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莫不是什么“社会成员”?
何之柔小声喃喃:“也没听说过傅家有什么特殊产业”
站在一旁准备套话的男人:……
“傅家没有特殊产业,这些都是我自己会的,在我们原来那个世界不被允许,这里除了和箭弩类似的武器,还没有像枪这一类的东西,只此一把,和张昂请示过了,后面还可以再弄几把。”
想起过往傅之廷会的种种,是之前在现代和他接触时一无所知的东西,似乎春风吹梨花一般一夜全都冒了出来。
傅之廷,与自己以往认识的他有很多的不一样。
“要不要换?”
何之柔想了一下,“不换。”
反正他回去之后两人彻底没有关系了,知道又怎么样,他的事情她插不上手。
男人咬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
好得很,油盐不进。
路上和张昂汇合,避开官道,跟着傅之廷的地图走,没有进过修筑的路,三人说是爬到云县的也不为过。
偏偏行到极难之处,傅之廷不由分说抱起何之柔就跨,很多时候都留张县令气踹嘘嘘地爬在后面。
张昂:?
以后这俩成亲他不坐主桌他就掀桌。
云县不靠海,但是山货资源比罗县丰富得多。可三人一踏入云县入目就是一幅民生凋敝的景象,原来的罗县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第一站,就是要去找云县的县令,张昂就混迹这群人中间,知道这人是个摇摆派,有点良心但是不多。既要会治理民生的名又想要自己能吃饱喝足的利。以至于他现在还没想好是否拜入贪官门下。
对这样的人,先满足他的**。
三人带齐了钱财,找了一家院子比较宽敞的门户暂时歇脚。
第二天天一亮就往云县县令的府邸赶。
张昂平日里喜欢打哈哈,和这人也说得上几句话。
云县的县令叫沈长道。
“张昂,我说你一天到晚在一堆人争的时候安静如鸡,私下里倒是敢来找我。”
“现在和我说什么?让我偷偷给开路?”
沈长道瘦高,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听张昂说要他开了云县的驿站让商队过往,一把刀瞬间架在了张昂的脖子上。
“看来是我没和那些人一起打你,觉得老子慈眉善目?”
他沈长道是还没有往那贪官的地方站,但是也绝对不能够得罪,开驿站给人放行?这张昂是要他去送死不成?
“沈哥沈哥,好说话,好说话……你看我侍卫还在那边呢……”
张昂用目光示意站在旁边的傅之廷,脖子上的刀终究是撤了下来。
沈长道将刀一把丢在桌子上,砸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偏偏就是这样的力气还是弄不过张昂身边的这个人,天杀的。
“张昂,老子告诉你,没门儿,你今天带了人来是可以活着出去,但是你要想让我答应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天杀的就直接出去死,别拉着老子一道。”
“沈哥,我还没有说完。”张昂气定神闲,打算继续开口……
“没说完正好,给老子滚出……”
“我知沈哥爱护百姓,”张昂高声截断瘦长个子的话,“所以现在才没有投到那贪人的名下,所有的驿站管理人里,只有你,云县县里坚持到现在,你说我为何不找别人,而是来找沈哥你?”
“张昂,你嘴皮子溜得很,鬼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老子只知道,老子答应了你,老子就会没命。”
沈长道虽是这样说,语气却也没有像刚刚那么咄咄逼人。
“我知沈哥不愿同流合污,却也要顾及自己和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这乃天下之大伦。我既然来找沈哥,自然是希望我们能长期合作下去,怎会将沈哥的性命置之不顾?那我岂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沈哥不防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回应也不迟。”
沈长道没有说话,张昂便知自己可以往下忽悠了。
从罗县到云县的驿站,一共要经过五个县。
罗县为头,云县为尾,依次便是池县、月县、峰县。
按照文书,现在每条官道上,每两县就要设一个关卡,但是罗县到云县这条官道很偏,且贸易通商寥寥无几,状似废弃,所以这条官道上并不设关卡,而是只在尾巴处叫云县县令不让任何人通行。
关卡少,人有突破口。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先选沈长道的原因。
“沈哥,我知你顾百姓,也知你心有余而力不足,云县百姓在你治理下虽然比以往少受了些苦,可现在咱们岭南每况愈下,咱们这些势单力薄的人又能够撑多久,即便是拜入那老贪门下,焉知这么多人她那几人又要几个?即使能拜过去,那往后又要提他们干多少脏事?我罗县上一任县令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余达生,明明他自己的俸禄也够花,跟着那几位贪了,还不是被推出去顶了罪,那一家子直接从贵人变成下人了?”
