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她就不会妨碍到我的女儿了。
邹青眼中一片黯淡。。
早饭后,何之柔要与傅之廷一道出门,说是去找符老板对账。
妇人私心下想将两人拆开,但一想到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让女儿离那七皇子远一点的话还是私下告诫比较好,也没有拦。
罗县大多数人都起得比较早,现在家家户户都敞开了门,有几位认识何之柔或者傅之廷的县民与两人打招呼。
何之柔昨日的害怕在心里留了底,在街上有阳光照着,和几位熟人说说话,倒是转移了一点注意力。
巫神庙。
庙内香火从没断绝,从大门飘了出来。
两人踏入庙内,小孩闻着味儿一般蹦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控诉,“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一次!”他等得花儿都要谢了。
“有事。”傅之廷毫不客气。
谁没事来找这个小豆丁。
“我没问你!”
“我替她回答。”
小孩“哼”了一声,上前抓住何之柔的手,关心道:“茉阿姐,你怎么了?”
何之柔之前已经将她原来的名字告诉小巫神了,小孩从那以后就一直一口一个茉阿姐地叫。
何之柔便把她怀疑原主的魂魄还在她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巫神将她往庙中算卦的地方拉,男人跟在后头,一起听这小孩边走边叨叨自己近日十分有长进。
“你这次要是扎了谁的血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看我揍不揍你。”男人冷不丁道。
真不是他恐吓小孩,是这小孩实在是太欠了。
小巫神冲着男人做了一个鬼脸:你看我怕你吗?
男人不欲与他争辩,还是让这小孩只看结果便好。
何之柔复原的指尖又被刺了一下,冒出的血融进烛火之中。
案上香烟袅袅,不知名的香料味道从那烛芯中钻入女子鼻中。
女子的眼皮沉沉,渐渐闭上,上身倒了下去,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扶住。
男人疑惑地看了小孩一眼。
小巫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取出一道符纸按在何之柔还没有干涸的血迹上。
沾上血的符纸被揉成一个小团,小孩张口就将其生咽了下去。
他两只脚盘在宽大的木椅上,双手分别捏上身侧的两只燃烧的烛火,丝毫不惧流下来的蜡液温度。
小孩念了一堆听不懂的术语,而后也跟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无儿?”
何之柔睁开眼睛,又来到了原身住的院子里。
因着昨天闪过的画面,她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股凉意又开始往脚底钻。
她不敢动,四下无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就看见小巫神出现在他面前。
“茉阿姐!”
小孩朝她跑来了过来。
“你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进来看看怎么回事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就是你说的原来那个之柔阿姐的院子吗?”
何之柔嗯了一声,就看见小孩开始在院子里逛了起来,从远门到小厨房到寝屋,以及平时用来赏花闲坐的阁子,小家伙眉头皱得原来越紧。
“真奇怪。”
“什么奇怪?”
“茉阿姐你看这个院子……”
小孩手指着内屋门前开辟出来的人工河,“在赏玩的阁子那边已经有河了,为什么还要在自己的寝屋门前开一条河,这里原来是一块平地,为什么非要开一座桥来多此一举呢?”
“而且这里的景致和整个丞相府的规指摆设都格格不入,明显就是刻意为之,可是我看这布局却也不像是什么咒术的阵法布置。”
“可是……”
“可是什么?”何之柔问。
“我总是觉得有一些怪异的地方,一些说不上的怪异。”
整个院子格格不入,如果说是原来的何之柔的喜好,且不说嫡母会不会允许她在这个院子里大动工,单就说按照原主的喜好动了工摆成这个样子,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小巫神再次绕了整个院子一圈,却还是没有找到怪异的地方。
小孩子更加着急了,把自己的脑袋都揉乱了:阿婆说过感到奇怪的时候千万不能逃避,不然下次就找不到踪迹了,会害人的。
“茉阿姐,原来那个之柔阿姐怎么没有见到人?”之前这个阿姐进入这个梦境说见过另外一个阿姐的。
她也觉得奇怪,两人在这里转了半天了,都不见之前出现的何之柔。
“你刚刚在院子外面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只在原主院子里打转的小无儿,刚刚他确实没有在院子外面仔仔细细地看。
小孩跑出院子,闭着眼睛在丞相府中到处跑,何之柔压根跟不上他的节奏。
脚步声在整个空旷中回响。
突然,声音停了下来。
跑了有一会儿,小巫神在另一个院子的柳树下停了下来,“茉阿姐!”
