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第32章 高二下：第十三章

“方方！生日快乐啊！”刚从床上坐起身，就看到杨阳乐探到我床边的脑袋，一脸笑容倒是跟平常一样灿烂。

“啊，谢谢。”我愣神了一瞬，即刻便从惺忪中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昨晚宿舍夜聊的主题就是我的生日。

昨晚，我在浴室里正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琢磨新剪的头发是不是太短了。杨阳乐拿着毛巾进来，站定在我旁边的洗漱池前，却不洗脸，只是朝着我笑。

“看我干嘛？”我问道。

他笑容更甚，眯眯眼里带上几分神秘：“方方啊，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我更摸不着头脑。

“啧啧啧，怎么连自己的生……”杨阳乐话刚说一半，门口嗖地闪进一道身影，叶知秋冲到他面前捂住了他的嘴。

“我就知道你这德行。”顾不得杨阳乐沉闷的“呜呜”声，叶知秋将他架着拖出了浴室。

啊，对啊。虽然全程我都有点懵，但也猜到了杨阳乐要说的话。明天，是我的生日。

在上高中以前，我从没忘记过自己的生日。大概在生日一周前，我便会日日夜夜心心念念地期待，虽然真到了那一天好像也只是吃个蛋糕收点礼物，但它对我却一直算得上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为什么上了高中后就不记得了呢？

洗漱完出了浴室，就看到罗擎云在跟杨阳乐嘀咕些什么，叶知秋则是在一旁点头附和。

“说什么呢？”我走过去故意问道。

见我一脸憋不住笑的表情，罗擎云叹了口气，手掌在杨阳乐脑袋上用力揉了一下，后者则是笑嘻嘻地往旁边躲。

“是不是记起来了，路小子？”罗擎云看向我，“明天中午我们寝到外面吃饭给你庆生，饭店已经订好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这家伙提前给你说了。”

“订好了？”虽然知道是要给我庆祝，但没想到还订了饭馆，“我生日怎么能要你花钱？”

“跟我还这么计较？”罗擎云单挑眉笑笑，又解释道，“我知道一般来说这么搞不好，但你也知道，我上完这学期就要去准备出国留学的事了，也就最后给你庆祝这次生日。不用有负担，就当是给我们寝找了个出去玩的机会。”

听到这一理由，我原本的话头也顿住了，想了想之后才说：“那你要走也是我们请你吃顿饭啊……”

“没说不要你们请啊，期末考完我们再出去吃一顿，你们请我。”罗擎云得意地昂了下头。

“那当然，罗总这么照顾我们。”杨阳乐哈哈说好，叶知秋也嘿嘿笑着点头。

“不是很贵的地方，家常菜店，我前段时间发现的，味道很不错。”罗擎云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格外爽朗。

“但是……”我还想辩驳，这时寝室门突然打开，庄子川走进来看到吵吵闹闹的我们：“都知道了吗？”罗擎云朝他摊摊手。

“噢，那我跟方长说吧。”说罢庄子川便上前拍了拍我，示意跟他出去。

走廊上，我刚准备开口，庄子川就抢先一步：“罗总找的那个店我去过，是个店面不大的家常菜店，店里菜很地道但都不贵，大多是二十几一份，只是饭点人很多，没提前打电话预订的话基本吃不上。那老板跟我妈聊过，说店开了十几年就主打一个薄利多销。我算了一下，我们五个人点六七个菜就够吃了，加上个别贵一点的菜，花销也可以控制在两百出头。到时候我们请罗总吃饭找个像小炒黄牛肉那种的连锁店，再各自给罗总准备饯别礼，其实价格上都大差不差。而且罗总平常也挺注意这些的，不会说要主动请吃饭，这次确实是因为自己要走了才开这个口，我们能高高兴兴地接受他更开心。”

“所以啊，不用有负担，大家都考虑过了。”庄子川的话一如既往让人感到可靠，我点了点头。

熄灯后，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当庄子川说到零点了，所有人才止住话头，接二连三地向我表达祝福。

“生日快乐，方方！”

“生日快乐，路方长。”

“生日快乐，方长。”

“生日快乐，路小子。”

生日当天，中午放学，出了校门。罗擎云在前面带路，我们余下几人前前后后地走在一起，五个人一路说闹，谈笑间已经到了饭店门口。

店里已是人满为患，吃饭的基本年至中年，有的带着孩子，庄子川跟我说来这的大多是本地人。

老板招呼我们到唯一一张空桌，桌子是六人座，木质的台面上铺了层红色半透明的一次性桌布，透过桌布还能看到桌上的纹路和划痕。大红的塑料凳围着摆了一桌，老板问了句还有人来吗，得到罗擎云“人都来齐了”的回答后便撤去一张凳子，让我们每个人的位置都更宽敞些。

