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上台了,他今天的对手叫沙蝎,是个比他更高更壮的家伙,眼神凶狠,身上布满刺青。
铃声一响战斗立刻进入白热化,拳头撞击□□的闷响,沉重的呼吸,观众的嘶吼,全都交织在一起,吵得人头疼。
郝韫站在人群外围,帽檐压得极低,口罩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牢牢锁在铁笼里那个腾挪闪躲挥拳如风的身影上。
陈默挨了对方一记沉重的摆拳,身体踉跄了一下,嘴角瞬间见了血,反击时眼中迸发出的野兽般的凶光。
这不是拳馆里带着规则的教学赛,也不是他曾经学过的追求一击致命的Krav Maga,这里是最原始最野蛮,以伤换伤以血换钱的搏杀。
郝韫记得自己要来看地下拳场的初衷,是享受刺激,而不是现在这样,台上的人每一拳都带着骨头的重量,每一次碰撞都听得人心惊肉跳。
陈默身上的旧伤新痕,在昏暗的灯光和飞溅的汗血中,显得无比刺眼。
郝韫藏在棉服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指甲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兴奋感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又沉重的像铅块一样坠入胃里的东西。
他看着陈默为了躲闪一记重踢狼狈地翻滚在地又迅速爬起,看着他抓住对手的破绽,一记凶狠的上勾拳狠狠砸在对方下巴上,将那个壮汉打得轰然倒地。
陈默果不其然赢了。
他站在笼子中央,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鲜血流下,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欢呼或咒骂的观众。
他赢了钱,也赢得了满身的伤。
郝韫看见工作人员在陈默下台后,把一沓厚厚的钞票塞进陈默手里,那沾着血污的手指捏着同样沾着汗渍和灰尘的钞票。
走出那扇沉重的后门,重新呼吸到外面清冷的空气,郝韫却觉得更加窒息,他安静地跟在脚步有些虚浮的陈默身后。
陈默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把刚拿到的那厚厚一沓钱看也没看就直接塞进了副驾驶手套箱里。
他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试图驱散身上的血腥味和疲惫,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安静得异常的郝韫,以为他是被刚才那场血腥的比赛吓到了。
“以后别去看了,”陈默的声音带着烟熏后的沙哑,语气是难得的缓和,试图用轻描淡写来安抚,“本来就没什么好看的,脏地方。”
郝韫没说话。
他低着头,帽檐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
过了几秒,他突然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然后从自己那个鼓鼓囊囊的衣服口袋里,把刚才肥龙给他的押注赢的钱,厚厚好几沓钞票,一股脑儿全掏了出来,塞进了陈默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手套箱里。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陈默愣住了,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
郝韫做完这一切关上了手套箱,然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拉低了帽檐,将整张脸彻底隐没在黑暗中,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空气里只剩下陈默指间香烟燃烧的细微声响和呼啸而过的风声。
陈默看着手套箱,又看看旁边那个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张了张嘴,那句“你什么意思?”终究没问出口。
他察觉出郝韫身上此时散发的低气压绝不只是被吓到那么简单,但他也不是郝韫肚子里的蛔虫,哪里清楚郝韫到底在想什么。
他烦躁地掐灭了烟,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轰鸣打破了死寂,却无法驱散车内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郝韫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过一个字,他只是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夜色吞噬的景色,帽檐下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尖冰凉,微微发着抖。
他亲眼看着那些伤口出现在陈默的身上,看着陈默为了那点钱在泥潭里挣扎搏命的样子,心里翻腾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让他无所适从的情绪,不知道对谁的愤怒,深深的无力感和自责的酸楚。
他塞过去的那些钱,与其说是“赢”来的,不如说是他想用来堵住自己心里那个被撕裂的正汩汩流血的口子。
可他悲哀地发现,那口子,好像更大了。
地下拳场那晚之后,郝韫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整七天没再出现在陈默眼前。
陈默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有的沉重轨迹,每天三点一线,修理厂修车,去医院送饭,根据肥龙给的信息去打拳赚钱,但空气里却像是抽走了某种物质,变得异常沉闷。
