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主看我像死人吗?”
林怀音不疾不徐,以问代答,同时偷偷往茶碗里倒五毒散,搅匀了转身递向谢心存:“要不要吃口茶,醒醒神继续瞧?”
“丫头真乖。”谢心存甚是愉悦,覆上林怀音右手,握着她的手一口饮尽。
喉结滚动,茶碗成空。
林怀音眼睛看直,心脏狂跳,眼底全无被男人摸手的羞怯小意,唯有下毒成功的喜悦!
居然这么容易?
她吞咽唾液,暗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孙子诚不欺我!
任凭谢心存医术高超,却绝对想不到她随身带毒药。
五毒散见血封喉,如果他毒发身亡,就埋到御花园,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林怀音计划入宫当皇后之后,再把他挖出来烧掉。
如果他不死,林怀音就要砸晕他,捆起来,召禁军,交给父亲!
哦不,父亲不行,得想办法交给萧执安。
林怀音回忆谢心存在东宫的猖狂样,不禁幻想和萧执安一起,夫妻混合暴揍,再弄个密室,把谢心存关起来。
关起来之后……
林怀音有些大胆的想法,比方说建立一个类似虎守林的组织,逼谢心存训练,然而未及多想,却见谢心存拿开茶碗,竟将她右手食指一口含住。
一条软肉,温热潮湿,蛇一样缠上指头,纠缠吸吮间,犬齿尖尖入肉,扎疼指骨。
疼痛放大知觉,打开通道,一股痒意顺着指尖一霎传抵心口,酥麻蚀骨,直达尾椎,林怀音上身只剩单薄抹胸,身子一颤,柔柔软软,水波荡漾。
须臾之间,林怀音头脑晕晕,腰肢酸软,浑身使不上劲,鬼使神差欲往谢心存身上倒。
男人脸侧脸俊美,肩阔背挺,束带勒得劲腰真漂亮,解开看看里面,兴许更好看……林怀音眼神迷离,脑子不受控制,左手颤颤摸去,下腹紧实诱人,手指迫不及待插.入腰带,在腰带与衣料之间,滚烫的男性温度炙烤,手指兴奋发狂,凶猛挤向带扣……
不,不行,不对劲。
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林怀音咬舌尖,拧眉头。
喉咙干痒渴,她突然很想萧执安。
特别想。
想念萧执安的唇瓣手指,和被她手指薄茧磨得嘶嘶惨叫之地。
想他。
林怀音疯狂想念萧执安……
林怀音粉面桃腮,身姿如风中弱柳,手指却有劲得诡异。
谢心存低头看扒拉他腰带的嫩手指,第一次欣赏姑娘家情动,是水中飘转的娇媚桃花,香气扑鼻。
手指的主人很诱人,谢心存承认。
但她身上的秘密却别有意趣,更引人入胜。
没弄清楚瘢痕原委之前,谢心存还真没心思办别的事。
他笑吟吟凝视林怀音,收回催发**的银针,还清醒给她。
林怀音的瞳仁,一点点重新聚焦,重塑谢心存容颜。
剑的眉张扬,星的眸深邃,眸光在浓密睫毛阴影中,笑意意味不明,挺拔山根下,泛着水光的菱形嘴唇勾起轻浅弧度,开口半句不饶人——“再有下次,我就当你是在邀请。”
话说完,他起身扶正林怀音,只关注她背后的伤。
林怀音羞愤欲死,擦拭谢心存舔过的手指,脑中全是刚在扒拉他腰带,撅嘴想亲他,即便那并非她本意,可她居然被谢心存轻易易举操纵倒这种地步,真真是想想都后怕,擦手指擦得心惊胆战。
“别擦了。”谢心存百忙之中抽空数落:“谁教你下毒用手指搅?我的□□可解百毒,最好留着等毒药彻底中和再洗。”
听他这样说,林怀音更难受了——明明看不到的谢心存的口水,在手指上一瞬间具象化,好像真黏糊糊裹一层。
□□,□□这种东西,宁死都不想留在手上啊啊啊啊!
林怀音抓狂,举着手指直想剁掉,然而多看两眼,手指因为唾液风干产生的紧绷感,猛不丁在脑中灵光一闪——刚才,刚才谢心存说他的□□可解百毒?!
可解百毒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有他的□□,不孕的毒、皇帝陛下的毒,通通都可以解???
有这种好事?
林怀音眼珠一转,坚定信念要把谢心存锁密室榨汁,榨得他一滴不剩,她快速为□□分类——唾液、血液、汗液,还有那个啥……
那么获取方式就是——招骂,让他喷口水?捅他一刀取血?带他跑动出汗,偷他贴身衣物?还是,不,那个姑且算了。
曙光来得猝不及防,林怀音牢牢抓住,认真谋划,冷不丁想起还有泪液,搜集泪液得要小手帕,可她的小手帕……
算了,被萧执安弄脏,没带身上。
而且林怀音也不觉得谢心存这种人会流泪,干脆忽略,七想八想间,小胸脯起伏落在谢心存眼底,是悬在腰窝的织金丝带,摇摇晃晃。
小丫头又来劲了?
