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先离开吧,我跟阿浮好好说说话。”老头可能是受不了这种吵闹的场面了,突然挥手说道。
桃姨听了,马上站了起来,宁卫也立刻静了下来。
秦幽却睁了睁眼睛,说道,“什以,我也要听。”
老头脸色一凛说道,“不听话,我让你妈叫人来接你。”
她脸色有点发红,不情愿的站起来,愤愤的走出了这起居室。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两人了,我顿时感到万分不自在。
“过来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老头说道。
我抬起头,只得坐近一点,我鼓起勇气盯着他瞧,他跟照片上比起来,少了一层道貌岸然的伪装,五官看起来松驰了很多,模糊了很多,那真是我父亲吗,怎么跟照片上看起来差别那么多呢,再一细看,又渐渐发现了照片上的他的轮廓,我自己的轮廓,或者说是他遗传给我的轮廓。那种略长的脸型,那种立体的五官,只是到我身上就柔和了很多,他则显得更为锐利,直挺的鼻子,修长的双眼,簿簿的双唇,他年轻时候应该是不错的,只是到了现在,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印记,脸颊消瘦变型,眉眼唇鼻的起伏角度就变得更回极端,极端得有点扭曲,一就如同这大屋一样,毫无柔和弹性,是那么固持偏激,很容易置自己于无法回转的境地。
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也在看他,总着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之后,点了下头,“嗯。”
老头很满意,他满意我长得像他,而且十几年前丢开的女儿突然又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是吓了一跳吧,经过一番打量之后,他觉得还满意,没有严重缺陷,我胡思乱想着……
“听说你今年就毕业,在找工作。”老头又问道。
“是的。”
我连忙抬起头,心里滑稽的想,老头你就开恩,助我一臂之力吧。
老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老头可能是觉得不能让我老是觉得太过委屈,就又安抚我,“你能过来,我真的很高兴。”
是真的吗,我才不相信,谁知道老头心里是不是把我当作他们麻烦呢。
“我妈也说让我过来一下,说这样对我比较好。”
我把话题转到了老妈身上,果然他沉默了。
我想让自己表现得淡定平静一点,但是一想到老妈的委屈,还有我受的这些鸟气,我心里所想就再也隐忍不下去了,就如老头所说的,我现在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当场向他吼出来。
我抑制不住激动的话语,“我妈把我拉扯这么大,一直受了很多苦。”
“她不接受我的资助……”老头低声说道。
“资助!”
这两个字犹如尖刀刻在玻璃上那样让人感到恶心,难以忍受,
我尖锐的说道,“原来你把那当作资助啊,你该了解我妈的心,如果你的稍微换位思考一下的话……”
老头有点难为情,他打断我的话,“大人的事你少管。”
我内心愤愤不平。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女儿……” 老头继续说着,
他就用这句话一切都给抹掉了。
我愣愣的没说话。
外面传来了秦幽的尖叫声。
“看,阿护,阿卫,你们看我这新泳装怎么样……”
我看到老头的眉头皱了一下。
“晚了,你去睡吧。”他突然朝我挥手说道,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一下子变得很疲惫,像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
阴沉的天空中一只海鸟向海平面直冲下去,然后再快速向上飞去,嘴里叨着一条小鱼向远方飞去,我的耳旁全是它们遥远却又清晰的啼叫声,这一切总让我有一种可以远离一切的感觉,那个时候,我的心就会显得特别的平静。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巧,很缓慢。
我一个激灵,转忙一个转身,是宁守,脸上湿湿的,手上还拿着一瓶水,我尴尬的笑了一下,他只是淡淡的望着我。
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奇怪,他的态度总是那样冷淡每个人都是他的陌生人,但是我突然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种奇怪的探索信息,好像在说,我再看看,好像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我突然有点承受不住这种信息了直往后退着,然后后背抵上了阳台上的玻璃护栏,下意识后看了一眼垂直在脚下的山林一览无遗,仿佛我是站在云端上一块孤伶伶的钢筋水泥板上一样,我顿时是双脚发软身体哆嗦着往后倒。
“吓到你了。”他的语气跟他的表情一样冷淡,他睛里的那种探究意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跟在老头面前的表现可是完全不一样。
“原来你也一样啊。”我说道。
“什么?”他皱眉,看来他不当只冷淡,甚至还很不耐烦。
我忍不住说道,“好孩子。”
他瞪着我,不过没再说话,我不理它,继续趴到阳台边上固定在三角架上的单简望远镜前,看着那些海鸟飞来飞去。一阵海风吹来,吹乱了我的头发,我不耐烦的抹去散落到眼睛前面的头发,手不不心就甩在了望远镜目镜简上,痛死我了,我不禁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
“观鸟镜。”他说道。
我回过头来,只见他还站在我身旁,这人怎么还没走,我警戒了起来,他想干吗?
“那是我的。”他终于指指那望远镜闷声说道。
“哦。”我恍然大悟,有点尴尬。
宁守没有说话,不过看他的样子,我才意识到他刚刚是一直在这里观看海鸟,只是走开可能去洗把脸或是拿水,而我则占了他的位置,我连忙说道,“你看,我先走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尴尬的笑笑,连忙离开了。