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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风骨 第109章 梦魇少将军

作者:Ms林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29 05:09:28 来源:文学城

第四卷长歌行

森森然从幽谷中传来水滴拨弦的声响,太阳落山了,鬼魂悄悄现身了,他们蹑手蹑脚,正晃着碎铃,呼唤崔缨前往地狱的方向。可是这时候,曲调变奏,身后那扇门被上封的锁忽地被打开了,重重地掉落在地上。

崔缨站住脚,呆呆回望——那是把锈迹斑斑的锁,那是传说中被打上青春烙印的锁。它在崔缨手心寂寞地躺着,正在寂寞地死去。摩挲着锁身的冰凉,崔缨的心也坠入冰窟。周围有太多摇头叹息声,太多。

很多年了,原来已经很多年了。

走进发光发亮的门,崔缨抱着课本又回到了校园。原来的人却早已不在原地。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她永远都回不去了。

风越来越大,掀起又压平她的裙角。

音乐里,扑面而来的是校园广场桂花香,听到的是上下课铃声悠扬,光明深处,是伊人背转过身,青涩而单纯……崔缨忍不住哭出声来,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仰望未来的我自己,崔缨不敢摘下眼镜,不敢把泪擦干,怕一擦再睁眼啊,就什么都没了。

泪雾蒙住了双眼,她仰面朝天看去,果真是白茫茫一片。她泪流满面,可她笑得很高兴。她从未见过飞雪如花,更未曾见过家乡漫天飘雪的样子。

这么美,这一定不是梦。

可是好安静啊,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崔缨不知脚下开始结冰,直至将全身冻住,手臂越来越冷,心脏越来越痛,呼吸越来越急促。人们说的黑是什么黑,人们说的白是什么白,困在厚厚的冰墙里,她不知时间流转,不知云星聚散,听不见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的呼唤。

她闭上眼,就要毅然决然跟随鬼魂走向音乐尽头,去寻找她想要的真正自由。

她终于明白,人间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们说,只有远方,才是她的家乡。

“孩子啊,你累了,就跟我们走吧。”

“可是天还没亮,我不能走。”

崔缨告诉他们,在她十几岁年纪的时候,她曾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雪地里捡到一兜的火柴,她在旮旯里冻得直搓手,小心翼翼划开了第一根火柴,那个叫孔明的先生,用他短暂的智慧光给予了她短暂的温存,幻梦熄灭时还灼伤了她的手指;

当她划开了第二根火柴,一个名叫郭奉孝的人,又告诉她知遇的力量,她没来得及报恩,郭奉孝的鬼魅光影便不见了,火柴光消逝时还在她手心留有余温;

雪越下越急,风越来越冷,于是她拼命划开了所有火柴,这一次,冷冷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对兄弟。他们一个要带她去地狱冒险,一个为她准备了来自天堂的礼物。

犹豫再三,崔缨还是放开了曹植的手。

这份孤独,她不能带给真正心爱的人。

子桓,天亮了,就带我离开吧。

…… ……

若有若无的嚎泣声,将崔缨从梦魇中拖回现实,崔缨莫名剧烈咳嗽起来。舱外士兵听见声响后,便收住了哭音,掀帐入内。

她发着高烧,根本睁不开迷离的眼,而盖在身上的衾被又滑落在地,也无人为她拾起。她看不见那些兵卒的长相,更听不甚清他们的对话,只依稀回忆起临别刘营时,刘备亲自委命跟随他多年的亲信老兵,来负责曹刘此次易质行动。

刘备既许诺送她回江北,换回刘萤的长姊,这一路水陆行程,料想应是无虞罢?

