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至,凉风习习,位于荒野处的客栈前行人越发稀少,就在此时一辆轿子停在了门口,那帘子被一只大手掀开,之后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嘶……这是哪儿啊?”男子被冻得哆嗦了两下,转眼就看见了立于左侧的客栈。
“表白墙客栈?”
他看着那牌匾上的字微微一皱眉,心说这是什么破名字?还有,他刚才不是在皇宫里睡觉吗?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客官,里面请。”
女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下一秒,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推门而出,站在门口向他发出邀请,他内心疑惑之时,一阵冷风将他的长袍吹起,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外头风大,里面暖和。”女子直直地立着,语气温柔地说。
中年的帝辛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用严厉的眼神望着她,表情极为严肃,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见到寡人竟不行礼?”
女子只是微微一笑,寒风霎时更加凛冽,吹得他肉生疼,却依旧没有要对他行礼的意思。
陆阮将这男子的衣着收进眼底,他穿着黑色的大长袍,虽说在这即将要黑去的天色里并不明显,但能够看出来那做工是不错的。
且他自称寡人,那也就是说他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君主,也就能够解释,为何他说话的气势那么足了,此人虽处在寒风中也未曾露出一点寒冷的表情,就只是审视着她,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到破绽。
但她的破绽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究竟是哪里!你又是何人?是妄图想对寡人不敬吗!寡人的侍卫呢?他们都去哪儿了?”帝辛质问着,嗓音都快嘶哑了。
莫不是有人谋反?可是这不对啊,谋反也该是逼宫,他要死也是死在宫里,怎么会来到这荒郊野岭?还坐着一个破轿子!
帝辛回过身去看那个轿子,简直破得不能再破,小得不能再小,哪里是配他乘坐的!且他看这女子一身素衣,身无长物,头上一根发簪都没有,怎么会是谋反之人?
陆阮摇摇头,耐心说道:“并非你想的那样,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图谋不轨,更不会有人要伤害你,所以你无需侍卫。”
“你?”帝辛重重地重复了这个字,“你个庶民,竟然称寡人为你?!真是没有规矩!不怕寡人诛了你的九族!”
陆阮的脸色变了变,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了。”
帝辛更加气愤了,脸别提有多黑了,可他就是一步不走,站在原地道:“寡人怎知那客栈安不安全?”他可不想只听她一面之词,万一里面有埋伏呢。
“所以寡人不进!”他就不信了,除了这客栈没有别的地方能歇脚。
陆阮白了他一眼:“哦。”遂关门。
帝辛:???这就放弃了?
在他无语且愤怒之时,门又突然开启,他以为是这女子回心转意了,结果她却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是谁?”
她竟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吗!真是岂有此理!看不见他身着全商朝唯一的黑袍吗?看不见他戴着金色发冠吗?放眼天下,谁能像他这般威风凌凌,而她却不认识他?
帝辛冲她吼道:“寡人大名,你这个庶民竟然不知,该当何罪!”
陆阮板着脸:“……那拜托这位寡人大哥,您回去多吃点药再来,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暴躁症患者收容所。”
门咔嚓一声就被她关住了。
帝辛:?!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寒风从前方吹来,吹得他站不稳脚,可是那客栈他又不肯进,因为他讨厌跟无礼的人待在一起,所以只能在再三思虑下回到了又破又小的马车里,而没多一会儿,就四面八方吹来了风,也是这时他发现,他的大袍子一点御寒能力都没有。
冷!实在是太冷了!
关上门的陆阮与客栈中正烤火炉的邓舒对视一眼,无奈说道:“他不进来。”
“我听他自称寡人,难道他是位帝王?”邓舒想了一下问道。
“可究竟是哪个帝王?之前人家大禹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大的架子啊……”陆阮心生不满。
要知道,她们刚来这客栈的时候,所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就是大禹,是大禹治水的那个大禹,人家那风度那谈吐,与如今外面这个简直差别大了去了。
“如果他是帝王的话,按照历史顺序,那就是……启,再往后就是帝乙,然后帝辛……可他总得进来,不然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也没办法完成任务啊,而且这一单生意,赚得也多啊!”邓舒搓了搓手,表情陷入沉思。
后又看了看那块钟表道:“十二点之前他要是还不进来,那他可就要醒了。”
“那就等下一个关于他的任务呗。”陆阮靠在门框之上。
“哇塞,你说得真轻松,他的下一个任务不知还得等多久,错过了这单,我们可是少一个业绩呢。”邓舒不满。
“或者……你去试试,我可不想再被他用鼻孔看着了。”陆阮一脸苦涩,邓舒只好答应下来,放弃了温暖的火炉,披上衣服向外走去。
邓舒刚推开门,那寒风就钻进了她的脖子里,叫她好不凉爽,她搓着手,一步步地靠近那方轿子,里面骂声不断。
陆阮已经失败过一次,所以她必须成功!
