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剂中心有不少的电脑,虽然不能联网,但单机小游戏还是能玩一玩的。于是脱离了对基础物质追求的一群人,开始追求精神的食粮。
任意远翻出来几本员工私藏的小说,如饥似渴颠三倒四的不断翻看,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大大减少了维持日常所需的能量,一碗稀饭只用喝半碗,其余的都进了梁秋的肚子。而梁秋,作为忠实的网络爱好者,则迷上了蜘蛛纸牌这个游戏,天天单手支着下巴,一脸苦死的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电子纸牌。
而其余人不能完全的分到一整台电脑,便凑在一起,对游玩的人进行自我认为的上帝视角指导,通常会被不厌其烦的玩家暴打一顿,然后安静如鸡的观看三分钟,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张嘴叭叭叭的就是停不下来。
没办法,制剂中心里设施太齐全了,想奋斗都没有动力。
安逸两天后,仲其飞就焦急起来,像只苍蝇一样原地打转:“大佬,这个逃亡类的世界没有故事线,我们该怎么寻找生门?万一生门就从此不出现了该怎么办?”
杜寒沙不知怎么教会陆与荣玩游戏,此刻正跟他坐在沙发上玩大富翁,玩的陆与荣眉头紧锁,看上去倒是没有那股脑子不能用的傻劲了。
“谁给你说的没有故事线?”杜寒沙运气好像特别好,接连四把都能扔出自己要的点数,这一把又是他赢了后,揉了揉陆与荣的头发略作安慰,说:“毫无征兆爆发的病毒,莫名出现在附属医院中的大批精神病人,这些都在告诉你,故事线就如同看到的丧尸那般简单无脑。查明病毒泄露的原因,大约就能让生门出现。毕竟,我们也没能力帮他们解决。”
仲其飞莫名体会到了被老板训话的感觉,底气有些不足的问:“那、那钥匙该怎么获得?”
杜寒沙黝黑的瞳孔看着他,让后者体会到了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这里没有鬼给你提供机会,不还有丧尸吗?”
“可是,击杀丧尸并没有钥匙掉落啊?”
杜寒沙不知道从哪抽了根腰带,捆住陆与荣的腰,制止了他想要偷摸离开的举动,不耐烦的说:“你以为是在玩游戏吗?打了丧尸后,丧尸还要恬着脸把钥匙送到你手上?”
仲其飞个子低,情商也高,因此不知道打扰别人独处的温馨时光是多么罪恶的一件事。他摸了摸脑袋,只觉得他自己有无辜感,不知道大佬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自己不过是正常问话而已。
难不成大佬就喜欢跟这个傻子待在一起?真是奇怪的爱好。
要是陆与荣知晓他腹诽自己是个傻子,绝对飞起一脚踹他的狗头,好让如此离谱的想法离开他的空空脑袋。
仲其飞满腹疑虑的离开了这间办公室,临走时脑袋终于被门挤开了窍,知道要把门轻轻的关上。
屋子隔音效果非常好,陆与荣被人影据在怀里,一时间都没了动作。他歪了歪头,蹭到人影的轮廓,带有体温的布料就这么蹭上了他的脸颊。陆与荣盯着人影看了一会儿,眼睛都看出飞蚊症了,才用仅有的逻辑思考出哪怕是糊成色块的人影,也是要穿衣服的。
本来快要离校实习的两个大学生,已经学了不少的实验小技巧,准备当社畜奉献自我的廉价劳动力时,又被学校安排的美艳教授绊住了脚。这一绊脚,就到现在也没能再回归正常的大四生活。
于是闲出屁的两人找了台高效液相色谱仪,对着说明书捣鼓一下午,算是把仪器开了机。但仪器界面是全英文界面,四级低空飞行的梁秋阅读很是吃力,只能凭借上边的符号连蒙带猜,俩人总算是给自己找了点事儿干,取了好几批次的颗粒剂,准备进行一些定性的分析。
他们翻出来两件白大褂,把这片严谨的科研区域封锁了起来,严禁那些游手好闲一天天就会当长颈鹿看热闹的和尚道士踏足,倒也像模像样的得到了一点高大上的实验数据。
经过约莫一星期的相处,陆与荣终于放下了对人影四分之三的防备心,肯接过人影给他的食物直接吃而不找人试毒了。
没错,之前杜寒沙给他吃的任何东西,陆与荣都借着傻劲的遮掩,先给任意远他们两个试了试毒,确定真的没问题后才放心的吃。
之前有机会没毒死他,现在也不至于再大费周章的毒死他。