可崔缨实在头疼得厉害,浑身也冰冷极了,蜷缩着趴在榻上,在一声声促急的咳嗽中,徒生悲观厌世的心态和祈祷永眠的困倦。

但身侧的刘兵似乎并不安分,刺鼻的酒味直钻她鼻中,隐约听见他们在吵架,而矛头指向了她。起初,崔缨并不以为意,只当是血战过后侥幸生还的兵卒们排遣牢骚,可他们越嚷越起劲,从一个人变成一群人在哭,直到崔缨听清“彭城”二字。

还未等崔缨反应过来,后脑背的碎发,便被人反手揪住,还蛮力撬开她的嘴,强灌下半壶烈酒,酒液流淌进了汗褂,淌过的她每一处伤疤,都引起剧烈的灼烧感。

崔缨跪着咳得越是厉害,他们便笑得越是开心。

在那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梦魇般的渡船上,崔缨只是在挣扎中渐渐失去反抗的能力,瘫倒在地,耳边也响起利刃磨锋的锐音。

“……”有人恻隐心起,制止了进一步的殴打折辱,却引发愈发大声的争吵。

“让开!让开!甭做这活菩萨,你难道忘了你也有几条血债没讨还吗?当年我那俩金银一样的双胎闺女,才几个月大啊,都死在曹贼放的火里了!今天说什么,老子也不会让曹贼的人完好无损地过江去!”

“但刘公待我们有恩啊,钱甲,醒醒酒罢!有仇咱以后战场多杀几个曹兵去!杀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也不是曹贼亲生的,又有什么用呢!?”

“可田丙兄,十一年了 ,十一年了啊!这口气,老子我就是咽不下啊!”

“天杀的曹阿瞒,天杀的曹家,他们会有报应的!啐!”

刘兵谈论的,自然是当年曹操屠城之事。

后来,未及刘兵争论停休,崔缨已泪流满面,直不起腰。被卷进乱世的恩怨风暴,她也不知命运何所归程。

…… ……

车辚辚,马萧萧,春来冰雪消融,仍有凛凛朔风,思悠悠,心怀愁。江之咏矣,不可方思,那个名唤崔缨的可怜人,早已永远沉溺在了长江江底。

害病害得厉害,多年后,崔缨再回想起那段汉江逆舟回襄阳的日子,仍是记忆模糊不清。

只犹记某个早春初晴的白日,在荆山溪谷斜陉,易质的刘兵使队。与一伙来路不明而声势浩大的“马贼”狭路相逢。

那时,崔缨熟睡在车厢,并不知那只是一场阴谋,只听见车外蹄声如雷,箭矢声声并作,刘兵与来犯者厮杀成片。混乱中,车驾侧翻,崔缨跛足跌靠在轼前,下一秒,钱甲的人头便被马贼持戟砍落。

血溅三尺,猩红的□□溅射了她半张脸,晕染了她整片鬓发。

说不清为什么,那时崔缨竟对伤害自己的刘兵怜悯不已,甚至在见血后恐惧万分。

恍惚抬头,凶狠残暴的“马贼”彻底在崔缨心里留下阴影。

她永远不能忘记,夏侯尚驭马徘徊在沙尘间,将曹军旗杆插在刘兵尸体上,挥戟厉声呼喝兵卒的模样:

“曹公女缨,随公从军,南极赤岸,为救仆婢而堕寒江,后为刘兵所逐,幸遇夏侯将军率部虎豹骑,于军中养伤月余,今折返江北,我等恭迎曹小姐回许。”

骑兵纷纷落马行礼,整齐划一地冲着崔缨高喊:

“恭迎曹小姐回许——”

崔缨惊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夏侯尚为什么要射杀刘备使者,故意做给手下看?说那一番假话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按他的说辞,她崔缨便不是曾为刘备孙权囚禁的女俘,反而成了战后侥幸生还的受害者!

他要做什么?是为了保全她的声誉,而要欺骗曹操等一众远在许都的人吗?

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崔缨承认,那时为眼前这个男人,曾有过虚假的感动。

可是不,他夏侯尚沉稳理智,与她交情一般,绝不会是为了她的声誉。

他一定别有用心。

他是玩弄权术而在青史留名的爪牙夏侯伯仁。

他和曹真都是跟曹丕玩到大的密友,他更是丕党腹心。

他本质上比曹丕还要恐怖。

可夏侯尚究竟为了什么要杀绝刘兵以灭口啊!!??