谢心存淡淡瞥向林怀音侧脸,小脸粉嘟嘟,睫毛眨巴眨巴,很可爱,但是别闹腾了。
半点心事藏不住,不见棺材不掉泪,咋咋呼呼的性子和身上的死人瘢痕格格不入。
对,就是这种感觉——违和感——谢心存凝视她娇俏容颜,她过分鲜活明媚,后背的伤疤过于恐怖残忍,二者叠加,矛盾又割裂。
她应该是个死人,却活在他面前。
既然她否认曾经死亡,并非死而复生,谢心存反过来推断——她是一个活人,带着死人的印记。
疤痕背后,必定存在一名死者,谢心存十分笃定——那名死者因为某种原因爬到林怀音背上,融入她身体,成为她的一部分。
那么,只需找出死者,发掘死者与林怀音的关联,这个所谓的“病症”就不言自明,至于治愈,谢心存反觉得简单——不过就是换张皮,易如反掌。
可是如何在异国他乡,找出一名中箭被焚的死者?
随即,他问林怀音:“丫头,承受这一背箭伤和烧伤的死者是谁,死在何处?”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林怀音手背上鸡皮疙瘩暴起,汗毛根根直立——谢心存太可怕了,他坚信重伤必死,一定有人死掉,不是她就是别人,只要确认有死者存在,下一步,他就会将她和死者联系到一起,进而推断出更多……
这场豪赌,林怀音只出了自己,却要博谢心存的一切,她赌的就是自己最深重隐秘,绝不会被看穿。
她不怕输,但一定要赢,要为大兴帝国稳住谢心存这个怪物。
可谢心存的实力,远远超出林怀音想象。
两步赌约:
第一:看出病症。
第二:治愈。
原以为单是第一步就能拦住谢心存,没想到他两个问题直抵核心、逼向答案。
“不许骗我。”谢心存欺身耳畔,警告。
林怀音知晓他能耐,害怕再来一次骨头酥麻的折磨,她不敢撒谎,眼底一丝狡黠化作最后挣扎,回道:“这不合规矩,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事实上,整个赌约都不合规矩,因为没有约定任何规则。
比方说病症的确认,是谁说了算?以什么为标准?
林怀音故意模糊不提,是看准谢心存的骄傲,他狂傲自负,不屑于这些鸡毛蒜皮。
谢心存不在乎,是因为他清楚没有人能够骗他,他有一万种方法验证林怀音是不是在撒谎,他想知道的事,只需几枚银针,林怀音就会乖乖竹筒倒豆子,吐露干净。
现在,关键信息掌握在林怀音手中,谢心存能从她眼神看出来,她知晓一切,她一个字都不会吐,就等着赢他的虎守林,甚至还跃跃欲试,想对他做点什么……
臭丫头,居然敢对他动歪心思。
谢心存星眸闪烁,自从成为虎守林少主,十几年不曾有人冒犯他,而今她一脸鬼精,又怂又勇又想对他下手的小模样,倒是可爱得让人想上手。
若非有赌约在,谢心存现在就要教她知晓以下犯上的下场。
纵横四海多年,谢心存习惯了随心所欲,而今被个小丫头算计,困入赌局,他不得不承认,小丫头有一套,脑子好使,心眼够多,脸皮够厚,他被勾起了经年未曾有过的兴致,这个丫头和她背后的伤,叫他神魂战栗,欣喜发狂,待到赌约结束,他会把她拆干净,一口一口吃掉。
现在,既然她守着秘密不说,谢心存亦有耐心自己探索。
探秘解谜的过程,远比轻易得到一个答案更有趣,他享受其间,歪头碰碰林怀音的脑门,不吝啬告诉她接下来的方向:“让我想想,死人附体之后,你一定会有不同以往的表现,听说你刚休夫,我们去找前夫哥,听听他的说法。”
“不不不,不是我们。”林怀音侧开脸,摇头拒绝:“是你去找,我没有义务陪你,爹娘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听言,谢心存心底闪过瞬息没有她在身旁的想象,他感到一丝冷清,当即否决:“你要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你摆明不讲规矩喽?”林怀音扬起下巴,啧啧摇头:“你不是神医吗?瞧了这么久都没用,干脆认输算了,我们太子殿下可是区区一、二、三——”
林怀音掰着手指头数:“十天,我们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十天就弄清楚真相,不如你也十天之后再来找我吧。”
说罢,林怀音捡起衣衫开始穿。
谢心存听她提别的男人,提的时候语带崇拜,眼眸灿若辰星,提完就穿衣裳不给他看,不知何故,无名业火陡然窜燃胸间,谢心存眸光一沉,指尖银光闪烁,歪倒的嫔妃宫娥抖动睫毛,陆续醒转。
“呀!”
