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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怎么样？”吴和宇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透过咖啡店的玻璃门张望来来往往的学生。
咖啡店就开在图书馆的门口。
吴桐雨一手撑着下巴，应付考试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还行。应该能及格。”
她不太想讨论学习的事情，反正吴和宇在任何阶段都是吊打她的存在。
说得越多，越显得自己废物。
果然，听到这句话，吴和宇脸上出现了嘲弄的神色：“吴桐雨，你上大学之后好像长进不少，以前成绩出来之前，你可不敢打这种保票。”
“你这是夸我？”吴桐雨问。
“考了几门？”
“三门，其他的只要交一篇论文就好了。”
“高数呢？”
“说了，还行。老师手下留情了，不难。”
“你怎么跟我说话这么不耐烦，我问成绩也是关心你好吧？要是有什么不会的，我说不定还能教教你。”
“谢谢，不用。”吴桐雨看着窗外。
不知道今天刮了什么风，一向忙得脚不沾地的吴和宇居然有空来学校找她。
吴桐雨不想应付他，她在烦恼要怎么提和张梦尧提分手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考试，张梦尧最近也没怎么联系她，两人一天大概能发四五条消息。
通常是以张梦尧的“在干嘛”开始，以吴桐雨的“在复习”结束。
前几天，吴桐雨没心思想别的，高数把她折磨得不轻，再加上有机化学，她真是想把当时选这个专业的自己掐死。
刚一考完，社团的学长就提醒了大家去隔壁艺术学院看话剧的事情，吴桐雨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约了张梦尧一起。
或许，看完话剧再当面讲？
张梦尧自然不会挽留她，但是他可能会觉得有点伤面子，吴桐雨需要想一个合理的借口。
“吴桐雨？”旁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吴桐雨觉得有些不妙，一回头，果然是张梦尧。
张梦尧看了一眼坐在吴桐雨对面的吴和宇。
吴和宇用食指点了点桌子，冲吴桐雨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学长，这个是我哥哥。”吴桐雨站起身，“学长来图书馆学习吗？”
张梦尧恍然，冲吴和宇点点头，然后晃了晃手上的书：“来借书。”
“桐桐，这位是？”
吴桐雨瞪了吴和宇一眼。
这种小名，就不要在同学面前叫了，好吧？
每次都这样，好像他们兄妹关系很好一样。
“哦，我是……”
“他是我之前参加的老师项目组的大二学长，叫张梦尧。”吴桐雨没等张梦尧说完就截住话头。
“哦哦哦，我知道你。”吴和宇说，“桐桐跟我提起过，她笨手笨脚的，你帮了他不少，真的麻烦你了。坐下一起喝杯咖啡吧。”
吴桐雨瞪大眼睛。
扯淡！她什么时候提到过张梦尧。
“学长，是不是实验室还有事？”吴桐雨给张梦尧递眼色。
要是让张梦尧再待一会，吴和宇能把张梦尧祖宗三代都摸个遍。
“嗯，是。那个，吴哥，不好意思，下次吧。老师刚打电话叫我过去。”张梦尧看着吴和宇。
“哦，那你去忙吧。”吴和宇挥挥手，目送张梦尧走远，然后沉下脸对吴桐雨道，“老实交代吧，你们俩之间有什么猫腻？这么怕我跟他聊天啊？”
“吴和宇，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学校叫我小名。”
“不要转移话题。我记住他的名字了。”
吴桐雨耸耸肩，正要端起面前的咖啡，吴和宇摁住她的杯子：“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了吗？”
吴和宇指了指杯子：“战术喝水？”
吴桐雨简直无语，后仰身体靠着椅背，无奈道：“好吧好吧，我暗恋他，行了吧。烦死！”
听到这句，吴和宇把手从杯子上拿开，双手抱在胸前审视吴桐雨，过了几分钟，才点点头慢慢道：“确实是长得不错。成绩好吗？”
“第一！第一！第一！”吴桐雨双手拍在桌子上，一脸不耐烦，“去年的国奖得主。”
“噢——”吴和宇拉长音调，“行吧，那你应该是没希望了。我说你，这么些年，品味倒是没变过，一直是这一挂的。”
吴桐雨一愣。
然后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从小学就喜欢这种聪明的好学生，再带点吊儿郎当的傲气就更好了。
“不行吗？”
吴和宇把杯底剩下的咖啡喝了：“倒是给你点积极的影响啊！老爹让我给你带句话，绩点，至少拿到3，不然，你的零花钱，嘿嘿，你懂的。”
“卧……”吴桐雨差点爆粗口。
吴和宇伸出食指指着她的鼻尖，吴桐雨才没把剩下的“槽”说出口。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努力点吧，老妹。你脑子不差的。”
吴桐雨一顿，然后撇嘴道：“这还像句人话。”
吴和宇把椅背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站起身：“再给你提个醒，你知道转专业需要什么条件吗？”