时隔数十日再见亲故,崔缨既欢喜又悚惧,喜极!悲极!怕极!气急攻心,无力支起羸躯,再次陷入选择性失忆的迷雾深渊和精神失常的梦魇里。

…… ……

倚靠在幻想中的爱人膝上,啜泣着沉睡。一朵冬日的霜花开在了崔缨的鬓边,连枝灯影还在蕙囊香帐内摇曳,在凛冽的寒夜里,哀伤不绝如缕。

前世记忆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冷风灌入其中,崔缨被里头逃出的黑色妖魔抓住手脚,那不是忧思疾疢病发,那是一个溺水的女人绝望地挣扎:

天为我棺,地为我椁,穹宇为罗网,委身作黄雀,少年空白头。从一个时空的牢笼掉进另一个时空的牢笼。自古及今,未有一人能出此青天之外。

“半生进遭冷眼,身先死,不甘、不甘”……崔缨想,她一定是不受上天宠爱的坏小孩儿,要不然怎么会被惩罚来到这样的人间。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和恶意,亲人的轻蔑,朋友的背叛,让她觉得自己从未被信任着,也从未被爱过。听说再漫长的噩梦,也总有被晨曦撕碎的时候,可是黑夜的寒冷已让她全身冰冻。

她只恨儒教描绘的理想世界,君臣父子兄弟夫妇友朋师生六重伦理,都在现实面前寂灭。愈发令人窒息的六重羁索,将无数个七情六欲的人活生生四分五裂,从精神上肢解成碎片。一个丧失生存斗志的时代零余者,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温度,没有羞恶之心,没有家国概念,也忘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箴言,既无恋生之欢愉,亦无惧死之悲哀,不识男女为何物,只知**裸降生于世,也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兜兜转转,回到婴孩状态。

崔缨曾双手仰捧过一颗同样冰冷的孤星,那是最孩童时代最单纯的梦想,可到最后手心只有自己的浊泪一滴。

星星坠落人间,一定是又有新生命诞生了吧?不然,怎么人们都像星星一样孤单呢?

邺城金笼里,曾装满过朗爽的笑声,正如西园里曾开满了紫蔷薇,而今陨落污沼沟渠。死去元知万事空,生的意志一定不会随着年岁而增长,而光的尽头,也一定不会有个唤她小名“阿缨”的持剑白衣少年出现了。

很想要解脱,为什么不让她离开这样美丽却遗憾的世界呢?

子建,太阳又落山了。

闭眼,可怜!可怜!可怜!不敢睡,不能睡,头痛,崔缨怕睡醒了又恶心呕吐,害怕极了,在梦里无声哽咽,回不去的破碎家园,梦里只有恶鬼。燥热的苦痛像毛发一样生长,每拔动一根,都会从肌肤下流出新鲜的血液。

睁眼,恶鬼饥渴之时,便要嗜血以图活命!

崔缨突然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笼外又是一个密闭空间,而只有她孤独一人。周遭安静到可怕。想要嘶吼,墙却开始崩裂,发出异响。与此同时,黑色的发丝堆成一张巨网。

巨网不是巨网,是罗帐。在青帐榻顶,珠帘随风缱绻。烛焰还在塌边舞动,崔缨心悸不已,愤而扑上前,欲灭心火。谁知打翻烛台,火星飞速迸溅在帐墙上,而在转眼间燃起熊熊大火,将帐篷烧出一扇火门。

火起了!火起了!

“火一起,就什么都完了!”

赤壁梦魇赫然就在昨夜!文兰还被倒下的桅杆死死压住,嘴角溢着血,容颜如昨。崔缨身躯陡然震栗,掩面而泣,随后赤脚朝火门外逃去,踉踉跄跄,全然不顾身后火势蔓延与人群呼声!

