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筠月喜欢何乔,这在他们几个人之间并不是秘密,本来二人也算得上是金童玉女,互相般配,可坏就坏在,何乔和封筠月是名义上的兄妹——封筠月是何家的养女。
而他浪荡惯了,对他来说娶妻生子不如风花雪月。他的父母管不住他,只能尽心尽力的帮他售后。他这样子的家世,以后注定是要为了家族利益,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的。
那夜五个人去了一家当地有名的酒吧,在躁动的音乐里,酒一杯一杯下肚。店里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舞池中间扭着腰跳舞,她穿着抹胸热裤,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性感。一曲罢。她超人群中抛了个暧昧的飞吻,在一众起哄声里显得风情万种。
那女人长得确实不错,何乔喝的有点上头,也朝那个方向吹口哨。
封筠月毕竟小女孩心性,看到心上人对别的女人感兴趣也不会好过到哪去,也一个人在那喝闷酒。
他们五个人花钱大手大脚,昂贵的酒一瓶接着一瓶的开,酒吧老板自知遇到了贵客,就动了点歪心思,叫上好几个漂亮的店员来到他们这桌陪着喝酒。
何乔自是来着不拒。
在酒精的刺激下,舞池的音乐变得越来越模糊,灯光也光怪陆离了起来,何乔这时候有个人坐到了他的身边,带着一点哭腔说:“阿乔,我喜欢你。”
“哟,真新鲜。”他在心里慢慢的想,实际上他连那个人的脸都没看清,他漫不经心地对那个人说:“喜欢我什么?证明给我看看。”
靠近他的人喜欢他的钱他的家世,却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喜欢。何乔觉得很新鲜,也很有趣。
那个人声音还是带着一点哭腔,身上的酒气很大,看来也是醉的不轻,但她却很认真的说:“不知道,他们都说你很坏,但是我停不下我的喜欢。”
后来发生的细节何乔已经不太记得了,但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吻那个女孩时她在细细地颤抖。
“别怕,我会轻点的......”何乔慢慢地吻着女孩的颈侧,留下一朵朵难以消除的印记,他用几乎哄骗的语气说:“喜欢你......”
酒吧三楼有专供客人休息过夜的厢房,酒吧老板给他们安排好房间,笑得一脸心照不宣。其他三人也喝的烂醉,倒在座位上不省人事,老板也尽心尽力地一一安排好。
一夜**。
封筠月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这是自己离那个人最近的一次。那个人也真的如他讲的那样,动作很轻,很轻地吻她,从耳后一路往下,被触碰到的皮肤发着烫,像是被种下了某种不知名的诅咒。
她在海浪里沉浮,喝醉之后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她此时心甘情愿。
......
宿醉之后头疼欲裂,封筠月感觉浑身酸痛,腰都像是快被折断。可意识慢慢回笼的时候,封筠月才发现自己很慌。没有多年心愿得偿所愿的满足与幸福,她知到自己做错了。
另一个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封筠月连忙穿上自己的衣服,逃离了这个地方。或许只要她瞒过所有人,她和何乔就还是能像从前那样,像普通的兄妹那样,然后随着年纪渐长,她会有一个嫂子,然后自己会嫁做人妇,他们还能在重要的日子团聚。
而不是像这样,背德的喜欢。
机票本来定在晚上,封筠月自己悄悄退掉了,借口身体不舒服想晚几天再回去。而何乔因为家里有个不大不小的聚会必须到场,在叮嘱自家妹妹身体好点就马上回去之后,坐上了返程的飞机票。
谁知这一别就是整整十个月,这期间封筠月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回家的要求,并且不准家里派人来接她回去,问起来就说自己在到处旅游。
封筠月古灵精怪玩心重,这是何家都知到的事,但这大半年不回家在外旅游,还是或多或少引起了何家父母的怀疑。何乔当时并以为意,只当是一向乖巧的妹妹叛逆期终于来了,想一个人玩玩也未尝不可,因此还劝父母给她一点时间,等她玩够了就自然会回来了。
何家父母想想也是,封筠月是从小在孤儿院抱回来养在身边的,风水大师说她八字好,养在身边有利于自家生意,对自己的大儿子的生辰八字也有涵养的作用。况且平时封筠月也足够乖巧听话,应该不至于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他们大错特错。
在封筠月怀胎7月的时候,何家父母终于忍不住,派人打探封筠月的踪迹。下面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天就把她的具体位置报了上来,可是他们都面带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何先生何太太沉浸在马上要见养女的喜悦里,毕竟是在自己膝下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怎么着都算养出感情来了,要说不想女儿,那是不可能的。
