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郇皇宫的太极殿内,新君萧均策攥着密信的手指泛白,信纸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殿外廊下,北狄使臣捧着烫金国书静立,朱红梅锦袍上绣着的银云纹在穿堂风中微动,无声昭示着北狄如今的强盛。
“萧煜……自缢了?”萧均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眼看向阶下的使臣,少年天子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脱的青涩,“顾昀川就这般容不下他?”
使臣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皇说了,萧煜勾结逆贼朱勉,意图谋逆,本当凌迟处死。念及西郇与北狄的情谊,才留他全尸,已是天大的恩典。”
萧均策喉结滚动,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
他继位不过三月,根基未稳,西郇局势蠢蠢欲动,如今萧煜死讯传来,正好借此机会向顾昀川索要边境布防图——只要拿到布防图,既能堵住朝臣的悠悠之口,又能彻底断绝北狄对西郇边境的威胁,可谓一举两得。
“朕知道了。”萧均策定了定神,端起御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却压不住心底的慌乱,“你回去告诉顾昀川,萧煜虽有错,却是西郇皇室血脉。朕愿以黄金千两、绸缎百匹换回他的尸骨”
“另外……朕还想求一份北狄与西郇的边境布防图,也好让两国边境永保安宁。”他有些犹豫道。
使臣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却还是恭敬地应下:“臣定将陛下的话转达给我皇。”
-
三日后,一辆乌木马车停在西郇皇宫外,被秋风一吹,露出里面端坐的女子,车帘掀开,谢明微身着月白色绣花纹的襦裙,外罩一件水红色披风,领口滚着一圈雪白的狐裘毛,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乌黑的长发挽成惊鸿髻,一支羊脂玉簪斜插发间,手中捧着一个红木盒子,步履从容地走进宫门。
殿内,萧均策早已等候多时。
案上摆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水汽袅袅升起。见谢明微进来,他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意:“谢小姐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北狄皇……近来可好?”
他深知谢明微在顾昀川心中的分量,不敢有半分怠慢,连称呼都透着小心翼翼。
谢明微屈膝行礼,声音清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客气了。北狄皇一切都好,我此次回来,是为边境布防图之事。”
她将木盒子放在御案上,轻轻打开,里面铺着明黄色绸缎,一张绘制精美的布防图静静躺在其中,山川河流、关隘据点标注得一清二楚,“图,我带来了。”
萧均策的目光瞬间被布防图吸引,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伸手想去拿,却被谢明微轻轻按住手背,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陛下别急。”谢明微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却依旧温柔,“图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萧均策的手顿在半空,他看着谢明微那双清澈却藏着锋芒的眼睛,心中暗道“果然没那么容易”,却还是咬牙道:“你说,有什么条件。”
“第一,彻查影阁被追杀案,释放所有牵连者。”谢明微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萧均策的心湖,“影阁无端因‘通敌’的罪名被大肆追杀,连妇孺都未能幸免。北狄皇说,这样的忠良之辈,不该落得如此下场——陛下若是连这点公道都给不了,又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萧均策眉头微皱,影阁一案牵连甚广,彻查此事必然会引起朝堂动荡。
可他看着御案上的布防图,想到北狄的铁骑随时可能踏破边境,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准。朕明日便下旨,由大理寺卿亲自督办,务必还影阁一个公道。”
“第二,重审十年前的苏家冤案。”谢明微的语气带着几分沉重,苏家是顾昀川母亲的母族,当年因“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顾昀川这些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苏家忠君爱国,不该蒙冤受辱。”
萧均策心中一震,他没想到谢明微会提出此事。
十年前的苏家冤案错综复杂,背后牵扯着先皇的旧部,重审此案无疑是在挑战朝堂的旧势力。可他看着谢明微坚定的眼神,再想到北狄的强盛,终究还是妥协了:“准。”
“第三,永不追究谢家与北狄的往来。”谢明微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松,却依旧不容拒绝,
“谢家世代忠良,父亲谢将军为西郇征战多年,与北狄往来,不过是为了两国交好,互通有无,并无二心。陛下若是追究此事,不仅会寒了谢将军的心,也会让天下人觉得陛下薄情寡义——毕竟,谁也不想为一个卸磨杀驴的君主效力。
萧均策权衡再三,谢家在西郇根基深厚,谢将军更是战功赫赫,若是追究谢家与北狄的往来,必然会引起谢家的不满,甚至可能引发兵变。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准。朕明日便下旨,昭告天下,永不追究谢家与北狄的往来,谁敢再提此事,以谋逆罪论处。”
谢明微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她将紫檀木盒子推向萧均策:“陛下英明。这布防图,归你了。”
萧均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仔细查看布防图,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谢小姐果然守信用。朕这就下令,彻查影阁案,重审苏家冤案,永不追究谢家与北狄的往来。”
谢明微微微颔首,转身退出了太极殿。
走出宫门时,她抬头望向天空,秋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媚。
她知道,苏家的冤案得以昭雪,母亲的牌位终于能堂堂正正地摆进谢家祠堂,这一切,都离不开顾昀川的支持。
宫门外,车夫早已等候在马车旁,见她出来,连忙躬身行礼:“小姐,咱们回府吗?”