“大概，要先考到专业前几名，然后才有机会吧？”吴桐雨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吴和宇在提醒什么，“哎，吴和宇，老爹是同意我换……”
“不是。我只是提醒你，还有机会。”
“那老爹……”
吴和宇一手叉着腰，一手按在桌子上，俯身看着吴桐雨：“先斩后奏，懂吗？”
“OMG，吴和宇。”吴桐雨捂住嘴，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你当年就是这么偷梁换柱的吧？”
吴和宇“切”了一声，然后直起身：“走了。”
“不吃饭了？”
“不吃了，忙着呢。”
吴桐雨一口干掉半杯咖啡，顿时感觉充满力量。
“好，学习。”
几分钟后，吴桐雨合上高数，撑着下巴，把笔往书包里一丢：“算了吧，学个屁，就在这个专业窝着吧。”
没有考试就没有学习的动力。
*
张梦尧从老头办公室出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新消息。
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他只是觉得吴桐雨对他的态度怪怪的，自从上次电影院之后，两人没再见过面。
这当然很合他的节奏。
只是，他以为吴桐雨至少会问他些学习上的问题，她好像不怎么擅长高数。
这也是拉近两人关系的一种方法，他以前也会教他的那些前任，他觉得自己还算比较擅长教人做题吧。
张梦尧点开对话框：【话剧是今天晚上吗？】
“对方正在输入”
张梦尧等了半天，吴桐雨发过来一个：【是。】
张梦尧皱了皱眉。
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专业考完了吧？】张梦尧又问。
【是的。】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对方正在输入”
张梦尧坐在电脑前，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又等了半晌，吴桐雨才回：【不好意思，学长，我和室友约了晚饭，我们晚七点在学校门口见吧，一起去隔壁看话剧。】
张梦尧愕然。
他第一次约人约不出来。
这明显就是托词啊，就算和室友约了，也可以一起吃啊，他又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男朋友。
张梦尧把手机屏幕摁灭丢到书包里。
算了，正好多学一会。
“师弟，你和女朋友吵架了吗？”师兄凑过来。
张梦尧扭头：“没有啊。”
“你今天玩手机的时间，有点久啊。”师兄拿过一张垫纸放在天平上，“我听说，你女朋友是之前在我们实验室的那个大一的。”
“嗯，是。”
“我好像没和她说过话，感觉挺内向的，她性格应该很好吧，一看就是那种软绵绵的女生。”
软绵绵。这个形容。
张梦尧觉得不太贴切，但是吴桐雨确实没什么棱角，老好人的性格。
但是又不是软绵绵的，张梦尧认为她不是那种好欺负的老好人，在某些地方莫名敏锐。
“差不多吧。”张梦尧心不在焉地点点鼠标。
“你们谁先表白的？你吗？”
应该不算表白，但是承认也没关系。
“是我。”
“耶，我猜对了。”师兄忽然走到旁边的师姐身边，“记得请奶茶噢，师姐，这次是我赢了。”
张梦尧看过去：“哎，你们用这种事打赌也太不尊重我这个师弟了吧！”
师姐叹了一口气：“梦尧，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主动表白的人。你喜欢她多久了？”
“没多久。”张梦尧说。
“说真的，我觉得吴桐雨很普通啊，你为什么喜欢她？”
“也不是很普通……”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普通的，只是每个人都在为了社会化而让自己变得泯然众人了。
说白了，大家都有从众心理，这会保护自己更好地生存下去。
“所以，她是哪一点打动你了，说来听听。”师姐凑了个耳朵过来。
“不知道。”张梦尧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根本不了解吴桐雨。
“我之前跟她讲实验室规矩的时候，她特别紧张，她是那种特别社恐的人吧，你和她说话，她会结巴吗？”又一个师兄插话。
这话有点不礼貌，张梦尧不喜欢背后说人：“不会。”
“是是是，我也发现了，每次和她说话，她都离得好远，还低着头，我有时候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上次伸手拿药匙，让她让让，她好像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躲得好远。胆子特别小。”
是嘛。
张梦尧想了想。
好像他上次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张梦尧忽然坐直——然后她就跑了。
不会是因为这个，她才一直躲着的吧。可是，搭肩膀是什么很亲密的动作吗，又不是搂着，这也要心理准备？
她以前不是谈过吗？
谈的柏拉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