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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长公主开始垂帘听政 第20章 礼物

作者:咸鱼玛奇朵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5-22 03:42:44 来源:文学城

群臣像斗败的公鸡,七零八落地回到坐席。

座上的天子扬手奏乐,轻快愉悦的丝竹之声重新响起,掩盖交头接耳的低语。

“所谓令行禁止,”天子闲适地摆弄桌案,轻声与赵姮道,“敕令的威仪,是在它每一次的下达和执行中,一点一滴地积累的起来的。

“若想让自己的指令刚发出,底下的人就不由自主地听从,就要做那个最后出声的人,一定要在最关键的时刻,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你要让他们发自内心地相信,你是最终决断的那个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总把自己陷入缠斗之中,纠缠得太多,气势就弱了,旁人也敢骑到你头上来了。不要做困兽之斗,要去拿定乾坤。”

话说得太多,天子的声音带出一丝异样。

赵姮忽有预感,抬起头——

天子从容不迫地斟了一杯酒,宽袖扬起又落下,不易察觉地在杯中落下些粉末,小幅度地摇晃了一会儿,才往嘴中送去。

“赵昱!”

赵姮第一次直呼其名,带着些嘶哑。

她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连带覆盖在明黄衣袖下的杯口。虽未完全看清,她已猜到那是什么。

天子静静地转过脑袋,与她对视。

须臾,他再也压制不住喉间的骚动,低低地咳嗽起来。放出的那些咳嗽声,不止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掏出帕子,压在口鼻处,硬生生地将它们咽回去。

他的眼角微微发红,在弥漫的酒气中,倒也不十分显眼。

好一会儿,自他身体传来的颤动才停止,赵姮压着他的那只手恨不能扣进桌案里,就此锁住。

天子却不是一个易于妥协的人,冷不丁地张口:“是的,我要死了。”

声音不大,语调平稳,然而像是一道雷霆劈在了赵姮的天灵盖上,震得她整个人开始发麻。

他趁机夺回杯中物,一饮而尽,直到感觉整个人都舒张开来,生出微微的热意,才唤回赵姮的神思,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道:“舍舍伽,不要喝得太多了。夜晚还很长,一切才刚刚开始。”

开始什么?

赵姮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她看到的,只有结束。

晚宴收声,宾客陆陆续续地散场,互相搀扶着走向来时的马车。

一落下车帘,歪靠在车厢里的曹彰就张开眼睛,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一切:陛下的态度相当强硬,无论如何也要把“玄女”的名头硬按在长公主头上,之前倒未露出半点端倪。

只是此举到底为何?

是想为年幼又性弱的小皇子,找一个亲近信赖之人做看护,还是管束不住长公主放任自流的性情,干脆抬高她的地位,让她有得罪人而不被清算的筹码?

最关键的是……

陛下究竟是非要给她这个名头,还是打算将这件事……真正地落到实处?

这对兄妹和朝臣之间的硬仗,还有的打呐。

赵姮陪天子离场后,没有回到南明宫,而是随对方一同走到御书房,合上门,将所有侍候的宫人都关在外界,独留二人在书案前。

服过药,天子精神大好,神色奕奕地指点赵姮,草拟诏书。

“打了一巴掌,总要给一颗甜枣。”天子笑道,“宫中虽只有一位皇子,他们还是催孤写下诏书,早日定明储君。孤心存疑虑,一直压着这件事,现在看来,倒可以叫他们如愿以偿了。”

赵姮神色恹恹,还没从方才的打击中回神。

猜到是一回事,得到天子的亲口确认是另一回事。她总希望皇兄不要事事瞒着她,把她当成可以商量对策的大人;真到了这一日,她又希望这只是一场幻梦,她看到听到的一切皆是虚妄。

可是不能。

时光不能倒转,她也无法做个缩头乌龟。

赵姮一边磨墨,一边发问:“还有多少时间?”

“也许是明日,也许是明年,太医正也无法下定论。”天子说得轻巧,或许是早就接纳了这个事实,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便是为教导你,孤也会多撑些时日,带着你走得更远一些。”

她垂眸,流淌开的浓墨映出她的半张脸,黑沉沉的色泽,一如她直往下坠的心。

天子忽而叹了口气:“我到现在也不知,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也未与你知会,你若不想接这个烂摊子,还来得及,只当这个名头是摆设,偶尔拿着把玩便是。”

“后悔了?”

