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心血来潮,徐梦舟的确有开公司的想法。
她家里是做食饮品发家,从一小包方便面,到如今包揽半个货架的速食和矿泉水饮料,可以说全国人没谁不是使用旗下产品长大的。
徐氏品牌已经渗入到家家户户中。
正经的商业公司,徐梦舟没有一点想要伸手的打算,让大姐辛苦,她坐享分红就好了。
不过,娱乐公司的经营模式,相比较下很不一样,同行竞争的内容也并不相同。
这方面,完全可以请一个专业代理人,而她要做的,就是拍电影拍剧,自己给自己打工,顺路再签人进来。
还有谁能比她更适合在圈里挑人?
远的不说,剧组就有一位陷入风波里,正要从原公司解约的老戏骨。
如果她能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能使唤的范围岂不是又扩大不少?
每一次去公司,都会有一群人毕恭毕敬地向她问好,听她吩咐。
又是几百号人的大生意。
徐梦舟越想越觉得靠谱,立刻就要让小杨准备相关材料,挑个黄道吉日,就去办理注册。
她一叠声地催,好似清晨藏在树梢的四声杜鹃,扰人得很。
偏生嗓门大,仿佛喉咙里藏了个喇叭,不知疲倦地放送噪音。
小杨面不改色,“老板,开公司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先问过太太?”
徐梦舟嗓子一紧,好似冷水当头。
噪音戛然而止,说话的人颇有些恼羞成怒,“我是给你发工资的人,不是我妈给你发,让你来当奸细的。”
“老板,冤枉啊。”小杨分辨道,“太太一定认识合适的代理人,我是想说,让她帮忙来介绍,岂不是比我们自己找要轻松?”
这倒也是。
徐梦舟脸色和缓不少。
又听小杨说:“不过,太太也给我发工资了,发了伙食费。”
“去去去。”
徐梦舟懒得和小杨摆弄嘴皮子,却也接受了她的提议,和徐女士说了自己的想法。
电话那头,徐女士像是在和友人待在一处,听到她的来意,不忙着回,反倒和在场人笑起来,“本来以为女儿大了就不管家里要钱,没曾想活回去了,越要越多。”
一群家大业大的太太笑作一团,也有夸的,说孩子是有事业心,上进了,得多鼓励。
徐梦舟举着手机,屏幕里照出她一张过分坦然的脸,理直气壮,一厘的不自在都没有。
看来看去,上面只印了四个大字——天经地义。
“妈,你到底认不认识人啊?”
她还等着管大姐也敲诈一笔呢,国外有时差,一会儿后半夜了。
“你都结婚了,这事儿不要来问我,去问你家的那位太太。”
“什么叫我家的太太,管事的是我才对吧!我才是太太,喂!”
嘟一声,对面的笑声断线,徐梦舟反复看了好几遍手机,确定徐女士真的挂了她电话。
当场气笑。
倘若她有鬃毛,恐怕此刻会炸开如鼓起的河豚。
“我难道不像一家之主吗?怎么每个人都说阮黎才是太太。”她指着自己,不可思议。
小杨斟酌着,没回答这道送命题。
她回家,见到阮黎,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柔柔弱弱,跟个小喇叭花似的,风一吹就跑了。
哼一声,眉毛挑得老高,像跷跷板的一边,“我觉得,咱们今天可以商议一下太太的归属,你觉得呢?”
阮黎坐在软凳上,像一支玉瓶,眉目浅淡。
她拔下玉簪,素手穿过发丝理顺,轻笑一声,指尖点了下淡白唇瓣,“你敢亲我,我就承认你是。”
“算你厉害……我不是,你是。”徐梦舟恨恨咬牙,气势一泻千里。
阮黎却站起身来,步步靠近,像是回敬她方才的打量,目光自上而下,从她身上扫过。
犹如实质般,被看的人忍不住缩起手脚,拢上衣襟。
“你打算躲多久?”
不等徐梦舟回答,她又问:“石膏什么时候拆?”
两个问题放得太近,好像哪天拆石膏,哪天她就被吃干抹净。
徐梦舟咬牙,“我刚成年!”
“明天拆吧,我约医生。”
阮黎自顾自说,拐去衣帽间之前,意味深长地凝视了一会她的手,“刚成年……那我要不要叫你一声学妹,妹妹?你可以看一看床头柜,第二层,多认识一下自己。”
这什么意思?
她不会又干了什么超下限的事吧!
徐梦舟面色难看,很有一点胆颤心惊,拉抽屉的胳膊都抖了起来。
抽屉不大,装得却满。
指套、润/滑、一些椭圆的、花瓣样式的辅助用具、坠珍珠的铃铛夹子,眼罩、捆/绑的必须用品、还有一堆薄如蝉翼的布料……
徐梦舟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