坐在轿子里的商纣王帝辛打了一个喷嚏,身子蜷缩在角落里,风从空隙中渗透而过,直叫他冷的哆嗦。
“可恶!这天怎么这般冷!这破轿子怎么一点风也挡不住!”要知道,他曾经坐的轿子可是又大又豪华,冷时又火炉,热时有冰块,再反观这个轿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在这时,轿子外传出一女子的声音,只听其说道:“这位贵人,外面风凉,不如进里面坐坐。”
又是来让他进去的人,可是这次的声音有了些小变动,难道不是刚才那个无礼的女子?
帝辛将车帘掀开,一脸嫌弃地问道:“这里到底是何处?你们又为何非要寡人进去?”
邓舒从容回答:“自然是外面冷,只有里面才暖和了,贵人若是因此得病了,岂不是很亏?”她并未回答第一个问题。
帝辛撇了撇嘴:“里面不会有什么埋伏吧?”他尚未意识到这里是他的梦境。
“不会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们两个弱女子,又怎会对你不利呢?”邓舒语气极为温柔。
“那也罢!进就进!”帝辛一个箭步就冲出了轿子,其实他早就想进去取暖了,奈何方才拒绝的太干脆,让他拉不下脸来,所以只能硬挺着,既然等到有人出来劝他,那他就勉为其难地进去吧。
邓舒在前领路,他同样发现,这个女子对他也没有行礼的意思,只是说话的态度比方才的那个好一点。
算了,日后再做计较,先取暖再说,可别真把他冻生病了,这大冷天的!
直到帝辛踏过门槛,身子全部进入客栈时,客栈的墙上才显示出她们这次要做的任务——
“帮我问问苏妲己真的是狐狸吗?(哈哈我当然知道不是了,但我还是想问)。”
“给帝辛做一份豆角炒鸡心,菜名就叫勾心斗角!并且等他吃下之后告诉他,他吃的自己的心!谁让他把比干心挖了的!”
“找代骂!谁能多骂几句帝辛,最好让他破防的那种,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中年的帝辛,正是教他做人的好时候!”
“找代打,谁能打帝辛几拳头啊,他实在是太有病了,因为他死了多少人啊,他还好好活着享受生活,一点也不公平!”
“……”
陆阮看着这几个任务陷入了沉思,首先可以确定这位自称寡人的是帝辛,那位历史上很是暴虐的帝王。
也难怪后人对帝辛的仇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死在他手里的人不是极为冤屈,就是极为无辜,对他的报复心肯定很强了。
他这是活该啊!
日历上写着对帝辛的介绍,他如今约莫四十岁,但由于没有史料记载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所以无法更具体,但现在的他已经登基十年了。①
而现在他和妲己在一起才三年。②
帝辛进屋之后没多久,浑身都暖阁了起来,他左看右看,觉得这处客栈装修不是很好,他甚至有点不想坐下来。
还是邓舒请他坐他才坐的。
要陆阮说啊,他就是矫情,习惯了奢华的生活,到了她们这个小地方自然放不开,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要怪就怪给她们客栈的人,这确实小,跟他见过的好东西根本没法比。
而在帝辛眼里,这里确实不配他下榻,可是当他踏进来的那一刻,他看见这里灯火闪闪,安静惬意,没有任何人要忙着服侍他,他又觉得这里还是不错的。
尽管他已经过惯了被人服侍的生活,但他有时还是很希望自己能静静,这里算是圆了他这个想法,但是此想法万不可成为现实,因为这种生活实在是太苦了,他受不了一点苦的!
所以他的表情并未表露出对这里的满意,进来之后就板着脸,坐下还要再三思考,坐下了也一句话不说,让他点菜他也不点。
简直是一个难弄的顾客。
拿着菜单的邓舒等了好半天,终于等他开口,他问:“只有这些东西吗?这些哪能入口?”
①登基时的年龄为30岁,这一结论基于夏商周断代工程的权威推算,其登基时间约为公元前1075年。
②约公元前1047年部落战败后作为贡品献给商纣王,成为其宠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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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商:帝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