”张昂,你说的倒是好听,你现在自己的俸禄也够花,不也是是让我给你偷开路设,赚那商贾之前。再说,那商贾能给你我的答谢钱有有多少?你刚那意思说叫老子不要贪那老贪刀钱,现在你又叫老子开路赚那些商贾给的过路费?都是钱,怎么,换个法子就不是贪了?”
”张昂,你给老子滚,老子看得上你那点钱?你还是要老子去卖命!”
沈长道听那张昂讲来讲去都是要自己去送命,脑子一热又抄起桌上那把大刀扫向张昂。
站在何之柔旁边的男人一下子飞了出去,剑上寒光一凛就讲大刀掀翻在地。
凛利剑锋“唰”地收鞘——
“张昂蠢笨,说了半天没说到点子上,我与你谈。”
傅之廷真的不想再给自己这所谓的上司留面子了。
“你一个侍卫,你与老子谈!?”语气净是不屑疑惑和恼怒。
何之柔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像那个沈县令,应该除了他自己的爹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喊自己老子。
下一秒,刚收鞘不久的剑直直地横在沈长道的脖子上,“现在能谈了?”
“你敢!啊——”
剑被用了些力道,生生在沈长道的脖子上按出了血痕。
“能能能能能——”
脖子上的威胁撤了下来,沈长道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连带这看傅之廷的眼神都带着恐惧,现在他怀疑不是他给张昂做工,而是两人颠倒了过来。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张昂站在一旁不吱声,装作沈长道以为的那个样子。
傅之廷道:“罗县通往云县的官道偏远,无人管辖,你与我们合作,将我罗县的商贾送出去,不只能得放行的好处,还有——”男人将身旁的何之柔轻轻拉了过来,“这是我妹妹,想必罗县出了个女商人你也听过,现下那些商贾资源可都握在她手里,除了那些贪官,最会挣钱的、将来最有钱的便是她。”
“云县的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比我清楚,若你同意放行,她便答应带着整个云县的肯参与她生意的人做手艺,难保这云县不会成为第二个罗县,而你这个县令,有开路之功,名利双收。”
沈长道的眼睛眯了眯,已经动摇。
“可这要是被发现……”
张昂立马把话接过来,“沈哥你放心,我们当然是在悄无声息地叫人出去,什么时辰有人来什么时候无人管,你我不都是清楚的么。”
“月县县令不会将消息递出去?”
池县和峰县的县里倒还好说,两个都是比张昂这厮还正直的人,但是这月县县令却早就投在了老贪的门下,又如何能让商贾行过。
“罗县的人会将人先给扣下。”张昂回答。
沈长道敛了一下脸,目光带着恐惧打量着傅之廷,“你……你……究竟是何人?”
“一个侍卫。”
这话平平无奇,却让沈长道对傅之廷的畏惧加了几分,不敢在他面前再生生什么事端。
‘一个侍卫’?
鬼才信!
……
虽说当下的情形立了白纸黑字没什么用,但协议还是应该有个协议的样子,双方在写满规定和条件的树皮纸上按上血印何之柔的手指又遭一次灾殃。
“别涂了别涂了,这伤口都快愈合了。”
事情谈妥了三人在沈长道安排的地方暂时歇脚。
张昂看着一个时辰强硬给何之柔涂三遍药膏的男人,满脸嫌弃:“没看到人一个大姑娘不乐意吗,脸都红了你看不见啊!”
县令把话一说完,何之柔就更加不自在了,都说了不用涂了,那个手就是不能从傅之廷那里拽出来。原本扎个手指没什么,奈何她被扎得太多次了,加之在这里总是做螺贝的工艺品,手就变得越来越糙,因为之前翻山越岭来云县,还割出了不少裂口。
刚刚傅之廷不知从哪里找来涂伤口的药膏,礼貌接过没想涂的,结果就被男人看到了自己的手,二话不说又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一罐润手的白膏,抓着她的手上来就涂。
傅之廷暗暗咬牙,有些恼怒,之前也没有发现她手上有这么多口子,大抵是山道上划了口子她也没说,较劲般一个时辰给她上三次药。
男人没有理张昂的话,兀自道:“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就回去。”
“得嘞。”张昂起身出门,边走边小声嚷嚷,“也不知道现在谁才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