帐外下起了濛濛细雨,救火的救火,追剿猎物的追剿猎物,逃命的逃命。他们的嚷声,恍若崔缨当初第一次在曹营听见的《艾如张曲》。

崔缨记不得打翻了多少处军灶篝火,记不得推倒多少拦路兵卒,记不得发泄了多少自命不凡的“尊者威风”,连脚踝跟因踩踏棘丛流血不止也不知。崔缨也微笑着。抢走兵士的武器,生怕被伤害,将他们当作当日船头的吴兵一样对待——直到一张藤网铺天盖地地袭来,她的闹剧才在恐惧中收敛;直到如丝的春雨敲打额头,她才清醒起来,摆着手蜷缩在帐角落里,在崩溃中捂耳大哭。

远远奔来一个玄甲将军,崔缨以为是当年南皮城中的曹丕,便直跪于地,苦苦哀求饶命。可那个人,没有施舍她应得的怜悯,反手便掌掴了那撒网的火头军。

后来,他小心走近她身前了,崔缨却害怕他也要来打她,便不停地后退,哆嗦不已。

在夜幕里,众人皆是半身湿漉漉,崔缨眨巴着眼,愣愣地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原本棱角分明清俊的脸,在黑夜中只剩半个轮廓,五官也教人看不甚清。可崔缨认得那双多情目,盈满的心疼的泪水。

这世界上,只有当初西园雨亭下的曹植曾有啊。

崔缨奋不顾身地抱住了他,在士卒的围观下,将脖颈依偎在他的脖颈,楚楚可怜地说些不清不楚的话,连侧颊被雨水打湿成条的青发,也同他的脸黏在一起。

那人,一开始身躯也陡然震栗,随后便用力将崔缨搂紧。

可崔缨瞬间意识到,曹植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下,正面将她拥抱,便立刻再次清醒——果不其然,在那瘦削的脸庞乱摸一通后,崔缨摸着了他额间再熟悉不过的冒絮。

少年将军将崔缨横抱起,坦荡而冷漠地,径直往宿帐的方向走去。

崔缨没有挣脱夏侯尚的怀抱,也不能让他相信她已精神恢复正常,便只能泪流满面,直至眼泪流到耳朵里。

崔缨将怀中那块脏污的方巾,紧紧塞进夏侯尚的甲胄里,他打开后,好像明白了一切,对崔缨投来了动容的目光。

于是崔缨沙哑着哽咽道:

“她过得很好,还让我带话给你,她说,她说……”

“什么?”

可惜那时,崔缨不知他没听到一个字,于是夏侯尚将耳凑近细听,崔缨也原封不动地将夏侯英要传给她哥哥的话说了出来:

“‘伯仁哥,英儿真的好想你,但是,对不住,对不住’……”

崔缨从夏侯尚的怜惜的含情目中,看到了迷惑,可她实在太累太困,再不能上下启唇半分,便垂手半昏迷过去。

说来奇怪,她那古怪发作的病,等到夏侯尚请来医官诊治时,却藏进了肺腑,任凭怎么查验也查不出。

于是医官开了许多外伤的药,便出帐去了,而夏侯尚坐在她榻边守了一夜。

下半夜时,崔缨浑身燥热,也浑身寒冷,头痛欲裂,却不敢过多烦扰枕边人,于是蒙起被子,拼力隐匿着密汗,不敢在他面前,再露出上半夜脆弱的模样。

毕竟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而崔缨害怕他杀人的模样。

就这样,古怪的病反复发作,时而高热,时而降温,时而大汗淋漓,时而微汗。被夏侯尚察觉异样后,他主动握紧崔缨的手腕,拧着眉毛一言不发,直至将近天明。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病情稳定后,崔缨虚弱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可夏侯尚并不理会。

他让侍婢入帐接手为崔缨拭汗后,抖了抖衣裳,过了许久才说道:

“这里是外郊。再走不远,就是襄阳,襄阳往北,就是南阳,过了宛城,穿过博望,就离许都很近了。丞相和子桓他们,都在那里。”

等侍婢全部退出后,崔缨才敢问道:

“你跟在曹纯部下,一直留守后方对不对?所以刘备的信使,是被你部曲虎豹骑的人拦截了?”

“……”冰块脸仍旧不语。

“曹大将军是少年英雄,更是丞相的族弟,不可能会有所隐瞒。所以,你夏侯伯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瞒住我被俘掳的消息,究竟是为何?……总不会是……‘报恩’罢?”

