把事情说清楚。
*
话剧很好看，各位演员的演技相当入戏。
张梦尧本来不怎么感兴趣，结果还真的看进去了。
谢幕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几个人在讨论演员之间的八卦，好像是因为一直在一起排练，有两位主演日久生情，已经成为情侣了。
“小桐，一起上去拍个照吧。”社长叫吴桐雨。
“我？”吴桐雨摇摇头，“不用了吧，也不认识。”
“没事，我和他们导演认识。我们这次是属于社团团建，好不容易把人聚齐了，一起拍一个合照记录一下。”
“好。”吴桐雨看了一眼张梦尧，把手里的介绍页递给他，“学长，我拍个照就回来。”
“嗯。”
张梦尧坐在观众席等。
毕业班的学长学姐真的很激动，几个人演完之后，哭得一塌糊涂，一会抱起来哭，一会又哈哈大笑。
张梦尧看着，发表了一句感言：“人类的悲欢真的并不相通。”
他高中毕业都没这么激动。
那个男主角和剧组的每个人拥抱，大哭。
民乐团的社长大概是他的朋友，社长拍了拍男主角的肩膀，没过一会也抹了抹眼角。
男主角走到吴桐雨面前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吴桐雨说了句什么，张梦尧感觉吴桐雨要摇头，但是还没等她回答，那个演员又如出一撤地拥抱，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大喊：“谢谢，谢谢，你们这些在后台默默付出的剧务、舞美、灯光，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这场精彩的演出，谢谢……”
张梦尧耸了耸肩：大概演员的感情就是如此充沛吧。
张梦尧一开始没察觉到不对，直到所有演员走下台，他们社长招呼民乐的社员按身高站好拍照的时候，吴桐雨忽然窜下台，往外跑。
对，是窜，速度非常快。
他们社长都直接愣在原地了。
“怎么了？”有几个人窃窃私语。
张梦尧站起身。
“那个，你是叫张梦尧吧，要不你去看看？”社长对张梦尧说。
“好。”张梦尧正要往外走，却又忽然回头说了一句，“学长，她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你们拍吧，我可能直接送她回去了。”
“行。”
张梦尧站在卫生间门外，看了看时间。
这次绝对不是月经。
吃坏了吧。
张梦尧想。
“学姐，卫生间还有人吗？”张梦尧截住一个女生。
那女生瞥他一眼，大概看人还长得不错，于是语气很客气道：“大概有吧，怎么了？”
“我女朋友身体不太舒服，您能帮忙问一下她怎么样了吗？我怕她晕在卫生间。”
女生返回卫生间，一个隔间一个隔间敲门，最后出来告诉张梦尧：“没人应，要不要打120，可能晕过去了。”
不是吧。
吴桐雨身体这么脆。
张梦尧有些难以相信。
“我能进去吗？”张梦尧问。
女生大概看他是有些着急，于是道：“也行，现在没有别人，我帮你在外面拦着，你先把人抱出来。”
“好，谢谢，谢谢。”
张梦尧一进去就看到了唯一一扇关着门的隔间，他先敲了敲门 ：“吴桐雨，你在吗？你怎么样？”
张梦尧蹲下身，看到了吴桐雨的鞋。
然后敲得更用力了：“吴桐雨，你应一声，不然我就破门了。”
门从里面打开了。
夏天的衣服很薄，张梦尧明显看到吴桐雨的后背有些沁湿，额头上也全是虚汗。
吴桐雨看他一眼，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水池旁边洗了一把脸。
“你怎么了？要去医院吗？”
“没事，突然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先出去吧。”
两人出来，张梦尧向门口的女生又郑重地道了谢，但是吴桐雨却一直在走神。
“真的不去医院吗？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好，不想去校医院的话，我们可以打车去另一个医院。”
“没事。”吴桐雨说，“真的已经好多了。”
“你是贫血吗？”
吴桐雨看张梦尧一眼，又忽然蹲在了路边。
“怎么了？”张梦尧跟着她蹲下，“晕吗？”
吴桐雨捂着胸口，忍了一会，把那种汹涌的恶心压下去，才对张梦尧道：“学长，我们分手吧。”
张梦尧面色一变。
他真的不明白她的这种思维跳跃。
而且他确实自信，她确实是在暗恋他的。
“为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有病，学长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反正学长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提出在一起，你是为了睡我，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