“啊啊啊!”
“来人啊!”
众女尖叫跑走,林怀音耳膜鼓胀。
禁军闻风而动,呼喝踏步,急速接近。
谢心存斜倚床阑岿然不动,林怀音手忙脚乱穿衣,穿不成反缠得乱七八糟。
眼看脚步声越来越响,禁军近在眼前,谢心存不以为意,优哉游哉,笑看林怀音慌乱,林怀音万千没办法,不敢在皇宫大内被抓,扯衣裳爬谢心存背上。
“做什么?”谢心存不为所动,抖她下去。
林怀音又爬。
此刻禁军冲到面前,刀剑寒光晃晃——“何人擅闯宫禁!不应格杀勿论!”
林怀音把脸埋在谢心存后脖子,小声威胁:“被我爹发现,我会全部推到你身上。”
柔软的呼吸落到后颈汗毛,汗毛纷纷立正,谢心存后脖僵硬,呼吸一瞬凝滞,反手捞人入怀,林怀音就听到怦怦心跳,穿过寒光,跃出宫门。
——
东宫。
嘉德殿中,书简山码海叠。
萧执安翻阅虎守林旧档,大致勾勒出其发展脉络。
百年前,虎守林先祖谢天贶,为迎娶晋国长公主姚氏,率五千弟子灭辽成国,建新辽国为聘礼,而后夫妇归隐山林,以弘扬医道,济世苍生为宏业。
然因谢天贶其人,医武双修,擅医更擅杀,曾号“杏林圣手、战场修罗”,门下弟子代代承袭,新辽国主亦有心促其壮大,百年以来,虎守林树大根深,渐成撼动帝国之存在。
山河地形坛前,萧执安凝视新辽所在,虎守林是新辽国主亲手扶植,而今谢氏少主行事猖狂,在大兴掳掠太子妃,想必在新辽也放肆多时。
晋国、新辽国、虎守林。
上邦、属国、江湖组织。
这三股势力不可能铁板一块。
兵戈不可轻启,战火更不宜引到自己国土,萧执安决定修封国书,派遣使臣,依次过晋国、新辽国之手,请虎守林谢氏家主来为父皇治病。
倘若谢氏能约束子嗣,此事可以和谈了了。
如若不然,萧执安就要好好卖虎守林一个人情,坐实虎守林与域外强国暗通款曲之嫌,引晋国、新辽国和虎守林猜忌内斗。
大致定下计划,萧执安找杜预前来问话。
“平阳回京后,可有异动?”
“启禀殿下。”杜预在书堆间抱拳,“照您吩咐,属下放松监视,平阳公主殿下的人今日接触过赵砚修。”
闻言,萧执安凤眸危险地眯起,吩咐:“赵砚修若有异动,即时处置。”
“是。”杜预埋首领命。
萧执安想起林怀音的交代,又问:“京城周边接应白止止的人,安排得如何?”
“殿下放心,吾等必奋死力保白姑娘性命。”杜预抱拳不放,转而又道:“殿下,梅姑娘有一事,需要您点头答应。”
“孤答应了,帮她办好。”萧执安不问缘由,点头应允。
杜预心下诧异,道一声“喏”,告退离去。
殿门外,杜预的影子极长。
日入十分,天色暗沉,殿中玄戈、殿外侍卫,所有人一声不敢吭。
几乎所有人都见识了谢心存从东宫掳人,林怀音迟迟没有消息,出去找的人一个都没哟回来,等于整座京城都找不见人。
萧执安高居宝座,默默无言,他知道京城找不见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音音人在皇宫。
人在皇宫,却没有惊动禁军,说明情势还没危急到音音无法应对的程度。
这个时节,宫门即将落匙,储君也不宜进宫,但萧执安还是决定去走一遭。
“听闻贵妃娘娘正为我操心,合当入宫前去拜谢。”
萧执安起身,降阶,准备进宫。
——
与此同时。
谢心存又踢开一间寝殿门,闯了进去。
寝殿涂着椒墙,奢华异常,兽脑销金,香气袅袅。
谢心存特意挑了这间,他感觉之前那间胎寒酸,配不上身边的臭丫头,而且这地方,隐约有种奇怪的气息,亦在吸引他。
一路走一路散银光,宫娥七歪八倒,林怀音眯着眼睛暗骂造孽。
撩开金帐,谢心存打算踹开嫔妃,把林怀音这只小杜鹃送上去,结果林怀音看一眼就乐了,里头的大肚嫔妃正呼呼睡大觉呢。
“慧贵妃娘娘?”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林怀音脸都要笑烂,她衣衫不整,第一反应还是去抓谢心存胳臂,“快来快来,帮我瞅瞅她的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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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林怀音偷鸡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