跑在后面的霍西茉赶紧跟上,却在入这个院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因为头上的牌匾上写着“福和居”。
这是前任大延丞相——
何彻的居所……
何之柔走进去。
“茉阿姐,这里摆了一个巫咒。”
“巫咒?”
“嗯。”
院子整个丞相府除了何之柔的院子里的人工河边种满了柳树,在院子外面还有有一个地方有一棵,就是这里。
“两厢呼应,是以唤魂。”
“交换魂魄?”
“不是,是召唤魂魄。”
何之柔的脑子乱了,这偌大的一个何家,乱得已经和霍家有得一拼了。
难道这道法选她穿过来,是何霍两家一样乱的原因么?
这原主的事情,原本以为是内宅的事,不曾想到连何父都牵扯进来了。
“换的是谁的魂?”
“茉阿姐,你且等等。”
小巫神折了低垂的柳条,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银针。
何之柔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哪怕是能忍那一瞬间小刺痛的人,也被三番五次地扎怕了。
拿着银针的小孩嘿嘿笑了两声,“阿姐莫怕,这次不是扎你。”
正当对面的女子尴尬被发现,眨眼间就看见小孩的的嫩手冒出了一个血珠。
……
小小年纪,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
鲜红的的血珠沾上柳条,小孩从布袋里掏出一张符纸,轻轻一吹,带血的柳条连同符纸一起烧起来,小巫神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符纸和柳条燃得出奇的慢,何之柔也看着小孩的脸越来越不对劲。
直到手上的东西燃尽,已经变得十分阴沉小巫神的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何之柔。
“不好。”
“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应,小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副样子可不像一直以来那么可爱,像是上了一个成年巫神的魂魄。
变了脸色的人再掏出一张符纸,折下四枝长柳条抹上自己的血,突然发了狠直直地抽过来。
“简直放肆!”
闪避不及,何之柔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柳鞭,手臂上立马见了血。
彼时现实里靠在傅之廷怀里早已出了一身薄汗的人的手臂上也渗出了血。
男人瞬间慌了神,将人搂更紧,冲着对面睡着了似的小孩怒道:“她怎么了?回来!”
然而那边的两人自是听不到男人的话。
拿着柳条的人欲再次向何之柔抽来,却被她一把抓住。
“小无儿,你在做什么?”
“茉阿姐,等不及了!”
柳条被蛮力从女子手中挣脱再次抽向她。
又是两道血痕。
一个人挨了两次重鞭会受伤,但到不了神志不清的程度,何之柔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快要消散了。
符纸燃烧殆尽,三鞭,何之柔整整挨了三柳鞭,两只手臂上一共有七道血痕。
傅之廷在巫神庙内已经快要把小孩掐死了都不见她要睁开眼睛。
“阿姐!快把这个吃下去。”
小孩抽完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符纸和一粒药丸让和着吞下去。
何之柔嘴唇已经被抽白了,恍恍惚惚被豆丁大的小东西拉弯了腰,迷迷糊糊咽了什么东西,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对不起阿姐!”
何之柔恢复神智的第一秒小孩就噙着眼泪向她道歉,接着将她扶到台阶上坐下。
“小无儿,到底怎么回事?”
被一个平日里信得过的小孩没有缘由的抽了鞭子,说不糟心是假的。
“阿姐,你刚刚的情况太危险了,你等等我,我把这个巫阵毁了回去就与你说。”
小孩说完就跑到自己那棵柳树下,用符纸和丝线紧紧缠上柳树的树干,在其中一张上又抹上了自己的血,低头喃了一句“安息”后就回到何之柔身边。
何之柔和小孩晨间“去”的何府,过午之后才醒来。
出于两人都没有醒来,傅之廷怕怀里的人有什么闪失,才忍住没有给小孩两脚。
何之柔身上的伤是在巫境中被巫术抽的,只能上巫药。
傅之廷抽走小孩给的膏药,强硬地要给何之柔上药,
男人抿着唇,手上的动作轻得不行,冷着脸问,“她受伤的理由。”
这话是对坐在旁边安静如鸡的小孩说的。
秉着修养,他还是没有给小孩两脚。
如坐针毡的小巫神终于可以开口保命了。
“因为刚刚阿姐身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