“是悔了。”天子念了两句立储的诏词,又继续道,“后悔从前没让你接触过这些,只纵着你玩闹。我总想着,你是个女孩子,就该穿好看的衣裳,与友人们尽情玩乐,不必操心外面的风风雨雨,有我在的一日,就能护着你一日;要是我以后不在了,也可以为你挑一个好夫婿,好好地培养一下你的孩子,让他们继续护着你,总不会叫你自己挑担。”

赵姮没有作声。

天子继续念了两句,幽幽道:“没想到落得这个局面,还得赶鸭子上架。”

他声音有些低,含糊得似呢喃一般,不知是在和她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阿嘉去得太早了,孤也没能守得住,你又是夫妻缘浅,更无子女承欢。孤怕自己去后,你一生清冷,再无人给你撑腰。”

元昭皇后的闺名是周嘉,两人是少年夫妻,共同度过了一段苦厄的日子,那时总唤她“阿嘉”。后来岁月渐长,唤得便少了,更多是尊以“王妃”、“梓潼”。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他也不记得了。

“现在是没得选,只得辛苦舍舍伽了。”

赵姮却冷笑一声:“没得选,也没什么不好。当初就是以为有的选,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天子倒不反驳:“是啊,如今孤家寡人,只舍舍伽一人,能得我信赖。”

赵姮悬笔提字,铁画银钩的墨迹落在明黄的卷轴上,越看越叫人烦躁。

她的诗书虽是孟学士教导,开蒙之人却是天子,手把手地教她习字,临的也是他的字帖。孟学士第一次瞧见她的作业,很是吓了一跳,因她年小力弱才没以为是天子代笔。

她现在的字比小时候像多了,看着就心浮意乱,只想把笔给摔了。

她也确实摔了。

有一笔蘸的墨太多了,还没落笔就滴到卷面上,霎时就毁了整张帛书。赵姮干脆斜画了一笔,从左上至右下的墨痕宛如一张大开的巨口,张牙舞爪地横在那里。

她把东西揉作一团,顺势发作起来:“什么玄女,你不过是发现我好用,才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拿我当保驾护航的工具人使!我是说会站在你那边,但也只是你了,皇子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还要替你护着?我才不给你养孩子!”

“这又说的是什么话,”天子知道她心情不好,“以后阿尨是你的嗣子,会像敬我一样地敬着你。”

赵姮冷漠道:“要什么嗣子。”

“既无后代,百年以后何人祭你?”

赵姮不知这事有什么好执着的。

她去过许多地方,有将尸身沉海的,有风干裹布的,甚至有那等弃置荒野任由鸟兽啄食,谓之曰回归天地的。

死就是死了。

什么身后事,来生福,不过镜花水月一场,蒙蔽在世的人罢了。

所以她想也不想,张口就道:“烧成骨灰,扬了,或随风飘荡,或随流水而去。天地广袤,无处不可。”

天子却弄出一声巨响,似是将什么重物扫到了地上:“不可!”

赵姮预料不及,见他捂住胸口,竟是一副怒急攻心的模样。她愣了一会儿,刚想去叫太医,天子就摆了摆手,自行平复了心绪,只是将她的话当了真,比刚才任何一刻都要郑重。

“你休想。”

她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个弑父上位、屠尽兄弟君主,竟然在意这种东西?

天子却很执拗:“那些人再对不住我,我也只是将他们杀了,让他们不得安葬于皇陵,但也是厚葬了的,没叫人曝尸荒野。”

“哈?”这下赵姮反而有些高兴了,“我就要扬!”

“孤不许!”

“你说不许就不许了?反正到时候你埋在地下,看也看不到,管也管不着,气死你。”她越说越起劲,“你不是想传给你儿子吗?回头我就监守自盗,夺了他的位子,要你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有本事你就一直盯着我,不要合眼,你去了以后,我是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宁愿他活着,而他们互相折磨。

然而天子却道:“那就让你如愿。”

“什么?”

“舍舍伽要的话,就拿去好了。只别便宜了外人。”这是他最底线的要求。

“但是骨灰是不可能扬的。”他一字一句地强调道,“孤绝不允许你挫骨扬灰,你给我好好的安葬在皇陵里!”

赵姮觉得荒谬极了,但泄过一场火,她反而能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后,想想还是觉得好笑:“这话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殉葬。”

她重新铺开一卷,定下心神,专心誊写。

写完之后,还要加盖帝王的玺印。赵姮认得他的印,四四方方的印章摆在案上,她伸手去拿,天子却移开玉玺,转而将一只金丝楠木的雕花方盒推到自己面前。

“用这一枚印章。”

赵姮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枚圆形的印章,温润柔和、无一丝杂色的羊脂白玉,翻到刻字面,密密麻麻的花纹环绕着居中的古篆,赵姮一眼就瞧出那是皇兄的字。

“这才是玄女的玺章。”

天圆地方,一个是方方正正的肃穆,另一个则是圆融饱满的和谐。

赵姮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呢喃道:“仿佛是一轮满月。”

原来这就是她的生辰礼物。

满月沾上红泥,落在圣旨上的这一秒——

“阿姮,”天子唤她,“记住这一刻。”

这是他教给她,最重要的一课:记住你的权力,运用你的权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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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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