修理厂外没了那道安静的观察身影,手机没再弹出问他什么时候去拳馆练拳的消息,油腻的路边摊对面也只剩下一张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空凳子。
第一天陈默没太在意,认为郝韫被冲击到,需要时间消化。
第二天他头一回主动给郝韫发了条消息,“下午三点去拳馆。”消息石沉大海,他在拳馆等了两个小时人也没出现。
第三天他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在漫长的忙音后归于沉寂。
第四天第五天,依旧杳无音信。
焦躁如同藤蔓,长着带刺的触须,从陈默冰封的心底钻出,越缠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那股萦绕不去的空虚感和隐隐的焦躁感越来越强烈。郝韫的消失让他心烦意乱,脑海里总想起郝韫第一次打拳时在拳台上的冰冷眼神,穿他衣服时那奇怪的契合感,塞钱时帽檐下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的神情,以及那双总是藏着复杂情绪让他读不懂他内心的眼睛,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得承认,担忧压过了那点可笑的自尊和顾虑。
“艹。”脚边的小马扎被陈默一脚踹开,等了两秒,又把小马扎扶起来摆好。
第六天,扳手冰冷的金属触感也压不下心头的无名火,他晚上去了趟拳馆,翻出拳馆的那本登记簿,指尖划过“郝韫”的名字,停在那行潦草的地址,县城唯一那家挂着四颗星的酒店,后面是房间号。
第七天深夜,带着地下拳场新添的几处钝痛和一身的血腥与汗味,陈默闯进了那家灯火通明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的酒店大堂。还带着油污的工装外套,青紫的颧骨和眼底未褪的凶戾,让前台小姐目光警惕,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好在陈默径直奔向了电梯。
站在酒店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里,陈默看了眼指关节上打拳留下的新鲜擦伤,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那扇厚重的门。
门开了,郝韫站在门后。
他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羊绒衫,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是缺乏血色的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看到陈默的瞬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骤然一缩,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但随即那眼神迅速冷却,蒙上了一层疏离和烦躁。
“有事?”声音是冷的,带着明显的抗拒,甚至没打算让他进门。
陈默被他这冰锥似的态度刺得心口一窒,喉咙发紧。这些天积压的焦灼担忧,还有那晚被塞钱时刺痛,此刻都堵在胸口。可他本来就不擅长言辞,憋了几秒,干巴巴地问:“你……还练不练拳了?” 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将他们绑在一起的联系。
但这句话精准地踩中了郝韫紧绷了几天的神经。
“练拳?”郝韫嗤笑出声,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他倚着门框,眼神里带着**裸的讥讽,“陈默,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吧,你从一开始就没想教我,要不是我求你,你会同意?现在我不去了,不是正合你心意吗?省得我整天在你面前晃碍你的眼,你该放鞭炮庆祝才对。”
郝韫声音不高,每一个字都淬着尖酸刻薄,恨不得将陈默扎得遍体鳞伤,也掩盖自己心底那翻江倒海无法言说的情绪。
是了,这才是他。那个在母亲歇斯底里与父亲虚伪冷漠夹缝中长大的郝韫,那个习惯了用尖刺保护脆弱内里的郝韫。此刻他再也懒得维持那副温和疏离的假面,只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把眼前这个搅乱他心湖让他情绪失控的人赶走。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噎住,怒火也“腾”地烧了起来。这七天积压的所有情绪,担心他出事的不安,找不到人的焦躁,被刻意忽视的憋闷,尤其是那晚被塞钱时刺穿自尊的屈辱感,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他一步跨进门内,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隔绝了走廊的寂静,巨大的声响在套房里回荡,震得郝韫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大爷的!我什么时候嫌你碍事嫌你碍眼了?!”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压抑的怒火逼近,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郝韫笼罩,“郝韫,你玩失踪不回消息不接电话,现在又跟个刺猬似的扎人!你跟我闹什么情绪呢?!”
他的手指向自己,指关节的擦伤在灯光下刺眼:“缺钱的是我,在台子上跟人拼命的是我,被打得像条狗一样还为了那点钱硬捱着的也是我!你凭什么摆出这副受害者的样子冲我发疯?!”
