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富江们 第22章 不要

“话说回来，我们要怎么进去？”你微微歪头。

“你说什么？”佐藤文仁和你一样歪了歪头。

“佐藤君，你是在学我吗？”你再次询问，“上次佐藤君是有人刚好从地下室的房间出来，开了门才看到的吧，但是平时都会锁好门吧。”

“啊！忘记了！”佐藤文仁作恍然大悟状，“只有偷钥匙了。”

佐藤文仁这么顺其自然、理所当然地提议了。他脸上浅淡的雀斑有种无知无觉的可爱，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在带来麻烦，“还有一次我是跟着护士长偷偷进去的，她一直让我不要相信传闻。三尾，你应该认识她吧？”

“她平时负责照顾我。”三尾雪子同样微微歪过头，语气是无所谓的，“她对我的手术也知情。怎么了吗？”

“所以，三尾，你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吧！”佐藤文仁用一根食指做出前指的姿态。

“？”

“不好了，三尾把自己锁在病房里不肯出来了！护士长，快带钥匙过去吧！”

护士站处的桌后，低头专注的护士长是一位单马尾被燕尾帽箍到后方，戴有耳坠和眼镜，有一定年纪的女性，平时干练而温柔，略带愁容。

她一听到佐藤文仁的喊声，赶忙从抽屉中拿出一大串备用钥匙，“他手术才过去没几天啊，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她毫无犹豫，直接往201号病房飞奔而去，同时不忘叮嘱，“佐藤，你也注意一下手术创口。我先过去了。”

“没事！我完全可以！”佐藤文仁用过于明朗和不假思索的方式回答她，不过她来不及多想了。

护士长和佐藤文仁抵达病房之前，先是看到你只身站在封锁的门前，门上狭窄的视窗则展现出三尾雪子病床上的背影。

“是我惹他生气了。”

你轻声细语的解释已经不重要了，什么都没有用了。护士长从钥匙串中找出对应的钥匙，对准锁口，一口气拉开了房门。佐藤文仁跟在她的身后，对你悄悄示意。

不出所料，护士长在进入病房之后，顺手把沉重不便的钥匙串放到了门边的柜台上。

她一点点靠近病床，“三尾，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了？”

“出去！”三尾雪子仍然把自己埋进在枕头中，不肯回过身。病床上的他一直很难有血色，在病房里待得里久了，皮肤更是越来越苍白脆弱。他伏在床上的后背一眼可见的瘦弱，嗓音带有微弱的哭腔。

护士长转而回头看了一眼你，你停在门边显得十分犹豫不决，她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这时，三尾雪子忽地起身，“护士长，我现在感觉特别特别不舒服。”

护士长的视线只得转回三尾雪子，他的眼角不知何时浮现了一颗勾魂夺魄的泪痣，五官每天都比前一天更精致。他每天都在更加吸引视线，即使是此时心不在焉的状态，他的魔性也足以扰乱她的心神。

护士长手下一顿，三尾雪子不给她任何反应的余地，“我好不舒服，难受得要死了。”

“你是哪里难受？”

“快给三尾检查吧，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好。”佐藤文仁在旁边应声附和。

“护士长，我的肚子痛得厉害，为什么，之前我做了手术就好起来了吧？”三尾雪子捂住病服下纤细平坦的腹部，楚楚可怜的样子，以及泪盈于睫。

“是啊是啊，护士长，你得检查仔细一点。”佐藤文仁在旁边混淆视听。

“怎么会，明明上次已经取出来了……”护士长面对眼前的状况，陷入了手足无措。

“上次，就是上次手术，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经过一番翻找，等到你从钥匙扣上取下地下室房间的钥匙，再把钥匙串复归原位，你终于有心情去听护士长在说什么。

她在对三尾雪子说，“我不知道……我们从你的体内取出了一颗人头……人的肾脏怎么可能长出手脚和头呢……都是森田院长和田村医生的错，他们说一定会治好你的。”

不是的，发觉到不应该说出口的事，护士长马上闭上了嘴。

穿过护士长的身后上前的你看到，为了进行简易检查，三尾雪子从上至下一颗一颗解开了病服上衣的纽扣，露出了上半身，十足青涩以至于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不对吧，你看到了吧……我这里什么伤口都没有……”他的眼睛是凝望着你的。

再怎么说，被手术刀开膛破肚的创口居然一丝未见，手术缝线也不知去向，光洁的腹部肌肤宛若温润的羊脂玉。护士长不禁后退一步，向后跌坐在病床前的地面，连旁边的佐藤文仁都哑然无言。

“三尾君，你没事了吗？”

你走上了前，一如既往得到了三尾雪子的回应，你提醒他，“小心着凉。”

“嗯，已经不痛了。”三尾雪子的嘴角微微勾起，唇间向你发出低微亲近的请求。“不过，能帮我扣一下扣子吗？我不太擅长这个。”

“！”

“看来是小题大做了，估计只是吃坏肚子了。我刚好有些术后事项想问下护士长你，我们出去说。”佐藤文仁趁机扶起了地上的护士长，把她往外面带。

过了一会儿，佐藤文仁才回到了病房，他和三尾雪子的目光一同落到你的身上。

你摊开右手，你的手心躺着一把散发银色光泽的钥匙。“因为款式和我家的钥匙差不多，所以我顺便替换上去了，短时间内都不会被发现了，不用担心。”

“成功了！”佐藤文仁顿时爆发欢呼，两手分别勾住你和三尾雪子的脖子。

“看不到前方了，无法呼吸了！”在那之前，三尾雪子一手抓向了佐藤文仁的脸面，毫不客气地推远。

佐藤文仁就在他的手下张牙舞爪了好一阵，停下来，揉了揉鼻子，“三尾，你的性格真的变得很坏！”

结果三尾雪子只给了一个无视的眼神，牵起你的手，从佐藤文仁的身侧直直走了过去。他的手在你的手中有种熟悉的错觉，你觉得他的行为大概是一种下意识的，出于友情的安慰。

因为你感觉到佐藤文仁也朝你的另一只手伸出了手。

你们在楼梯上不断向下走，转弯，迈步，到达地下室的入口处。你们自地下室通道深入其间，微不可见的尘埃弥漫在空气中，直到站在呼唤过你的房间前。

“就是这里，我听到他们在里面偷偷说什么，还撞到了男生在里面洗澡。”佐藤文仁抢先一步和你介绍。

这一次，你看清了房间的标识是材料室。空旷的通道反复传来脚步的回声，只有钥匙扣动锁孔的动静清晰可闻。

也许是白天和人数削减了你的不安，你发现自己此刻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你推开房门，下一刻，灯光自逐渐敞开的门缝入内，黑暗中有一道尖锐的声波绽放开来。它在意识到你进入的瞬间，发出了你难以理解的悲声。

“不——不！不要看我！”

令你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为灯光照亮的场景，通体透明的玻璃方柜接近水族馆的玻璃展窗，气泡不断在溶液中翻涌，而它作为主体被浸泡其中。

你不知应该如何形容，溶液中的它有红褐柔软的肉质，和细小的四肢，手指脚趾尚且只有大致的形状。除此之外，它的体型不过巴掌大，表面光滑，椭球体牵连少量的血管。

要说的话，就像是发育畸形的实验怪物，就像是尚未成型的人类胚胎。

它在缓缓地一张一收，毫无疑问是存活的状态。

难以理解它是怎么以这副样子发出声音的，超越了通常认知，只能借用传闻中的话——

“肾脏竟然真的长出了手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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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