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富江们 第26章 当然要拒绝

你拥住三尾雪子扭曲的身体，被救护车撞得凹陷下去的胸口，将病服彻底染成了鲜红的状态。他的口中吐出鲜血和内脏的碎块，自嘴角到下巴的间距，滴在地上。

他的手掌贴在你的脸边，手里还有不少黏腻的血，苍白瘦弱的手臂形成了一道细长的形状。他以指腹摩挲着你的眼角，在他的眼角同样有一颗摄魂夺魄的泪痣。

你的左手覆上三尾雪子的手，闭上双眸，把左脸更深地放进了他的掌心。一条条血水自他的额角处漫出来，自上而下地，逐渐淹没了他的五官。

鲜血在你和他之间缓缓漫延了一地，唯美之余，惨绝人寰的场面给人不由分说的冲击感。

你只能看到，他的嘴角仍然微微上扬，构成了一个极其微弱的笑容。

你的泪水肆意流淌，渗入了交叠的指缝，再也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泪水。你紧紧的力道抓住他的手掌，生怕在这一刻失去了什么。

他说，没关系，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为此感到自责。

他说，不要再伤心了，不要再流泪了。

他说，他是三尾雪子，和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一定不要忘了他。

你答应了。

你答应了他。

如今，你对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已然没有了印象，双手抱膝，将身体浸入了浴缸。而当年轻警员强行破门而入，在卫生间找到你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衣服都忘脱了。

“抱歉，我没听到……”

你身上的血在浴水里荡开一圈浅浅的红色，你被夜神月一下子圈住肩膀，进一步地掉进了他的臂弯里，被拥入怀中，带起了一阵水花的动静。

有透明的水珠从你的长发间滚落，你湿掉的衣服在他的西装外套上留下明显的水渍。你的道歉终于半途而废，对于被你放在一旁的，显示出数个未接来电的手机。

你不知道怎么道歉才够了，“夜神君，是需要我现在去做笔录吗？”

“笔录什么的！”闻声，你不由地看向了夜神月的身后，紧跟而来的松田太郎进到了卫生间的门口，“让你尽是遇上这种事件是——”

“还可以自己换好衣服吗？”夜神月忽然开口询问你，在你脱口而出拒绝之前，“我有个妹妹夜神妆裕，我可以让她来帮你，不用勉强自己也没关系。”

“不用麻烦了。”你还是说。

“月君？！”

下一刻，松田桃太发出了一道惊呼。

因为夜神月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放掉了浴缸里的水，同时用另一边淋浴花洒出来的温水对准了你。

令你下意识地环住自己，你抬起头来，看到了夜神月伸出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手持花洒头举在你的身前。你和他的距离不远不近，从花洒中分散的水流显示出一个轻柔的弧度，若隐若现。

水流在不断下坠，温暖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沾在了你轻轻颤动的睫毛上。你身处其中，有些失温的身体开始回暖，浴缸里的水也被换成了温度适宜的水，缓缓地上升着。

夜神月才再次开了口，“不要感冒了。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吗？”

“换洗衣物。夜神君可以帮我去衣柜拿一下吗？”

你的双腿屈在狭窄洁白的浴缸里，浑身湿得更透了，不禁显得梨花带雨。你望了望他端丽俊美的脸庞，棕色柔顺的发丝难以避免被水打湿，贴在了脸边。

还有松田桃太从不掩饰直率善意的神情。

你咬了一下嘴唇，等到他们都离开并且带上了门，脱去了贴在身上的衣服。水下，少女纤细白皙的身体到处都是青青紫紫，微微渗血的手心有几道伤痕。

肚子上是田村医生踢的，手上是摔倒造成的，还有一些大概是在争执逃跑中不小心碰到的。

你对它们视若无睹，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从卫生间的门口拿到夜神月拿过来的换洗衣物，里面甚至放了一套内衣。

你顿了一下，没有太多心思用来害羞，就穿上了身。

连衣裙掩盖了你隐隐浮现出淤青的腹部，没时间完全吹干的纯黑长发披在肩上。你来到客厅，相对两个目不斜视地等了你许久的年轻警员，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你拿起一个抱枕放在腿上，低低地对他们说了一声，“谢谢，久等了。”

松田桃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月君说后来就找不到你了，手机也一直联系不上，我们担心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或者遇到了危险。”

“虽然或许是小题大做，还是打坏了你家的门锁，十分不好意思！”他转而露出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用极为诚恳的态度向你低头鞠躬，等了一等。

“松田先生和夜神君也是出于关心我。”

你当然不可能责怪他们，“你们应该还有很多后续问题要去处理吧，百忙之中先关心我真是太费心了，我一定会去警察局配合调查，只是……我现在想静一静。”

“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嫌疑人在逃，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危险了。”尽管你一时没能理解夜神月的表达，他继续解释，“高木弄断自己的手逃走了，我赶回现场的时候，只剩下了手铐和一些血迹。”

你张了张嘴唇……

夜神月即刻看了你一眼，“佐藤文仁处于警方的保护和治疗中，你不用太担心他。”

“那夜神君没有受伤吧？抱歉，我当时……”你反应过来自己直接回了家。

你的话还在口中，夜神月对你做出了一个轻轻制止的手势，“你不必总是道歉。你不只是等待接受保护，也在尽自己所能保护其他人，这就足够了。”

“再说了，警察不就是保护一般民众的职业吗！”松田桃太比了个大拇指。

你心下了然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即便如此，你实在没有力气对他多做一个“我没事”的笑容，“好。”

可能是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你的脑子现在一团糟，一团乱。

“总之根据目前的情况，假如你不是很介意，来我家借住几天怎么样？”

夜神月的话音刚落，在你做出反应之前，松田桃太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那个，我想起来我要去找房东还是物业或者什么都好处理一下门锁的事，我先走了！”

就在你疑惑你是不是应该和他一起去，以及事情是不是有那么着急，松田桃太抢先一步，不知道是不是你看错了，有些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大门。

他开了门，你才注意到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夜幕笼罩着昏黄的路灯，已经离傍晚过去了很久。他的背影快步消失在大门后，空旷的客厅里只余下你和夜神月两个人，过了一会。

“借住的事还是……”当然是要拒绝的。

你深吸了一口气，夜神月的提议惊掉了你和松田桃太的下巴，让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之前给你带回家的药品放在哪了？”

“诶？”

你给对方指了指收纳药品的柜子。夜神月拿过来之后，放在了玻璃茶几上，“这次也有伤口需要处理，对吧？”

他理所当然地拉住了你的手，被从抱枕上拿起的，你微微合拢的手指被迫展开。将手垫在你的手下，男性一截修长优美的指尖扣住你的小鱼际处，大拇指则卡在你的虎口。

“手上，还有哪里？”他一眼，就知道了你自己不怎么用药，平静地问。

“肚子。”你下意识地回答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答案，“夜神君，我穿的是连衣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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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当然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