“你说我假惺惺?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给我塞钱是什么意思?”陈默的声音因愤怒和屈辱而嘶哑,他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到郝韫苍白的脸上,眼神像受伤的困兽,“怎么?嫌脏?嫌脏你还把赢来的钱全塞给我?郝韫,你看着我为了那点卖命钱在泥里打滚,觉得很痛快是不是?然后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把钱甩给我?这就是你高高在上的怜悯施舍?塞点钱就能让你心安理得了?”
“钱?”郝韫像是被踩到了痛脚,脸色更白了,他别开脸避开了陈默质问的目光,语气急促地转移话题,“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管得着吗?拿着钱滚蛋不就完了?谁让你来找我的!”
“跟我没关系?”陈默一把抓住郝韫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将他整个人拽近,逼他直视自己,“那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躲着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激烈的争吵戛然而止。
郝韫的脸色在陈默的连番质问下白得像纸,嘴唇抿得死死的,没有一丝血色,他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裸地暴露在陈默愤怒而痛苦的目光下。
陈默的话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他所有刻意回避的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情绪,那晚看着陈默浴血搏杀时,心底翻涌的根本不是恐惧,是尖锐的让他窒息的酸楚,是看着珍宝被污泥践踏却无能为力的愤怒,是发现自己竟然会为这样一个底层挣扎的人如此牵肠挂肚的恐慌和自厌。
他精心构筑的冰冷堡垒被陈默粗暴地砸开,露出里面那个脆弱混乱充满了矛盾和不甘的自己,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被看穿的恐慌。
郝韫胸膛剧烈起伏,拒绝回答,也拒绝再面对陈默近乎直白的诘问。
“出去!”郝韫嘶哑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用尽全身力气推向陈默的胸膛,只想立刻结束这场让他溃不成军的对峙,“松开我!你给我滚出去!”
就在郝韫倾尽全力,指尖都因为用力而泛白碰到陈默胸膛要将人推开的时候,陈默反而就着郝韫推搡的力道狠狠一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爆发力,甚至能听到骨骼被紧握的轻微声响,痛得郝韫闷哼一声,脸色更白。
郝韫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身体失去平衡,惊呼被堵在喉咙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狠狠撞进了陈默怀里。
浓烈的独属于陈默的气息,粗粝真实带着汗水的咸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铁锈味,如同汹涌的潮水将郝韫彻底淹没吞噬,这气息野蛮又具有侵略性,却也熟悉得让他灵魂战栗。
陈默收紧了手臂,将还在徒劳挣扎浑身炸毛的人严丝合缝地勒在怀里,他低头看着郝韫,郝韫的眼睛里是愤怒委屈和狼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水光。
“郝韫,”陈默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叹息,滚烫的呼吸喷在郝韫的额头,眼底翻涌着压抑太久终于破土而出的汹涌情愫,“你不能这样……”
郝韫在陈默这双燃烧着炙热情感的眼眸注视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下意识地想再次伸手推开陈默。
然而陈默却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另一只大手已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扣住了郝韫的后颈,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郝韫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
“唔——”郝韫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撕咬更合适,粗暴,直接,充满了侵略性和宣泄般的占有欲。
陈默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圈着郝韫的腰,另一只手扣在郝韫后颈,不给他丝毫逃脱的机会。唇舌带着蛮横的力道,不容拒绝地撬开郝韫苍白的唇瓣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委屈和那深埋心底早已枝繁叶茂的爱意,都通过这个灼热的吻烙印给对方。
郝韫的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他本能地想挣扎,身体却被牢牢扣住,完全禁锢在这个滚烫而坚实的怀抱里,动弹不得,陈默滚烫的唇舌像带着电流,击溃他所有的防线,胸腔里擂鼓般剧烈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羊绒衫,重重撞击着郝韫的胸膛,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箍在他腰间和后颈的手臂,力道大得勒得他生疼。