杜寒沙也出去试验了几次,快把这一片的丧尸清理干净后终于得出了结论:“钥匙必须由本人杀死丧尸获得,旁人哪怕获得再多的钥匙,也只能保留一把,而且还降低了其余人获取钥匙的概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获得钥匙的几率是2%。”
任意远运气好,只清理了四个丧尸就拿到了钥匙,虽然心理上还是有些难受,但人已经比最开始镇定了许多:“医院负四楼有关于病毒的实验室,关押的实验体都是市中心医院的精神病人,从轻症到重症,几乎囊括了脑部精神疾病的所有类型。”
“绝对是早有预谋。”梁秋也白着一张脸,之前他清理丧尸都是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被杜寒沙在身后逼着杀丧尸,对杜寒沙的心理阴影都快大过无脑崇拜了。他有气无力的开了瓶汽水,这还是从某间病房搜出来的私货:“这么多种类的病人,堪称教科书级的病例,市中心医院想搜集也花了不少力气吧?到底是为了什么做病毒实验啊?我看那实验室简陋的条件,也不像是上头特批的……”
“既然不是特批的,那就是自发组织。”任意远喝了一口觉得有点怪异的甜,一看标签才发现已经过期一个月了,他哇的吐出这一口汽水,冷着脸把剩余的倒进马桶,盯着梁秋哀怨的眼神说:“自发的组织没有钱是不行的。实验记录一直在愈合能力、细胞存活时长、细胞基础结构变化上做文章,只是触及到DNA层次才让病毒有了可乘之机。”
“你的意思是说……”梁秋咂摸半天终于感觉到不对味,就着水龙头漱了漱口,说:“原本是有钱人的进化梦,结果在意外里变成了丧尸游乐场?”
“要只是单纯的丧尸游乐场就好了。”任意远对隐藏在小世界开放区域之外的地方有些好奇,墓室不让他们到达这些地方,真的只是想让他们饿死在医院的区域内吗?或者说在这片封闭的区域,为墓室上演一场人吃人的惨案?
但下一秒任意远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墓室明显没有智商玩阴谋,他对玩家的所有恶意都摆在明面上,只是按着程序走的执行者。
所以,墓室之外另有玄机。
任意远顺着这条思路发散了一会儿,发觉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撑他的想象,便就此作罢,唉声叹气的打开扫雷游戏,第一个点下去就点中了雷,炸了个满屏开花。
“可恶……”他呼噜两把梁秋的狗头,下一把的运气就明显好了起来,总算是能坚持五步往上。
都是外国鬼的世界让这群道士和尚好好的躺平休息了一阵子,不用面对爱恨纠缠,怨气阴气鬼气,别提有多爽了。在精神舒适的前提下,饿肚子吃不好这种小事,只能在饭点看到细菌吃的混着人吃的并且散发着诡异淡粉色的稀饭小声嘀咕,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捏着鼻子一口闷。
但仲其飞是个例外,他还就好培养基这一口,每次都要再挖一大勺混着饭吃。陆与荣曾经撞见过一次,被他鱼饵般的糊状稀饭吓了一大跳,以后再辨认出仲其飞的人影,他都是跟躲瘟神一样,捂着口鼻溜边走。
起初杜寒沙还没太在意这件事,他只是以为陆与荣嫌弃这样和猪食的吃法,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仲其飞的不对劲之处。
制剂中心培养室的培养基并不多,因为培养基是仲其飞找到的,而且大家也都对这个不感兴趣,因此只拿走了五罐,剩余十罐都在仲其飞那里。
但陆与荣上次翻垃圾桶找他的小药瓶时,掉出来的培养基罐子却是没开封的。
也就是说,仲其飞看似很爱吃培养基,但其实他怀里抱着的罐子从来都是那一个,每天不管什么时候去看,罐子都是满的。
如果罐子不会妖法,那就是仲其飞自己的问题。
罐子里弥漫肉香的不是培养基,那会是什么呢?
杜寒沙揪着路过小光头的衣领,搓了搓他扎手的寸板脑袋,说道:“给你个任务,偷偷的看着仲其飞,有什么异常及时向我汇报。”
松糕也摸了摸脑袋,崇拜的看着杜寒沙:“出现异常就代表某些东西露马脚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小光头寸板的脑袋手感不错,杜寒沙忍不住又搓了搓,说:“这就要看你什么时候抓住仲其飞的马脚了。”
追踪的术法是松糕为了躲避爷爷的魔鬼训练而无师自通的技能,并且在这十几年中从未被任何人破解。由他去探查仲其飞的异常,着实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