“先去家庙。”谢明微坐进马车,声音带着几分期待,“我要去接母亲回家。”
-
回到谢家时,府中早已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
谢家恢复荣光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朝臣们纷纷上奏,请谢将军回朝任兵部尚书。
谢明微却替父亲递上了辞呈,在朝堂上,她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长发挽成飞天髻,一支点翠步摇插在发间,声音清亮:“家父说,打了一辈子仗,如今只想在家种点菜,还请陛下成全。”
朝臣们闻言,纷纷劝诫,有的说“谢将军乃国之栋梁,不可缺席”,有的说“边境尚未完全安宁,还需谢将军坐镇”,可谢明微态度坚决,将谢将军的辞呈递到萧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家父心意已决,还望陛下不要强人所难。若是朝中真有需要,谢家子弟随时愿意为西郇效力,只是家父……实在无心朝事了。”
萧策看着谢明微坚定的眼神,又想到谢家如今的地位,在朝中没有职位反倒有益,假装不舍地点了点头:“既然谢将军无心朝事,朕也不便勉强。赏谢将军黄金百两、良田千亩,让他安享晚年。”
-
回到府中,谢昼海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看着下人打理菜园,他穿着一身灰色布衣,腰间系着一根粗布腰带,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见谢明微回来,他连忙起身,眼中满是欣慰:“明微,做得好。这朝堂的浑水,咱不去蹚了。”
谢明微笑着点头,转身让人将母亲的牌位拿上来。
牌位用沉香木制成,上面刻着“先母沈氏之位”,背面刻着的“沈氏”二字,历经多年的风雨,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见光。
她轻轻抚摸着牌位,眼中泛起了泪光:“娘,女儿终于能让您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
傍晚时分,顾昀川从北狄赶来,他身着一袭墨色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却依旧难掩俊朗的容颜。
他走进谢家,看到谢明微正站在庭院中,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宛如仙子下凡。
“明微。”顾昀川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
谢明微转身,看到顾昀川,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你来了。”
两人并肩走进厅堂,厅内早已摆好了酒席,谢将军坐在主位上,看到顾昀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昀川,一路辛苦了。快坐。”
顾昀川躬身行礼,坐在了谢明微的身边。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谢将军看着顾昀川和谢明微,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女儿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夜深人静,谢明微回到自己的院落,准备歇下。
她褪去外衫,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正准备吹灭烛火,突然察觉窗外有异响。
她心中一动,知道是顾昀川来了,故意装作不知,缓缓走近窗边。
刚走到窗边,一只手突然从窗外伸进来,将她紧紧挽在身前。谢明微没有挣扎,只是平淡地说道:“顾公子就这么爱翻小女子的窗?”
顾昀川的气息从谢明微的耳边传来,带着几分温热的酒气,声音低沉而沙哑:“谢小姐的墙,顾某愿意翻一辈子。”
谢明微一把推开他,脸上带着几分娇嗔:“还想翻一辈子,我明日便叫人把这窗封死。”
顾昀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上前一步,再次将谢明微搂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谢明微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可渐渐地,她也迎合起来,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后背。
两人的吻越来越热烈,顾昀川的手缓缓滑过谢明微的脊背,解开了她中衣的系带。
中衣滑落,露出了谢明微白皙的肌肤,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红晕。
顾昀川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轻轻放在床上,床幔落下,将两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他俯身压下,吻上了谢明微的脖颈,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印记。
谢明微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抱住顾昀川的后背,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肌肤。
顾昀川喘着粗气,气息落在谢明微耳边:“明微,可以吗?”
谢明微点了点头,将他抱得更紧了。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屋内,烛火跳动,映照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他们从亥时一直缠绵到寅时,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顾昀川褪去了往日的阴鸷与算计,眼中满是温柔与占有。
烛火渐渐燃尽,屋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天渐渐亮了,谢明微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顾昀川,他正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手臂还紧紧环着她的腰。
谢明微轻轻推了推他,抱怨道:“顾昀川,你那些年装病,我如今倒是真信了。”
顾昀川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带着几分慵懒,他伸手将谢明微搂入怀中,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谢小姐还想再试试吗?”
谢明微连忙摆手求饶:“不了不了,我可经不起你折腾了。”
顾昀川闻言,轻笑一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好,等下次再来。”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的身上,温暖明媚。谢明微靠在顾昀川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此时此刻两人的心真真切切地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