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之前,我的态度是什么来着?
邬启天赋更胜一筹,余远经验更高一等,第一是谁难说。
……也就是两人持平。
所以我到底是低估了谁?
这是秒杀吧???
五班的人错愕地把邬启让出来,人家学霸们求贤若渴,我们不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没过五分钟,余远脸色难看地走下来,我站在人群之外,跟他对视在一处。
他竟然下意识想跑。
但看都看到了,跑又能跑到哪去,更何况这还不是自己校园,瞎跑容易跑丢。
余远朝我尴尬地笑了下,耸耸肩,绕过熙攘的人群,走到我旁边:“题还挺简单的,我反应不够快……”
他不是输了,他只是反应力不够。
我拍拍他的肩:“别跟邬启一般见识。”
他不是你们凡人能比得起的。
余远叹了口气:“我倒没跟他一般见识……我就是觉得,你俩有的方面真的很像。都给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我觉得奇怪,我身上的仙气早被隐去,一五一十是个凡人,打会疼会流血,平时也非腾云驾雾,怎么还会遥不可及?
余远似乎感觉到我的疑惑,又说:“这次竞赛是这样,我平时问你的那些奥赛真题也是这样……你们俩看上去就是比我们轻松,比我们逍遥自在,好像天塌下来你俩都不会放在眼里。”
我呆了呆。
有么?
天塌下来我想我还是会放在眼里的。
否则我就没有家了。
旁边许峰听了一耳朵,应道:“确实欸,你看你俩上课睡得倍儿香,还是什么都会,我就不行,我要是睡了一节课,我今晚就不用睡了。”
我来不及说话,就听孟小琼道:“这题我会,你看桑月一身轻松,纯属装呢。平时课间多努力你们没看到,每次作业写的利索,还做一大堆小眼镜问她的题。恕我眼拙,没看出她哪轻松。”
我一时听不出来这是骂我还是夸我,无奈之下爆了句粗:“……操。”
“你看看!骂人了都!”孟小琼指指我,吐了个鬼脸,“还有启哥,一个傻逼,不用理他。”
一圈人笑得前仰后合。
我看见邬启在人群中朝这边比了个中指。
“哦对。”李光横急忙掏出手机,“得赶紧给我启哥拉进班级群。”
我问:“你有他微信吗?”
李光横突然停止手上活动,我俩无端互看一眼,对暗号一般:“草莓兔兔?”
余远和孟小琼看傻了。
“什么玩意儿?”
“啥???”
李光横嘿嘿一笑:“难以置信吧?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加错了,以为加的是启哥女朋友,后来想想这个逼注孤生,哪来的女朋友,就是自己骚。”
“遥个der的不可及,”孟小琼忍不了了,对着余远说,“进了班级群还不是得发熊猫头?你纯属想多。”
余远也笑了:“那我能进你们班群么?”
孟小琼:“不能,你已经问第二遍了,特务。”
我除了跟着他们大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幸运啊,有他们。
让我对人间开始向往。
接下来的时间无所事事,我们一行人在省实验附近吃了火锅。
里面有桌人吃饭,穿着校服,染了一头黄毛,可能是省实验本土人。这造型得被鞋拔子脸徒手薅秃。
“坐这儿吧。”李光横挑了旁边一桌。
其实我能看出来他们有私心,一桌人把空下来的两个座位——挨着的座位,留给了余远和邬启。
理由也好想,都是帅哥,交个朋友。
不过怎么看都觉得两个人别扭,就好像看不着对方一样,在圆桌中间画了一条无形的线,各自在自己那半圈活动。
我做他俩对面,莫名有点拘谨。
终于知道上帝给我们两只眼睛是干什么用,是想让你一只眼睛看一个。
李光横和许峰在旁边研究菜单,忌口什么的问了一圈,这才放心地挑。
田晴晴不知道跟谁聊微信,一直在抿嘴乐。
孟小琼问我想喝什么。
她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高低得喝一顿,别客气,青岛哈尔滨随便挑。
我看了眼,淡淡说了个:“矿泉水。”
孟小琼:“……”
她又转过去问邬启:“那启哥?”
邬启合上菜单:“橙汁。”
孟小琼:“……”
我能看出她想说什么,她想说我俩有点太不食人间烟火了,有点不知好歹。
好在余远跟我们一起不正常,终于瞥了邬启第一眼,“跟他一样。”
邬启冷哼一声:“真是没什么创意。”
余远不甘示弱:“不就是赢了个数学竞赛吗?不知道还以为您当选美国总统了。”
邬启挑眉:“这是承认我赢了?”
余远:“……”
“合理。”邬启真的有够欠揍的,“知道为什么能赢你吗?因为哥有人教。”
不仅欠揍还杀人诛心,一字一顿地说:“你、没、有。”
余远:“……”
他猛地撂了筷子,有点想弃文从武的意思,结果站起来站猛了,凳子猛地朝后一番,后面刚好有个路过的黄毛。
那黄毛喝的有点高,走道朝一边栽去,碰瓷似的摔了回去,最后怒了:“我靠!没事找事是不是?!”
一时不知道谁没事找事。
余远虽然刚才挺猛,但还是没见过太大风浪,吓得没声儿了。
对方柿子专挑软的捏,我看见他们几个人使了使眼色,一起站起来。
“兄弟,我们不想把这事闹大……”一个胳膊上纹龙的大哥站出来,“给点钱这事儿就过去了。”
余远攥紧了拳头,嘴唇被咬得发白。
在座的都是高中声,谁手里有钱?