谁知刚一见面,封筠月就给了他们好大一个惊喜。
封筠月当时正在一个院子里面晒太阳,冬日里的太阳总是弥足珍贵,她躺在一个躺椅上,身上盖着许成的外套,在温暖的阳光下昏昏欲睡。
直到何家父母闯入了这个院子。那一瞬间,几个月相处才归于祥和的院子顷刻毁于一旦。许成当时正在厨房烧菜,他做了封筠月喜欢吃的酸菜鱼,特意多放了几个辣椒——她喜欢吃辣。
何太太推醒了封筠月,脸色很难看,等到许成从厨房里探身问:“醒了吗?吃饭了。”之后,她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而封筠月的脸在看见何太太的脸色之后,一下子变得刷白。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肚子里的是谁的种?他的吗?”何太太一把掀开许成的外套,气的手指都在发抖,她实在是没想到平日里宠爱有加的养女背地里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还有了身孕。
何先生倒是比何太太冷静,但他的脸色也沉的可怕:“几个月了?”
封筠月小声地回答:“7个月。”
“好啊好啊......”何先生怒极反笑,连连抚掌,“怪不得你哥叫你回去你不回,原来是背地里有了情郎。算起来你应该是你哥刚走,你就有了吧...真不愧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
许成站在一边,低着头说:“叔叔您别怪她,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开始就喜欢她,对她生出了不该生的心思,是我强迫了她,也是我逼着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封筠月错愕地看着他,却没有说出一句否定的话。
“我猜也是这样,我儿子珠玉在前,她又怎么会看上你这种鱼目!”何先生哼了一声,“年轻人,耍小聪明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道理你要懂。钱,权,这种东西你什么都没有,而我,却能轻易地让你在这座城市活不下去!你懂怎么做了吗?”
他又看向封筠月,语气没有刚才那般高高在上,却不可避免地带着不屑与嘲讽:“你身上流的毕竟不是我何家的血,闹出这种事只会让我们家名誉受损!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掉这个孩子,然后你还是可以回去当你的封小姐,要么我们断绝关系,从此以后你别再进我们家门!”
封筠月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何家不会轻易舍弃她,不是因为感情上,而是因为大师的话,她对何家的风水有用。况且她也算是他们花了不少心血养出来,不利用到底怎么行?
他们只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许成或许看出来封筠月的挣扎,又或许是出于对这孩子的不忍:“医生说,如果现在打胎的话,或许会危及母亲的生命。”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何先生挥掌,用力地扇了他一巴掌。
许成的右脸浮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但他什么都没说,连辩解也没有,就直直地看着何先生,一如当初初见何乔那般,不卑不亢。
何先生被他看的一惊,当下恼羞成怒,另一巴掌就想挥下去,可还没动手就看见那个年轻人跪了下去,对他磕了三个头:“我求您,留下这个孩子!您不想养,我可以,我自知一无所有,可是,那个孩子也该有来到世界上的权力。”
何先生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不为这年轻人的三个响头而改变自己的决定,许成就一次又一次弯腰,额头重重砸在地上,直到头破血流,直到何先生妥协让步。
真神奇,娘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上天父母妻子,他不能向任何人下跪,可今天,他突然觉得如果这一跪能救下那位尚未出世的孩子,他不悔。
“以后不要妄想用这个孩子来向我家要一分钱,我们不会认的!”何先生顿了下,“我会找人看着你,生完孩子就回来。”
“还有,别再靠近他,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不是一类人吗?
是啊,她是封小姐,而我,只是小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