崔缨苦笑一声,很想听到真实的答案。

可夏侯尚闭口不谈,只盘腿打坐,背对着她,正对着帐门。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那个人对不对?即便他远在许都,你也要不择手段地助他……这样,你们就又多了一个筹码,可以随时用这个把柄要挟我了,我也就该乖乖听话了……可我也把你当朋友啊,咱俩还一起探讨过兵家之事呢,这一次,能不能,能不能……求你别告诉那个人。”

夏侯尚近前,用他妹妹那块方巾替崔缨拭去泪痕,但说四字:

“你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崔缨急得直咳嗽,再次抓住了他的袖口,“夏侯尚我告诉你,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行事莫不以利字当头,绝不下无用之棋,你这一险棋,一是为了你的‘好兄弟’;二是为了自己今后的权位,以救拯相府义女之名邀功,好助仕途平步青云!除此外,我再想不到任何理由!”

“‘军棋’是如此下法不错,可缨妹妹你错在年轻,还未曾深悟此棋玩法。”

夏侯尚轻笑着,用双指挑起崔缨的左下颌,故作轻浮道:

“就不能为了私心,关心下妹妹的名节么?妹妹比尚更清楚,若以孙刘俘虏身份回许都,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听夏侯尚说如此,崔缨不禁打了个寒噤,傻傻地发怔。

“刘备的大女,早被我另一条路送还了。自然,为了稳定军心,更为了护及丞相声名,隐瞒此事更有必要。”他补充道。

“不论怎样,我都不懂你的用意……夏侯伯仁,你可真是深藏不露,是个恐怖之人呢。”

“所以切不可与我们这等人为敌,妹妹明白了就好。”

“……”

崔缨沉默了半晌,换了个话题继续反讥:

“其实你根本不在乎你那被掳走的妹妹本身,你只是厌恶透了幼年贫苦卑微的过往,急切需要权力与功名来证明自己……所以献媚邀宠,这些你都学得快,立个淳朴良善、踏实稳重的‘人设’,骗过了丞相,也骗过了纯……”

崔缨顿了顿,继续皱眉问道:“你如此卖力,早早在相府诸子中选定主公,就不怕那些朝臣说你有媚主攀附之嫌吗?”

被戳破心计——夏侯尚眼神陡然变狠,改为擒住崔缨的双下颌。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崔缨是通过读三国史书来倒推出他的城府的。

“缨妹妹,不该这般看不起你的棋友,毕竟你也是我们的同类人,弈盘上明说游戏规则,就不好玩了。”

“即便同类,我也不会做出在亲人近身安插眼线的事!”

夏侯尚听说了文兰的事,却轻描淡写地笑道:

“那不是再寻常不过了么?不知道还以为妹妹是古风遗贤呢,如此介怀相府小小部署,倒底是年轻,真把相府的人当自己的了。何况是中道多出的姊妹,在子桓心中,你哪能跟淳儿比呢?”

“你不必激我,我跟淳儿情如同胞,关系好着呢。反倒是你,跟子桓的情义其实也不过区区。即便你拿捏住了他纵性的弱点;即便论权术他绝对非你这位‘好兄弟’的对手;即便你挟我俘虏经历去邀功……你等着吧,和权力搭边的友谊不可能纯粹的,钱权恩宠来得快,去得自然也快!”

夏侯尚加重了手下的力气,让崔缨喘不过气来。

他冷笑道:“缨妹妹,此番回许都,可千万记得,将来需将你们崔家那个弟弟推进朝堂里来。”

“你什么意思!”听夏侯尚忽然提起崔铖,崔缨既紧张又不明所以。

“在乱世不能好好保护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不爬上高处,又谈何生存?你们清河崔氏一族,有你这样时而天真又时而固执的人,迟早会完蛋。还是尽早让男人去当家吧!”

“休想打铖儿的主意!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崔家倒下,你们也没有看笑话的机会!”

“哈哈哈,梦魇醒了?终于又有活下去的信念了?”夏侯尚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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