菜单转了一圈，大家各点了一个菜后罗擎云又加了两个菜。等菜的时间，杨阳乐提议来玩一句话接龙。

“我开头！”杨阳乐喊道，“李老师……”

沿圆桌顺时针接龙，罗擎云坏笑着接过话头：“的课代表……”

作为课代表本人的庄子川看向前者，无奈轻笑：“在班上……”

我紧跟着：“打着伞……”

“求雨。”刚说完叶知秋自己就噗地笑了出来，下一秒全桌人都哈哈大笑。

“庄哥果然在暗修邪法。”

“怎么能说是邪法呢，这在商朝是国家仪式！庄哥这是名门正派。”

“就是，杨阳乐你不要污蔑庄哥。”

“好了好了，下一局我先来，”罗擎云开口，“杨阳乐……”

“跟女朋友……”庄子川说。

“喂喂喂庄哥你这是报复！”杨阳乐从凳上登的一下跳起来抗议，“而且我没有女朋友！”

“抗议无效，我们讲究游戏精神。”罗擎云当即制止他，随后示意我继续接。

“在澄池旁……”我说。

“像蝴蝶一样……”叶知秋刚说完，杨阳乐马上再次抗议说蝴蝶是什么鬼。

“快说快说，有没有游戏精神？”叶知秋回怼道。

杨阳乐半低脑袋，一手握拳托腮思考了半天后，猛地一抬头认真地看着我们：“学习。”

由于他表情太过郑重，我们愣是呆滞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瞎扯。

“学习你个头！谁像蝴蝶一样学习啊？”

“最爱学习的一集。”

“不要在这个时候立好学生人设好不好？”

“我还以为你会接跳舞呢。”

反应过来后我们集体朝杨阳乐发起炮轰，就连庄子川都没忍住说了两句。

“哎呀，跳舞也很奇怪啊，谁在澄池边跳舞啊？”杨阳乐还想辩驳两句，无奈寡不敌众，只得举手投降，一个劲地说“下一轮下一轮”。

“下一轮到子川。”

“噢，我先来，”庄子川起头，“小寿星……”

话音一落大家都看向我，嘴角含笑，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挥挥手：“庄哥你……”

“接接接。”

我想了想说：“在生日当天……”

“朝着太阳……”叶知秋也是接得无厘头。

“大喊道……”杨阳乐被叶知秋逗乐了，笑了几声才磕磕绊绊开口。

“来日方长。”罗擎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上，一瞬间的安静后全桌人发出轰天的爆笑，顷刻间要将屋顶炸翻过来。

簇拥在所有人的笑声中，我想反驳却也被带着笑得喘不过气，其他桌和前台大概都看向了我们这边。一直笑到腮帮子酸痛，才结结巴巴地跟其他人说别笑了，但刚止住笑就被周边还在笑的人带动着又开始笑个不停，又断断续续地笑了几分钟，大家才抚着胸口慢慢平复下来，然后一个个揉着脸蛋喊疼。

“哎哟，罗总你真是舌灿莲花。”杨阳乐说完又想笑，被一旁的叶之秋捂住嘴。

“什么舌灿莲花，你不要乱用词好不好？”说话时我还在一口一口喘着粗气。

“过奖过奖。”罗擎云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罗总你真是……”“菜来咯！”响亮的声音打断我的话，老板把菜端上桌子正中，湘菜那种有点冲的菜香扑面而来，“米饭在前台大木桶里自己打哈。”

“走走走，打饭去。”

边聊边吃间，菜陆陆续续地都上了桌。

“哇，这辣椒炒肉跟我奶奶做得味道一模一样！”杨阳乐惊呼。

“这蛋也是，好像我老家吃席的那种。”叶知秋也紧跟着说道。

“是吧，都是地道湖南菜，我来吃好几次了。子川也来吃过。”罗擎云高兴地说，庄子川应和说是。

“哇罗总你偷偷跟庄哥来吃不告诉我们。”杨阳乐当即提出异议。

“我俩不是一起来的，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子川早就跟家里人来过了。”罗擎云解释道。

“那个，”吃到兴头，我举起塑料杯，“非常感谢大家为我庆生，也谢谢罗总请我们吃饭，能认识大家我真的很开心，大家一起干一杯吧。”

“害，还这么客气啊你小子。”

“就是啊方方，大家都是好兄弟嘛。”

“来，干杯！”

“干杯！”

杯子碰在一起，饮料在杯中晃动，大家高声说着笑着，喧闹声盘旋在初夏越来越长的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