被郝韫刻意压抑不愿深究的情绪,在此刻汹涌地反扑回来,带着灭顶的酸楚和一种解脱感,紧绷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点点地软了下来,最终放弃了所有抵抗。
郝韫僵硬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双手攀上陈默的后背,紧紧揪住了陈默身上粗糙的布料,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情绪激烈地索取和交付,牙齿磕碰到陈默唇上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彼此口中弥漫开来,却更加刺激了这濒临失控的纠缠。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混乱的喘息和唇舌激烈交缠的黏腻水声,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惨白的顶灯在他们抵死纠缠的身影上投下晃动扭曲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气息。
陈默清晰地感受到了怀里身体的软化和回应,这无声的妥协比任何言语的回应都更让他心悸,更让他确认了心底那点隐秘的猜测,郝韫对自己的感情不是假的。这个迟来的却无比清晰的认知,像一道滚烫的岩浆,冲垮了他心中所有关于身份地位,过去的自卑高墙,也让他这个冲动的不计后果的吻,从单纯的愤怒宣泄,染上了一层破釜沉舟后的释然和狂喜。
他吻得更深更用力,贪婪地攫取着郝韫的气息,似乎要将他彻底融入骨血,即使明天郝韫翻脸无情,即使这短暂的温存之后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现在也不后悔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只想抱着这个人,感受他的存在,确认他的温度,将这片刻的真实牢牢抓住。
窗外,冰冷的霓虹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酒店套房地板上投下一条微弱而迷离的光带,寂静的空气里只剩下两人激烈交缠灼热滚烫的呼吸声和唇舌间暧昧而清晰的水声。
陈默紧紧抱着怀里不再挣扎甚至主动索求的人,脚步踉跄一步步行至床边,一起陷入柔软的床铺里。
郝韫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颤抖着,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任由自己被卷入这名为陈默的汹涌的情感漩涡,一再沉沦。
隔阂被暴力撕开,伪装被彻底剥落。两颗在各自深渊里孤独挣扎伤痕累累的心,凭借着最原始的本能和压抑不住的爱意,在这一刻紧紧相拥,在彼此的体温和气息中,找到了片刻喘息的孤岛。
“下雪了。”陈默洗完澡穿上衣服,拉开酒店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郝韫趴在床上,裸露出的白皙后背上全是些暧昧痕迹,今天被折腾得太厉害,困得他现在睁不开眼,他听见陈默的声音,下意识回应:“什么?”
陈默靠近床边,把滑倒他后腰的被子往上拽,用手撩开郝韫额前的头发,弯腰亲了亲他的脸:“没什么,睡吧,我走了。”
不互相留宿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结果。
他们第一次在酒店结束后,郝韫对他说“回去的路上小心”,陈默当时就觉得自己被骗炮了。后面也偶尔回过几次陈默那简陋的家,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往往可能因为一个眼神的触碰就纠缠在一起了。不过事后郝韫总是要离开,不管多晚,不管刚刚把缠绵多激烈,情潮褪去,尽管身体还残留陈默的温度和痕迹,郝韫依旧要走。
陈默没有挽留的余地,也从不挽留,只是后面温存的地点基本都是酒店,离开的人也都是陈默。
他们共同坚守这一条无形的界限。
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半月前那个在酒店房间里失控的吻。
他们之间没有“开始”,没有“关系”,有的只是滚烫的肢体纠缠,疯狂汲取对方的身体,通过最原始的身体接触来确认彼此的存在,抵死缠绵,像两只在寒夜里互相撕咬取暖的动物。
陈默成了郝韫酒店的常客,通常是在深夜,结束修理厂的工作,或者带着一身疲倦和地下拳场的新伤,轻车熟路地刷开郝韫的房门。
房间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寒冷的世界,屋里不菲的香氛气息很快被陈默身上带来的机油味或汗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覆盖,形成一种独属于他们的带着**和挣扎的暧昧气息。
他们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亲吻,在浴室的氤氲水汽中相拥。陈默的动作依旧粗粝,却会在郝韫皱眉喊疼时下意识地放轻,情潮汹涌时郝韫会失控地咬住陈默的肩头留下深红的齿痕,也会在陈默进入最深处时发出破碎诱人的呜咽。
不管郝韫是主动攀附还是被动承受,陈默都会因为这份短暂拥有他卸下所有伪装后的脆弱模样在心底悄然滋生滚烫的暖流,郝韫是他的,至少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