邬启突然撂下筷子:“别啊。”
那人瞬间看向他。
邬启起身,慢悠悠地朝那人走过去,哥俩好似的揽着,“我挺想闹大的,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不至于不至于,”许峰象征性的劝了下,“好好吃饭……启哥,别冲动……”
我抬头看了眼,拧开面前的农夫山泉,润了润唇。
那黄毛又说:“别给脸不要,真别怪我兄弟们动手。”
纹龙大哥也道:“这事给点钱就过去了,听不懂么?”
邬启笑了,挑衅道:“狗叫,我确实听不懂。”
“操!”
黄毛瞬间怒了,带着兄弟们把我们这桌子团团围住,阵仗浩大,明摆着的惹不起。
一看对面一堆社会人,再看看我们这桌的……还有个刚从考场出来。
只能说悬殊。
气氛箭在弦上,大战一触即发。
我还算淡定的,往火锅里下了两块肉。
该打得架一个也不能省,以为从省实验逃出来了没什么事,结果阴沟里翻船,火锅店都能碰到找事儿的。
孟小琼看不下去,扒了我一下:“……你别吃了!都什么时候了!”
火锅咕嘟咕嘟冒泡,我听见邬启叫了我一声,“阿月。”
我尝了下肉:“怎么?”
邬启:“留活口吗?”
瞬间,一桌人,敌方我方一起看过来。
……
嚣张。
实在是太嚣张了。
我感觉邬启在坑我,且有理有据。
不过跟废物唠嗑就得嚣张一点,万众瞩目,我抬起眼:“不杀生,留几个残废就行。”
黄毛:“……”
“卧槽!瞧不起人是不是!!!”纹身男怒了,一拳打到我面前,“这就是你们老大——”
咣——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飞过,落地才看出来,是许峰直接出手:“飞腿!”
“不说话就把别人当傻子啊!女士后退!”李光横抄起凳子就是一砸,“抄家伙,上!”
我:“……”
-
“我没话可说,太强了。”
“一帮自不量力的东西!”
“男的都打不过我月姐,垃圾。”
从火锅店出来,许峰一边喝可乐一边抱怨,喝完起了一身鸡皮,“刚才那场面太凶残了,我决定以后还是不要惹桑月。”
田晴晴和孟小琼站着离我三米远,一人手里捧着一被热可可,都需要冷静一下。
当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是余远都站得我很远。
倒是邬启和李光横谈论自如,仿佛在交流刚才的武功秘籍。
我朝那三个人迈了一步,我去,他们三好悬原地飞出去。
“喂。”我皱了下眉,把他们叫住,“这么见外?”
“……不是见外,宝贝,让我自己呆会儿,我想想之前惹没惹过你。”孟小琼一脸黑线,“我靠……我记得你之前爬楼都爬不动,怎么能徒手撂倒三个的啊?”
“……”
田晴晴说:“我刚才都懵了,我就低了个头的功夫,桑月已经把对面那纹身男锁喉了,然后一个踢腿,我看见对面那个一八几的男的……双脚都离地了……”
离、离地了么?
夸张吧,绝对是夸张。
我只是轻轻踢了下,是他们凡人经不起我一脚。
其实我没怎么练过,就是这么多年在邬启旁边混的,我俩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有时候遇到劲敌我俩一起上。
我一般那时候才知道,邬启跟我动手的时候,到底手下留了多少情。
再说。
那姓邬的比我血腥多了,怎么没人说他。
我打得是简洁型,他打得完全是抽刀断水水更流,走虐待的路子。
刚才我俩一人分一边,许峰和李光横虽然喊得响亮,打架却不太行,我一般给他俩定义成啦啦队。
邬启跟李光横交流完,又对那三个人说:“差不多得了啊!人家小姑娘家家……”
孟小琼和田晴晴急了:“这他妈还小姑娘家家???”
我:“……”
挺会说话。
下回别再说了。
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晚,该回家学习了。许峰和李光横晚上还有一节课,马上迟到,打了个出租车走得很急。
田晴晴说她有人接,还被各种起哄问男的女的,孟小琼看这人死鸭子嘴硬,决定把人带走单独问话。
人该走的都走光了,马路边上就剩下我、余远还有邬启。
路灯齐开,天边又是一轮落日。
少年人不打不相识。
我走在这两人中间,明明还是同样的人,气氛却有些不一样,别扭又陌生。
余远解开衬衫一个扣子,又推了把眼镜,把袖口折上去了两截——做完这些没有意义的举动,他才终于开口:“这回……就算你赢。”
邬启二五八万似的:“还用得着你说。”
余远虽然这么说了,我却知道他并非真心,谁输了能乐呵的承认啊。估计是想感谢邬启刚才替他解围,却难以启齿。
果然,他又说:“在数学方面我确实不如你,但是不代表别的科你就强了!”
邬启:“哦?”
余远郑重其事:“过两周的月考,我要跟你一决高下!”
我:“……”
邬启:“……”
走了一段路,不知道我和邬启谁先笑了,有可能是我吧,我觉得这个场景四乘三十,似曾相识,结果就变成了我和邬启一起笑,停都停不下来。
余远有些面热:“有这么好笑么?”
邬启走到我另一边,勾住了余远的脖子,劝道:“哥们咱别比了。”
余远:“?”
邬启:“以后跟哥混,年纪第一都是自家人。”
余远:“……”
我认识余远也不久了,好几周加起来,也算是彼此有个了解。
但此刻,我听见他难得地骂了句脏话。
实在新鲜。
他说:“邬启我滚你妈的。”
芋圆:我一般不骂人,除非真的忍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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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